平凡的人生
文/ 李 龙
第二章 步入学堂(三)
学校与平凡家只隔一条马路，平凡上学只需从医院的大门口出来，走到马路的斜对面学校的正门口便到了，他上学很是方便。尽管马路是双车道，而且都是沙石路面，但路上行驶的大卡车、小包车、自行车和三轮车不多。在这样的城市主干道的马路上，大家经常还能看到街道上时常有马车、驴车和驼队在行走，偶尔还会有一群羊“咩，咩”地叫着路过，在道路上留下无数个羊屎蛋蛋，它们与马、驴、骆驼的屎尿粪便混合，骚气臭味扑鼻。即便如此，这也变为城市里不可或缺的一道风景线。孩子们如果走路不当心，没准脚上还有可能踩到马粪之类的粪便。那时上学的孩子们只要每天正常在学校上课，按时放学回家，家长根本不用操心孩子们在路途中的安全问题。
这是一个下午放学的时间。平凡通常都会比同学们晚离校10分钟左右，因为他必须每天按时按点，完成监督岗的校园巡视任务，并将结果汇报给校监督总队之后，才能离开学校。遇到同学赖在校园不走的，监督总队还会派人来清场。
平凡今天算是正常放学，他与同年级的另一名队员出校门，过马路，向医院的大门走去。刚走到医院门诊边上的那道树沟，就看见自己学龄前的三弟郝奇，一边擦拭着眼泪，一边哭喊着:“大哥，他先欺负的我，我才还手的，你看他们俩把我的衣服口袋都扯烂了，你应该狠狠揍他们，看他以后还敢再欺负人。”
原来郝帅看到三弟受欺负，而且是被本院里比郝奇大的兄弟俩，对郝奇不停地推推搡搡的下手，他很是生气，于是冲上前去，拉开推搡郝奇的兄弟俩，并与他们发生了争执。郝帅一贯的作风是讲道理，要以理服人。哪知这俩人蛮不讲理，竟对着比他们高一年级的郝帅，动起了拳脚。郝帅双手紧抓住其中一个，与对方说理。而另一个，则乘机对郝帅拳打脚踢。
长这么大郝帅几乎从来不与人动手，只有别人对他动手。所谓双拳难敌四手，郝帅自然是吃了亏。恰在此时平凡赶到，看到这一幕，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头脑发热的他，体内立刻又散发出那种原始的野性，他此时怒发冲冠，热血直冲脑门，再也无法控制自己愤怒的情绪，于是三步并做二步冲上前去，一把将打人者推开，由于用为过猛，竟将对方推倒在地，还摔了个跟头。
兄弟俩一见到平凡，这位曾经打架的“王者”，浑身那凶劲便退去了一半，况且如今是三比二，这俩兄弟自然先怂了起来。平凡双手插腰，问清原由。原来是三弟知道大哥，二哥该放学了，想出门迎迎。出门前，奶奶往他手中塞了块在炉子的铁架上烤得黄灿灿的玉米饼。郝奇舍不得吃完，留了一小块，放在衣服兜里，他便走到门诊边的树沟里等待哥哥们。到底是孩子，他闻着口袋里散发出的玉米饼的香味，又忍不住将剩余的小半块饼掏出来看看。恰在这时，被路过的哥俩瞧见，俩人伸手就抢，抢完仍不罢休，又去搜郝奇的衣兜，还想得到更多的香喷喷的烤饼。结果饼子没捞着，却把郝奇的衣兜扯破了。
郝奇看到自己的衣服都被撕坏了，立刻对着兄弟俩又吵又闹，非让这哥俩赔自己的衣服。于是发生了前面的一幕。听完经过，平凡警告他俩:“今天，你们必须给我大哥和三弟赔礼道歉，否则我就去你们家讲理！”说完举起拳头在这哥俩眼前晃晃。兄弟俩自知无理，又迫于平凡三兄弟的压力，于是来个光棍不吃眼前亏，快快的向郝帅和郝奇认了错，便溜之大吉啦！
三兄弟回到家，郝帅在进门前叮嘱俩兄弟:“刚才的事不要告诉大人。”平凡和郝奇均点头答应。这件事，郝奇一直憋到晚上临睡前，终于没忍住，将下午发生的事悄悄告诉了妈妈。因为妈妈发现他的衣服口袋被扯破了，问其缘故，不得已郝奇算当了一回叛徒。
平静听了事情的经过心里一惊。心想:男孩子们看来是不好教育！正像许多过来的家长所说，男孩子们一旦觉得自己长大了，觉得自己可以担当或承受一些事情，特别是惹父母生气的事。为了少让或不让父母担心，他们便想去独自承担打架，斗殴，惹事，闯祸等事件带来的后果。咋看起来是好心，但他们毕竟都还小，心智尚且不成熟，辨别是非对错的能力很有限，根本无法把控和掌握自己的行为轨迹。想到这，平静旁敲侧击地问郝帅:“帅帅，你现在长壮实了，让妈妈看看你的胳膊和腿，是否已长出结实的肌肉？”
正在洗脸的郝帅，想都没想便伸出胳膊并用劲回握，想让母亲看自己的胳膊上的三角肌。母亲看罢，又让郝帅将腿部的肌肉展示一下。郝帅脱去长裤，尽显自己的腿部。当平静看到儿子的腿上的确是青一块，紫一块时，知道郝奇说的一点不假，大儿子为了保护老三，在外面挨了打，受了气，很是委屈。但这孩子为了弟妹，一贯能忍气吞声，逆来顺受，这是做母亲最不愿意看到的。哪怕你受了气，挨了打，在外面不说，回到家发几句审骚也好，可这孩子总是默默忍受，从不叫屈，也不抱怨。
