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研讨会回顾】摄影作为当代艺术的探索与实践:以斯蒂芬·肖尔为例

乐活   2024-11-09 18:15   福建  

 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正在展出“永久的当下:斯蒂芬·肖尔回顾展”。本展览涵盖了著名美国艺术家斯蒂芬·肖尔的成名作《美国表象》、代表作《不寻常之地》,以及其重要作品《要素》和最新作品《地形》四个系列的327幅作品。点击购买门票 成为会员,免费参加三影堂更多公共活动)。


9月18日下午,三影堂组织了一场内部学术研讨会,题为“摄影作为当代艺术的探索与实践:以斯蒂芬·肖尔为例”。本次研讨会由策展人江融主持,艺术家斯蒂芬·肖尔与朱其、王春辰、施瀚涛、李楠、吴晶莹、傅尔得、姚璐、骆丹、周一辰、迟鹏、倪梁11位嘉宾共同参加。



江融以“摄影观看”为切入点,深入分析了肖尔作品的创作特点。朱其将肖尔作品置于美国视觉形制的文化表征体系中解读,并探讨了相机作为技术媒介的作用。王春辰指出摄影艺术化的倾向,强调肖尔作品对重新思考摄影本质意义的启发。施瀚涛通过“模仿”的讨论,剖析了肖尔作品中“形式语言”与“超验性内核”之间的矛盾与互动。吴晶莹基于“图集”概念,对肖尔的作品整体进行了多层次的解读。李楠探讨了肖尔作品在“叙事性危机”和“小图像时代”中的对抗性意义。傅尔得通过艺术家拉黑对肖尔作品观看体验的变化,分析了不同社会文化背景如何影响“观者与作者”以及“作者与作者”之间的关系。姚璐则聚焦于艺术与技术在“真实”中的相互关系。骆丹分享了自己作为摄影师与肖尔之间产生的共鸣。周一辰谈到年轻一代对传统摄影和新媒体摄影的迥异态度。迟鹏讨论了作品中技术与艺术,真实与意境之间的关系。倪梁提及摄影画册的重要意义,并谈论了肖尔作品中的色彩美学。斯蒂芬·肖尔江融适时予以回应,发表自己的观点。整场研讨会持续近四个小时。


研讨会回顾

REVIEW

研讨会现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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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江 融

策展人(主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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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持人江融以“三个层次的摄影观看”为主题,开启了肖尔作品研讨会的讨论。江融认为,第一层次的摄影观看,始于英国摄影师彼得·亨利·爱默生的自然主义摄影。这类摄影主要在自然环境中进行,简单、直接是其特点。在江融看来,爱默生的《芦苇收割季节》虽采用了直接摄影的手法,但柔光效果的运用使其未能完全摆脱“画意”。他还提到f/64团体,尽管他们宣称要摆脱画意摄影、追求纯粹摄影,但实际操作中滤色镜和暗房遮挡技术的使用让他们的摄影变得不完全纯粹。


江融认为,第二层次的摄影观看是从斯蒂格利茨开始的,其晚年作品《对应》(又译《等价物》)标志着与画意摄影的决裂。斯蒂格利茨在给朋友的信中曾写道:这组作品等同于我最深刻的生命体验,它看上去像音乐。江融指出,《对应》的理论基于康定斯基的空想哲学,它有意识地使主题摆脱了字面解释,可算作是最早的抽象摄影艺术作品之一。据江融所述,菲利普斯拍卖行的创始人把这组云彩照片描述为个人感知和诠释的奇迹,同时忠实于摄影媒介对客观事物的关注。


而第三层次的摄影观看,在江融看来,则起始于沃克·埃文斯。1930年代,埃文斯前往美国南部拍摄佃农的生活状况,他在晚年称当时使用的拍摄手法为“纪实风格摄影”(Documentary Style)。江融特别指出,纪实风格摄影不同于纪实摄影,埃文斯认为纪实风格摄影作品的特点是“直白,可信和超验”(Literate, Authoritative, Transcendent)。江融认为,埃文斯拍摄的大多是些日常生活里的平凡景象,但他采用福楼拜式的“白描”手法拍摄的具有“透明性”的作品,往往使画面呈现出一种超越了日常经验的感觉。


