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凡的人生
文/ 李 龙
第二章 步入学堂(六)
城市里的“四清运动”与农村的重点不同，它的重点是“清思想，清政治，清组织，清经济”。按照中央的部署，全国各省，各地方，各系统，各部门和各单位，坚决执行上级的指令，揪出了各阶层的许多四不清的坏分子。
医院的放射科的女大夫和内科的男大夫也同时被查出了问题。他俩的问题，是发生在人们的眼皮底下，隐藏的很深，持续了很久，而且属于那种有悖论理，行为不端，品质恶劣，影响极坏，人神共愤的苟且之事。这个事件被揭露出来之后，医院上下乃至整个卫生系统都被震惊了。出事的这一对男女，男的是医院内科大夫叫何维达，一位长相冷俊，不善言谈，性格孤僻，沉默寡言，独来独往的老处男。女的叫仇美丽，一个人见人爱的大美人，医院放射科的大夫。她是平静的邻居，杨莉的母亲，也是市政府宣传处副处长杨伟昌的妻子。作为邻居俩家的孩子郝帅和杨莉相处十分融洽，郝帅一直把她当亲姐姐对待。仇美丽出事后，杨莉被热心的平静接到自己家当大女儿养着。平韵见到姐姐来家里特别开心，因为家里从此有了亲亲的姐姐不说，还有了个女伴，小平韵从此再不会感到孤单。
自从何维达与仇美丽俩人的不正当关系被揭出来之后，大家纷纷议论说：“怎么也想不到，一个貌似正人君子的老处男，竟然勾搭上了咱们医院的大美女”。“这一对狗男女能做出这等要命的苟且之事，都要怪女人的丈夫”。另有人说：“如果好端端的她男人不会出事，被贬去偏远的山区改造思想，长期与美女妻子分居，就不会有后来的鸠占雀巢”。
这里不得不先说说杨伟昌。仇美丽的夫君，杨莉的父亲。此人解放前，利用自己人脉广，路路通的关系，巧妙地掩护了一位共产党的重要人物，帮其躲过特务的搜查，并掩护该领导成功撤离出城。再说杨伟昌本人虽说身在旧时代，但他一贯思想开明，暗中拥护共产党，从没做过危害共产党的任何事情。解放后，被他救过命的领导，被任命在这个市担任市委书记。上任之际，该市因亟待恢复建设，加之缺少大量各类人才。经组织调查了解和市领导们讨论研究决定:同意将才艺出众的杨伟昌等一批旧中国的人才，分别安排在市政府的各个部门工作。
杨伟昌被安排在市委宣传处工作，并代理副处长职务，负责新闻宣传报导。杨伟昌作为资深的大记者，年轻时才高八斗，学府五车，长相出众，一表人才。毕业于燕京大学新闻专业。毕业后一直从事自己热爱的新闻工作，他特别痴迷于新闻这一行，总是一边采访一边摄影，稿件完成率极高。渐渐地在新闻界崭露头角，继而成为领军人物。为了事业他耽误了终身大事，被父母及家人们没少责备。但他眼高心高，一直想找一位能让自己一见倾心的佳丽，因此拖到35岁已过尚未婚配。
那是1949年，全中国行将解放的前夕。正是战火纷飞，局势动荡的时期。而在杨伟昌的眼里，恰是这种时期，才是处处有新闻，时时见要闻的机会。为了捕捉重要新闻，他通过关系得知在某个大酒店有个政府高官举办的酒会。于是他欣然前往。他原本是去抓“大新闻”的，没承想机缘巧合竟遇到了一个令自己一见倾心的“大美人”。在他进入舞池的刹那间，只见一位身材曼妙，婀娜多姿，长相绝美，万里挑一的妙龄女郎，正与一位风度翩翩的青年军官，在跳着优雅的探戈。杨伟昌立刻被舞池中的这位绝世美人所倾倒。看着这位青春四溢，舞恣飘逸的佳丽，在池中翩翩起舞，记者的心也随美人摇摆起伏。