想到这，平静指着郝帅腿上的伤，假装十分吃惊地问道:“你腿上咋会青一块，紫一块的？”郝帅知道刚才是自己大意了，忘了身上有伤，现在让母亲发现了被打的伤痕，知道再也瞒不住了。只好一五一十地将下午放学时，发生的事情，照实说出。平静听完，瞧着眼前这个实心眼儿也叫死心眼儿的老大郝帅，她在想:如何能让郝帅这样一个，做事一惯规规矩矩，有板有眼，按图索骥，一成不变的主，变成一个机动灵活，随机应变的主呢？这孩子作为老大，打小除过穿新的戴新的之外，其他方面都不如弟妹们享福。小小年纪便特别懂事，特别善良，特别体贴家人，还那么顾全大局。
平静为家中有这样一个孩子当老大，她真的十分感谢上帝，她常用教会学校里的专用词来为孩子们祈祷，她感觉郝帅就是托全能的上帝之福，赐给她的一个全能似的儿子。这不能不说是她平静这辈子的造化。眼下她只想劝自己的老大，这个过于善良的长子。
她瞧着儿子的伤痕，眼含热泪声音颤抖地说:“帅儿，至少在今后，你除了保护好弟妹，也要学会保护好自己。不能每次因为保护弟妹而使自己受到伤害，这样的孩子，应该说是愚笨的，因为杀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样的指挥官应该算是一个庸才。你总不想一辈子做这样的人吧！”平静怕伤了孩子的自尊心，尽量去挑选中性词。郝帅看到母亲的泪水，自己也忍不住落下泪来，一面双手扶住母亲的臂膀，一面低声地呜咽道:“妈妈您别难过，以后我绝对会保护好自己，请你放心！”
郝帅像是在给母亲承诺又像是在暗自下决心。因为他不想看到母亲难过。平静发现以前每次给他说起类似的事，这孩子就当是过耳风，总也不放在心上。而这次，死心眼的帅儿，竟然听进去了，看来效果不错。平静点点头说:“孩子希望你说到做到。”然后她侧过脸对平凡说:“孩子，自打你上学以来，已经二年多了，各方面表现都不错，这是学校和家长共同认可的，应该提出表扬。不过今天下午你动手推人的事做的不对，如果那兄弟俩还手，今天你肯定会热血上头大打出手，要是是那样的话，问题就十分严重了对吧。”
听着母亲的劝诫，平凡也承认，自己作为少先队中队长，不该那么冲动，对今天的事也挺后悔的。郝奇在边上说:“妈妈，如果不是二哥及时赶到，大哥身上的伤会更多。”“即便是那样，他也不能冲动地将人推倒在地，万一把人摔伤，碰伤，磕伤了，那后果是不堪设想的！”平静语气严厉地说：“妈妈，你不许说哥哥他们不好，他们三个是我这个世界上最好的哥哥！”已经快4岁的平韵歪着脑袋，噘着嘴，生气似的对着母亲直发嗲，惹得众人大笑起来……
在平静看来，她每次处理完孩子们做的错事之后。只要家长能在处理过程中循循善诱，和风细雨地给孩子们深入浅出地摆事实，讲道理，陈述犯错误的危害性，孩子们大都能辨别清是与非，对与错，并会经一事长一智。使孩子们的思想深处得到触动与改变。就如今天这样的现场教育，这些孩子们的内心，多少都会发生一些变化。会变得懂点事，增加了辨别错误的能力而且对事物的分析能力也会增强，这在医学上叫增加免疫力。
这种发现每次都会令平静激动不已。在她的认知里，孩子们的教育问题，是一个大学问。一个深奥的在实践中不断去摸索，不断去发现，不断去完善，不断去创新的大学问。为了不失时机的教育孩子们，平静有时会在孩子临睡前，按他们的要求，给孩子们讲他们出生前后，上托儿所，或者是学龄前做过的一些可笑之事，孩子们特别爱听并且是百听不厌。作为母亲，她感觉自己真正做到了寓教于乐。
通过对这些年对孩子们的反复教育她还发现:孩子的教育过程是一个家长，老师，学校和同学们之间的互动过程。尤以父母，老师的言传身教，日积月累，循序渐进，潜移默化的教育为主导，这是一个漫长而又似那滴水穿石的过程。比如自己的丈夫郝锐就应该算是教育孩子们的称职的父亲。他往往会不失时机地，按孩子不同年纪，不同性别，分别给予孩子们，分门别类的教育。他还时常会恰到好处地给孩子们讲各种典故。比如“孔融三岁能让梨。”他不光讲，还要让孩子们去实践。当家里来了客人或亲朋好友之时，父亲会亲手洗好水果，让孩子端给客人并与客人同食。通过这种方式来检验孩子们对典故的理解和执行力。看孩子们是否会将最大最好的水果送到客人手中。一次，二次……经过数次的实践，孩子们基本都学会了“让梨”。
郝锐讲“桃园三结义”的目的是让孩子们长大后应做到“一个篱笆三个桩，一个好汉三个帮”；讲岳母刺字“精忠报国”是让孩子们要爱祖国爱人民 爱社会主义；讲《白雪公主》和《农夫与蛇》的故事，是让孩子们懂得世界上不光有美好纯真与善良，还有那阴险，恶毒，狡诈的坏人，孩子们要时刻提防；讲曹植的《七步诗》和《一根筷子与一把筷子》的故事，是在孩子们之间闹矛盾时，想让孩子们知道，团结才有力量，团队才牢不可破。而兄弟姐妹之间永远不可反目成仇！
郝锐与平静在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上，夫妻双双是配合默气，持之以恒，并投入了大量的精力，倾注了太多的心血，直到文革运动开启方停止。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