江融将上述三个层次与禅宗的三个境界作了类比。“看山是山”,对应自然主义式摄影观看;“看山不是山”,意味着从山中看出其他意象,好比斯蒂格利茨从云中看到了音乐;而到了更高境界;“看山还是山”,只是这山生发出了多重意涵,不再单纯作为自然客体存在,而是具有“超验性”的纪实风格摄影观看。


肖尔从小就看过沃克·埃文斯的《美国照片》画册,对肖尔的创作影响深远,除此之外,江融还提到了埃德·鲁沙、贝歇尔夫妇和安迪·沃霍尔对肖尔的启发。江融指出,鲁沙把观念摄影当作一种创作手段而非终极目的。尽管鲁沙的《26个加油站》曾启发过肖尔,但在肖尔看来,贝歇尔夫妇的《无名雕像》才是既有观念又注重摄影本身影像特性的作品。此外,肖尔曾在沃霍尔的工作室工作,他亲历过沃霍尔的创作过程。江融提到沃霍尔的一句话:如果想知道我的作品,只要看表象就够了。在他看来,肖尔的“美国表象”与沃霍尔的“表象”之间存在着某种关联。


最后,江融通过对《美国表象》、《不寻常之地》、《要素》和《地形》四个系列作品的解读,具体分析了肖尔在不同创作阶段的摄影观看,并总结了肖尔创作的五个特点:非审美、透明性、超前性、意向性和当下性。他指出,尽管《美国表象》被称为“快照美学”,但肖尔看似随意的“快照”其实揭示了表象下的真实。这种对真实的呈现,则源于肖尔创作的“透明性”——肖尔有意识地将自己的创作决定隐藏在照片背后。记录、分享日常在当今时代成为潮流,而肖尔早在1970年代就在拍摄日常生活,这展现出他创作观念的超前性。而使他的作品有别于同时代的家庭快照及当下网络日常分享的则是他的“意向性”(intentionality),即他是有意识地在创作。另外肖尔在创作时保持着高度集中的注意力,正因如此他才能将“当下”的观看体验转化为照片,传递给观者。此外,江融指出,肖尔的作品具有当代性,因为他的作品与同时代其他艺术家用不同媒介创作的作品有关联,他总是从日常生活中寻找灵感,观察社会和文化现象,作品具有时代精神(Zeitgeist)。




  ● 朱 其 

著名艺术批评家、独立策展人

国家画院理论研究所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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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其认为肖尔的作品体现了两条线索的交合。第一条线索是20世纪前期形成的自然主义到客体主义摄影,关注客体,不以人的主观意识为导向。朱其指出,这种摄影风格产生的影响,从斯蒂格利茨、杜赛尔多夫学派延伸到了20世纪60、70年代的美国,而肖尔在题材选择和视觉构成上也受其影响。第二个线索则是反艺术、反美学、反惯例的表现方式。朱其指出,肖尔排除了美学要素和视觉惯例,直接面对对象世界;然而尽管肖尔“反美学”,其作品却呈现出一种新的美学。朱其将它看作一种扎根于美国文化的广义美学,是20世纪60、70年代在美国形成的关于美国的视觉形制的文化表征。


朱其进一步指出,这种视觉文化表征的建构源自一种新摄影传统的形成,这种新摄影以越战、工业水塔、自然公园、人物的虚无表情和孤立的城镇等为拍摄对象。在朱其看来,虽然这种视觉表征带有类似日本禅宗的静谧感,但因其内核是美国文化,并不会引发认知错位。另一方面,朱其并不将这种视觉表征视为艺术美学。他对比了欧洲和美国的风景摄影,认为前者深受浪漫主义及印象派绘画影响,充满美学意向,而后者只是自然景观的呈现。由于没有悠久的宗教和文化历史底蕴,且以实用主义为导向,朱其认为美国文化本质上缺乏人文主义内涵。


最后,朱其提到肖尔将主观的价值意识、审美意识和视觉惯例排除在外的创作方式,由此延伸到对相机作为技术媒介的探讨。他引用媒体理论家维勒姆·弗卢瑟的观点,认为相机不仅是摄影媒介的中介,更成为摄影媒介的中心——人们通过相机认识世界并表达世界。在朱其看来,相机能捕捉到肉眼看不到的颗粒,也能呈现人在现场感知不到的色彩关系,作为最终结果的照片,实际上把现实引向了一个更高的层次。因此他认为,摄影创作的完成,一部分语言效果可归功于相机。