他被女孩的一笑一颦，一旋一扭，一张一弛深深的吸引。在他眼里，女孩的柔美的身段，腰枝，曲线天造地设一般，多一分显肉，少一分骨感。粉红白嫩的脸蛋上，一双明眸大眼再配上一对甜美的酒窝。直把大记者看得如醉如痴，仿佛亲临仙境，遇到了仙女下凡。凭身头一回，竟忘了自己来此的目的。事后经他多方打听，才得知此女叫仇美丽，年方二十。半年前被一名将军相中，将其从妓院中赎出从良，以外室的身份被安排一个精巧的小四合院内。
将军每周上门一次，与其团聚。一个月前由于国民党败退，将军派人给仇美丽留下足够的生活费，俩个没再见面，将军飞抵台湾，只留下仇美人孤零零的一个人。为了排遣和重启生活，她找到将军的手下的副官，俩人经常出双入对地出入酒店和豪华会所消遣。而这位年轻的军官是有家有室有儿女之人。他与仇美丽在一起，只是图一时刺激。了解清楚了仇美丽的身世，杨伟昌凭借着自己在这个城市的大把人脉，开始了对仇美丽的狂热的追求！凭着杨伟昌的不顾一切的穷追猛打，凭着一个男人对女人忠贞不渝的赤爱，仇美人终于1949年的10月嫁给了杨伟昌。
原来家境优渥的仇美丽在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琴棋书画，由于母亲死的早，父亲伤心过度，此后一蹶不振，再后来竟染上了鸦片。自此家境日渐衰弱，在仇美丽15岁上，竟然被抽大烟的父亲抵债抵给了人贩子，而人贩子转手就将仇美丽卖给了妓院。苦大仇深的仇美丽，从此被推进了火坑。幸好仇美丽才貌双全，艺压群芳，被一位将军相中，从此逃离了妓院的苦海，飞出了牢笼和地狱，四年之后又重见了光明。
杨大记者一方面深爱美人，另一方面同情美人的遭遇，原打算金屋藏娇，而仇美丽在得知新中国和共产党，不但不纠其过往，还积极鼓励这位有文化和才艺的女性出来工作。她当然愿意出来报效祖国，于是央求丈夫帮她找个适合的工作。丈夫通过关系将仇美丽安排到了省医院工作。她也算心灵手巧，先从护士做起，后来放射科缺人，她明知射线有损人体，她却主功要求学透视工作，刚学那阵儿，有人提醒他，干这一行会影响生育，她说自己不再乎！原来婚后他们两口子一直没孩子，后来从丈夫的姐姐那抱养了一个女孩。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时间久了，医院自然有人议论说:仇美丽应该是当年做妓女被老鸨灌了药，所以不能生育了，只得抱养孩子。这是我们杨大记者最不愿意听到的伤人的恶语。但自古长舌处处有，他也只能受着。
杨伟昌在市政府宣传处工作的得心应手，而爱妻在省人民医院放射科也是工作顺利。女儿已经长到3岁，变得活泼可爱而且漂亮。一家三口过上了无忧无虑的甜美生活。
杨伟昌作为旧中国特别吃香，大红大紫的记者，新中国的每次运动来临，他必定会被审查，俗称过筛子。“三反”，“五反”和“反右”等运动，对他的冲击都不算太大，查一查，审一审也就过去了。而到了1960年“肃反运动”快要结束之时，杨伟昌被匿名举报为“反革命分子”。举报说“他曾是国民党的笔杆子与喉舌"。又说他“为国民党潜伏下来的敌特人员”。再说他“救共产党的领导干部的目的不纯，是为了混进无产阶级的革命队伍”。总之，他被贬得一无是处。这里不排除“文人相克”，同行中那些得势便猖狂的小人们“羡慕嫉妒恨”式的整你没商量的因素也未可知。因此他被隔离被审查被拷打。他越是自证清白，就越被认为是对抗组织和领导。最后以他认罪态度不好，不老实交代问题，对抗组织和领导等理由，在“肃反运动”结束时被下放到边远的山区搞伐木工作。从此与妻子仇美丽和可爱的女儿两分离，而且严格规定:没有组织的批准不得回城探亲。