● 斯蒂芬·肖尔  艺术家



斯蒂芬·肖尔在回应朱其关于美国视觉表征的看法时,首先明确区分了风格(style)和范式(paradigm)的不同。肖尔引用了托马斯·库恩的观点——范式有两个特点:首先它必须没有先例,其次它必须有一个足够开放的结局。肖尔以托马斯·迪曼徳的作品为例,指出虽然迪曼徳用纸或木头重建现实空间的创作手法史无前例,但它并不开放,因为后续使用类似手法的创作者会被认为是在模仿迪曼徳。迪曼徳的作品展现了一种特定的观看方式,但在肖尔看来,那并不是范式。他认为,真正的范式允许其他创作者在此基础上去探索自己的创作,并不将其局限于一种特定的观看方式。


对朱其提出的“照片一半由摄影师的心灵决定,另一半由相机的机械运作决定”的看法,肖尔表示质疑。他认为相机是完全可预测且可控的,在按下快门之前,他已经在心里预见到了照片的最终呈现,因此他认为:“可以说这张照片完全是‘我’拍摄的”。他通过类比进一步强调了他的观点:你可以说有人在用电脑打字,但你能说是电脑在写作吗?


此外,肖尔从“艺术”这个词切入,阐述了他对沃克·埃文斯作品的看法。他指出,“艺术”(art)这个单词在英语中也是“人造物”(artifice)和“人工的”(artificial)的词根。在肖尔看来,埃文斯的照片是真正忠于摄影媒介的作品。而画意摄影给肖尔一种感觉,即摄影师带着某种“滤镜”看世界,而这种滤镜在他看来就是视觉传统,它试图创造画一样的艺术。肖尔认为,摄影是分析式的媒介,而绘画是综合式的;当摄影师试图模仿绘画时,实际上就违背了摄影的本质。



   王春辰 

策展人、批评家

中央美术学院美术馆副馆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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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王春辰看来,肖尔为当下的中国摄影提供了重要启示,尤其在摄影的本质意义上。他指出,近年来中国的观念摄影发展停滞,原因在于过于局限于暗房和手段式创作。他提到2013年首届北京国际摄影双年展。在这个名为“灵光与后灵光”的展览中,几乎所有的中国摄影作品都未能打动他,直到他邂逅了几位荷兰摄影师的作品。这些作品拍摄战争和冲突,没有运用太多技术,但他从中看到了摄影的力量。他指出,摄影起初被用来为绘画提供草图,在发展过程中一直发挥着真实记录世界的功能,但人们渐渐不满足于此,试图将摄影提升到与绘画同等的艺术高度。


王春辰谈到肖尔和安迪·沃霍尔之间的关联。他认为,沃霍尔的波普艺术不应简单地被定性为“低俗”,它实际上捕捉到了美国社会的日常。而另一边,肖尔使用普通的彩色胶卷,记录着那个时代的“美国表象”。王春辰指出,虽然肖尔的单张照片看似平淡无奇,但把它们汇集起来看时,就能看到20世纪70年代的真实美国。


最后,王春辰指出,当下的摄影不把镜头对准现实世界,而是一味追求艺术化和美学化,使得摄影生态呈现出单调乏味的疲态。面对这种将摄影抽离出生活的发展趋向,王春辰认为,肖尔对生活的直觉性观察对我们的启发意义重大。在他看来,摄影的本质意义在人文、人本以及人的观看视角,他强调道:摄影应该回到它真实的那一面。




  ● 施瀚涛  

独立策展人、写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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施瀚涛首先回应了之前发言嘉宾提到的“模仿”的问题。他借用肖尔在最近采访中的观点指出,不论是AI技术还是摄影初期的学习,模仿的只是表面形式,而非本质内核。当下有许多人,包括AI,都在模仿肖尔的作品风格,但在肖尔眼中,这些模仿并未触及到他创作的本质。那么他创作的本质究竟是什么?


施瀚涛也将上述的问题联系到江融在论坛总体介绍的中所引用的Walk Evans的纪实风格摄影的三个关键词——直白、可信、超验。他认为,“直白”和“可信”可以说是关于摄影画面的再现,以及对于现实和真实的表述的问题;而“超验”则是对前两者的超越。就此,他提出的问题是:那么这种对“现实“的超越是如何在直接摄影中实现的?这可能也是理解肖尔和其他一些纪实风格摄影作品的关键——肖尔镜头下的日常景象不仅直白、可信,还给人一种超越于前两者的感受。


他认为,一般来说,我们都将这种感受归因于在画面中对现实元素加以巧妙地重新构成,但这又将讨论带回到了形式语言的问题上,而且隐含着一种矛盾。如果说一张纪实画面只是对形状、色彩、光线等日常视觉要素的重新组织,而超越日常经验的感受是隐藏在这种重新组织的巧妙方法(语言)之中的,那么肖尔又为什么说,他的作品的内核(可以理解为那种超验的感受)是无法通过简单的形式模仿就能获得的呢?


因此,施瀚涛进一步指出,也许不能简单地停留在形状、色彩和光线这些元素之上,而应该更多地去了解肖尔的观看行为本身。观看是艺术家对外部世界和自己内心的一种主动的行为,说到底是因为肖尔的观看带着自己强烈的主体意识,并在观看中将外部世界里丰富多彩的形状、颜色和光线,与他对日常生活和美国社会的理解相结合,才为画面带来了超越于“直白” “可信“的再现之上的效果。他最后总结道,比起模仿肖尔作品的形式语言,或许更应该学习他的观看方式。





● 江 融  策展人(主持人)



江融对“反美学”和“追求形式”这两个关于肖尔作品的观点作出回应。他认为,肖尔作品并非反美学,也并非没有美学存在;在肖尔的作品中,美学被藏起来了,形式也如此,它们都被藏到内容的背后,变成一个待解的密码。江融认为,肖尔这样做的目的是为了让观者看到照片中的真相,那些他透过取景框直接面对的真相。他解释说,如果照片被拍得太美,观者的注意力就会被表面的美吸引,停留在视觉层面,无法深入到背后的真相。而肖尔把美藏在了真相的后面,引导大家“观看”而非“审美”。



● 斯蒂芬·肖尔  艺术家



肖尔首先回应了施瀚涛提及的“模仿”问题。在他看来,模仿有助于学习,但必须选择优秀且充满挑战性的摄影师,学习他们拍摄时如何做决定。他指出,持续的模仿是危险的,应该在意识到自己达到了模仿对象的意识状态时停止。肖尔提到,在传统艺术中,人们通常以学徒或跟随大师的方式学习,但这在当下的摄影界很少见。他建议从“直接摄影”的传统中自学。他还分享说,每当他遇到问题时,会去翻阅自己的藏书,看看那些伟大的摄影师如何处理这个问题。


关于超验性如何在作品中实现这一问题,肖尔提到两个术语:“漂浮状态”(float state)和“在状态中”(being in the zone)。它们描述了一种完全专注于当下的状态,当这种情况发生时,内心深处的东西会与外界产生联系。然而,肖尔强调,这种状态无法通过主观能动性实现,越努力,越难以达到。在他看来,拍照片也如此,当自然地滑入“专注”状态中时,照片也就自然地拍下了。



   吴晶莹 

中央美术学院科研处副研究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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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晶莹围绕“‘图集(Atlas)’的多重镜像”这一议题对肖尔的当代摄影作品进行解读。她首先从肖尔的作品中提取出一些既定的视觉主题,如停车场、街角、商店橱窗、餐桌、建筑和床等,以及相似的图像构成。这让她联系到 20世纪 30年代美国著名纪实摄影师沃克·埃文斯的作品里也含着类似的视觉“范式”。在肖尔与埃文斯之间,相似的主题、形象、构图,跨越时间、空间和文化交相呼应,并由此让她联想到瓦尔堡的《记忆女神图集》。


吴晶莹认为,“图集”这个概念为肖尔当代摄影作品提供了一种阐释的可能。她将“图集”在肖尔摄影实践中的体现分为四个层次:


首先是作为历史的“图集”。吴晶莹援引了英国小说家约瑟夫·康拉德(Joseph Conrad)在其小说《黑暗之心》(Heart of Darkness)中的一句话:“一切智慧、一切真理,还有一切真诚都被压缩成那微不足道的瞬间,我们就是从那里迈过了不可见之物的门槛”。在她看来,摄影所捕捉到的正是凝聚着智慧、真理和真诚的瞬间,而摄影师按下快门的一瞬间决定正是受到视觉形式、文化记忆和“情念程式”的共同驱动。因此,吴晶莹将肖尔的作品视为十九世纪后半叶以来美国纪实摄影传统脉络下历史图集中的一个镜像,反映了新纪实摄影与新彩色摄影在摄影史中的交汇。