倒是在医院工作的妻子被照顾得不错，容许她携女儿去大山里去探视。几百里的路程，崎岖难行的山路，每进一次山，母女俩就像是被扒去了二层皮。时间久了，娘俩去的次数便少了。她家里的生活有困难，除过平凡的家人们相帮外，还有放射科的同事们会出来帮忙。当然还有一个总在夜里如幽灵般的影子会闪现在仇美丽家的门首，而且也是在夜晚帮着仇家，干脏活重活和累活，这一干就是几年，只是没被人发现而已。
自从杨伟昌被发配之后，许多贪恋仇美丽女色之人便从暗中浮现到了明处。大多数人都是有贼心没贼胆，只能是鼓足勇气上前去，摸摸手拍拍肩而已。当然也有那胆肥的，色胆包天的莾汉，会强行上下其手，甚至敢搂搂抱抱，动嘴又动手，使出一付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劲。然而均被见多识广的仇美丽以柔克刚地化解了。
都说咬人的狗不叫，这话一点不假。仇美丽正是被那个闷声不响的，暗地里下手之人拿下的，而且被人拿下之后，竟然变得不能自拔了。这个神密之人，总是在暗中出入仇美丽家，而且出入时间已经长达数年，此人正是内科大夫何维达。莫非何维达会飞檐走壁，俩人交往几年，却从未被人们发现。不得不说他俩做事谨小慎微，滴水不漏。
俩人长期的暗中苟合，时间久了老处男心生了厌倦，正想招要摆脱女人时，女人则异常兴奋的宣布：自己怀孕啦！渣男听了吃惊不小，半晌冒出一句：“咱们不能要这孩子，必须打掉”。女人听了立刻沉下脸来说：“都说我不能怀孕生育，这次我偏要生下肚子里的孩子，让大家看看，我仍是一个正常的女人”。男人坚决反对，但女人则说：“这孩子我生定了，但不是跟你而是跟我丈夫杨伟昌。我早就想好啦，这几日将女儿托给平静家照料。我要请假去探视丈夫。等从他那回来，过一段时间，我就可以对外宣布自己怀孕啦，以后的事自然便一顺百顺啦”。
男人听了不再吱声。女人接着说：“以后我替咱俩把孩子养大，等你我老了，也会有个端茶倒水之人。所以我决定从现在起，你必须离开我家，咱们暂时不能再有往来，你想我和孩子了，可以在办公室或院子里看看就行！”
男人不置可否地机械地点点头，然后木然地趁看夜色的掩护，悄然离去。他原就打算要摆脱这个女人，现在机会到是来了，可女人居然怀孕了，怀得是自己的孩子。这件事在他看来太大了，如果是真的，那么我这一辈子都无法与仇美丽分割开来，因为骨肉之情会将我俩牢牢地栓在一起。他觉得回去得认真的想想，等想清楚了再与她说明白自己的想法！
何维达自打仇美丽来到医院之日起，便被仇美丽姿色搅的寢食难安的。这个长相冷俊，不善言谈，性格孤辟，沉默寡言，多年不近女色，独来独往的老处男，以前几乎从未对其他女性动过念头，而偏偏被仇美丽俘获了春心，萌发了骚动念头。别人都在明面上对美色表现出垂涎，唯有这个何大夫不走寻常路。自从仇美丽的丈夫被贬之后，他总是在夜里会给仇美丽家的门缝里塞封信或留个条，里面除过问侯之意外，还会留下点现金或者粮票之类的值钱的东西，当然落款必是自己的名字。
一开始收到这些，仇美丽很紧张也很生气。因为她对此人并无好感，只晓得他性格孤避，生性怪异，不近女色，独来独往。但次数多了，她反倒对此人产生了好奇，想试着接触一二。结果她被这个存储了几十年热能的老处男的狂野和奔放，瞬间给融化了；被他细详周到的热情和关怀给征服了。后来则变成了女人主动给男人投怀送报，俩人恰似干柴与烈火，一经点燃则一发而不可收。这正是一对不走寻常路的狗男女勾搭成奸的始末。
为了掩人耳目，假戏真做，仇美丽在单位请了探亲假，一面将女儿杨莉托付给平静，一面又于临走的前夜与何维达私会，共叙旧情。男人终于同意了女人的建议，等女人探亲返回后，俩人不再来往。静待孩子的出生和渐渐的长大......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