第二个层次是作为时代景观的“图集”。在吴晶莹看来,如果说埃文斯的作品是20世纪30年代美国大萧条时期的时代缩影,那么肖尔的新彩色摄影则是20世纪六、七十年代美国景观的时代镜像。她还提到肖尔与罗伯特·文丘里(Robert Charles Venturi)建筑工作室的关系,后者出版的《向拉斯维加斯学习》一书鼓励建筑师反对同质化、精英式的现代主义建筑,学习拉斯维加斯的后现代主义城市形态——平实、活泼、多元、混杂、无序。吴晶莹在其中看到了与肖尔作品一定程度的相似性。


第三个层次是作为视觉语法的“图集”。吴晶莹认为,肖尔的摄影实践具有一种视觉体系上的系统性,无论是他发布在Instagram上的作品,还是近来创作的《细节》《地形》等系列,都是从他完整的摄影语言体系中生发出来的。


第四个层次则是作为思维范式的“图集”。吴晶莹还将肖尔摄影实践中视觉体系上的系统性追溯到推测肖尔个体思维层面的系统性这一本质性问题,因为肖尔对于其摄影作品的编辑和出版,无论出于艺术家、策展人、研究者还是出版社的意图,存在着重复更定、衍生和变化的现象。她认为,正是肖尔凭借这种“图集”一般的思维范式,不断回归到他已有的视觉文本、视觉图集的原点,重新挑选、重新组合、重新解读,从中创造出新的内容。


因此,“图集”似乎可以成为解读肖尔当代摄影实践的一个概念或者视角,抑或可被视作肖尔摄影的某种“当代性”所在。





● 斯蒂芬·肖尔 艺术家



斯蒂芬·肖尔对吴晶莹对“范式”一词的使用持不同意见。他认为范式是一种观看方式,而吴晶莹所说的“范式”,指向的是拍摄主题,这在他看来其实是“系列”(series)。他提到,《美国表象》部分基于连续图像(serial images)的概念,但这并非他的原创。在他看来,沃霍尔的作品、伦勃朗的蚀刻画、巴赫的《帕萨卡利亚》C大调都是对这一概念的运用。



  ● 李 楠 

资深图片编辑

评论家、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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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李楠看来,当下是一个影像泛滥、信息过载、意义悬浮的时代,大众文化的视觉转向使摄影获得了一种空前的可能性,同时也使其面临诸多挑战与危机。在这种复杂多义的现实处境中,如何理解摄影决定着如何应对。肖尔的摄影之路始终与时代保持同步,他不断尝试不同的摄影技术语言,无论是使用大画幅、手机还是无人机拍摄,都展现了他对视觉媒体变化的敏锐捕捉以及探索视觉表达可能性的强烈意愿。无论是内在严谨的视觉逻辑,还是外向开放的语义空间,肖尔致力于以他所理解的“照片的本质”去对抗当下的叙事危机。与此同时,保持着自己清晰的判断和坚定的选择。


李楠认为,针对当下始终是摄影最重要的特性之一,但它的这种“现实性”及“真实性”时常因为人们对其美学的过分强调而被忽视。当架空的观念取代真实的叙事,摄影的隐喻与象征就变成一种模式化的图解和符号的脚注。叙事不是摄影的终极目标,但没有叙事的标识、讲述和打捞,记忆和隐喻也就失去了锚点。李楠将肖尔的影像概括为“结构所指,解构能指”:肖尔精心结构照片中的每一个视觉元素,同时使它们呈现一种整体的透明性。他使所有拍摄时的“彼时彼地”转化为每一次观看时的“此时此地”,一种“永久的当下”。比如当我们去看《美国表象》时,看到的是表象之下的美国,我们可以从彼时的美国去理解当下的美国。事实上,这是摄影非常本质的一种力量。她强调,尤其在流量时代,碎片化的信息取代了完整的叙事,但信息只是一种累积,无法产生连续性,无论其数量有多少,它始终只是一种不断被覆盖的表象,是短效、随意和可消费的,无法建构真实。所以,物质的丰富无法带来体验的丰富,只会增加消费的欲望和权重。肖尔以他的视觉叙事和隐喻呈现了表象之下的真相,这正是其生命力所在;也是美国摄影和文化批判一条延续至今的脉络。


李楠还指出,我们已经进入一个“小图像时代”。移动终端屏幕的尺寸决定了作品的呈现大小。不论作品原本有多大,都会被统一成屏幕尺寸。这种现象催生出了“屏幕美学”和“流量美学”,即一种商品化的信息工具控制了摄影作品的观看方式和评价标准,迫使摄影师不断适应屏幕、追逐流量。因此,即使可以用互联网消弥时空差异,体现时空差异的线下展览仍然是必要的,比如肖尔的这次巡展。因为只有在展览和书籍中,人们才能看到不同于屏幕上那种只能线性排列的照片,才能看到照片的“间隙”所产生的互图关系、情念程式以及由此衍生的多重意义。李楠说,展览本身也是一种叙事,是对“小图像时代”导致的另一种叙事危机的对抗。而对于摄影家,反映时代与对抗时代同等重要。


李楠认为,肖尔并非是提供唯一标准答案的摄影家,但他对于摄影的探索无疑是非常具有启示意义的。他的照片非常耐看,因为他揭示或说是印证了一个貌似简单但极其重要的原理:照片最耐人寻味的地方,就在于其边缘的细节中。而当下的许多影像,已经将边缘和细节都自动取消了。摄影的困境亦由此而来。





● 斯蒂芬·肖尔  艺术家



肖尔认同李楠关于“世界被影像淹没”的说法,但他补充道,世界也被文字所淹没——我们阅读文字、书写文字、聆听文字,甚至脑海中也充满了文字。尽管如此,文字中依然有他喜爱的诗歌存在。此外,他回应了李楠提及的“流量”问题,谈到社交媒体“点赞”对初学摄影的学生产生的影响。他注意到,一些学生有时会拍出真正称为摄影的作品,但他们自己却没有意识到这些照片的意思,反而更关心如何拍出能获得更多点赞的照片。肖尔认为,“点赞”是一种生物反馈机制,引诱人们迎合大众审美。在他看来,获得“点赞”其实非常容易,发布一张他家猫咪奥斯卡的照片就可以。



● 江 融  策展人(主持人)



江融对image一词的翻译提出质疑,他认为image应译为“影像”而非“图像”,“图像”是picture。在他看来,“影像”更符合摄影的特质,而“图像”一词的使用可能是受到了早期绘画评论的影响。他呼吁今后在讨论摄影时使用“影像”而避免使用“图像”。



  ● 傅尔得 

影像视觉研究者

写作者、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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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尔得的发言,围绕当下的我们要如何看待斯蒂芬·肖尔及其创作的文化意义来展开。肖尔是摄影史的重要代表人物,他不仅在MoMA为其在2017-2018年的大型回顾展中展示了其持续的创新,也以其在1960至70年代的经典创作奠定了在摄影界的地位。当时,肖尔年仅17岁即在安迪·沃霍尔的工厂拍摄,并在此积累了丰富的艺术经验。沃霍尔的工厂是艺术家们当时向往的创作中心,而肖尔的勇气在于离开这一中心后,通过公路旅行和摄影探索,最终找到个人的创作声音。


傅尔得提到,北京“东村”与肖尔曾在的纽约沃霍尔的“工厂”,在实验精神上有其相似之处。相比于60年代纽约的创造力中心——沃霍尔的工厂,90年代初的北京,以三影堂的创始人荣荣先生为代表的艺术家们所在的“东村”,也曾是中国当代艺术的实验中心。斯蒂芬·肖尔的展览在三影堂的呈现,似乎象征着两个艺术中心的历史交汇,为中国摄影艺术家提供了与国际对话的契机。


傅尔得进一步通过策展经历介绍了艺术家拉黑的“故乡三部曲”之一的行为艺术作品《走回故乡》。拉黑花59天从上海步行至老家,全程960公里,这一旅程让他在极限状态下,于空旷的马路上,深刻理解了肖尔作品中的日常细节与空间呈现的意义。拉黑感悟到,肖尔的摄影不仅呈现了消费主义和城市化的表象,更揭示了空旷场景中的人类痕迹和历史感。这种细节背后的信息,是肖尔作品打动人的核心。这个例子意在说明,理解肖尔的作品,需要特定的经历和视角。


随后,傅尔得探讨了因不同的文化背景和环境,而对摄影媒介发展的理解差异,并引用了杉本博司的创作经历,强调艺术环境如何影响艺术家的创作视角。杉本博司从日本去到美国留学、生活,他在当时的极简主义与观念艺术的熏陶下,确立了自己的独特摄影道路,这与日本本土的纪实类摄影创作形成了对照。因此,中国艺术家理解肖尔,也是需要跨越地理的、文化的、艺术发展路径的等等复杂的鸿沟去进行审视。


最后,傅尔得指出了肖尔在摄影史上的承前启后的作用,及MoMA在推动摄影发展上的重要性。肖尔在摄影史上的位置和界定,关键的一点,离不开MoMA所主导的世界摄影发展的话语权。MoMA在推动摄影艺术发展中扮演了关键角色,从1930年代开始收藏摄影作品,到后来成立专门的摄影部,MoMA在20世纪一直是定义摄影艺术标准的重要机构。


傅尔得发言的最后表示,尽管存在时空差异,中国摄影师仍然可以从肖尔的创作中汲取宝贵经验。她强调了肖尔不断自我革新的精神,以及他打破视觉惯例、专注观察日常生活的能力,都是值得学习的。重要的是,中国摄影师要形成个人化的观察和表达方式,在理解和吸收中寻找出自己的创作道路。





● 斯蒂芬·肖尔  艺术家



针对傅尔得的发言,肖尔做出了两点回应。首先,他分享了自己踏上摄影之旅的契机。上世纪60年代,肖尔在纽约最好的朋友都来自得克萨斯州的阿马里洛。成长于纽约的他虽然去过欧洲很多国家,却从未探索过美国。他的朋友们每年夏天都会回家,有一年夏天,他接受了一位朋友的邀请。在他们开车前往得克萨斯州的途中,他领略到了美国的魅力,这也促使他开始了自己的摄影探索之旅。其次,肖尔引用了托马斯·库恩的观点,回应了傅尔得提到的关于他的摄影范式产生的影响。库恩认为科学有两种,一种是建立范式的科学,另一种被他称为“正常科学”。后者重要且必要,它在既有的范式框架内推动着知识的进步。



   姚 璐 

中央美术学院摄影专业
教授、博士生导师


姚璐分享了自己初学摄影时的复杂心情——当年看到布列松、肖尔等人的作品时满怀激动,跃跃欲试,但实际拿起相机,面对这个“黑匣子”时又莫名的胆怯。想找到某种感觉但总也把握不住,这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如今看到肖尔的作品,特别是《美国表象》系列时,他发现,肖尔的作品是当年他要的那种感觉。肖尔是一名大学教师,那种学者式的观看仿佛洞悉了一切,看似平常的画面中蕴含着一种禅定的意味。在姚璐看来,或许艺术最终是归流于宗教的。


谈到摄影创作中艺术与技术的关系时,姚璐将它们比做恋爱、婚姻,暧昧而又复杂。但论其核心,摄影其实就是一种主体性观看。姚璐从肖尔的作品中看到了“真实”,一种包含着矛盾的真实,艺术和技术在其中缠绕。姚璐认为,摄影之所以在今天依然拥有强大的生命力,是因为技术在持续发展。但同时他也相信,不论技术如何进步,摄影的本质都不会改变,影像最大的力量还是在于“真实”。




  ● 骆 丹 

摄影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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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丹曾两次前往丽水摄影博物馆观看肖尔的作品。在展览现场,他感到仿佛与肖尔展开了一场对话。两个“在路上”的摄影师在此相会,产生共鸣。这种共鸣不仅在于彼此相似的行走经历,更在于对摄影创作中相同问题的关注。


肖尔强调照片边框的重要性。正是四个边框将某个空间里的某一瞬间从现实中截取下来,定格在照片中。在骆丹看来,《不寻常之地》系列中每一幅作品所呈现出来的画面,都一定是肖尔无数次选择后的结果。作为观者,人们往往只看到这个结果,但作为摄影师,骆丹能从这个结果推演出充满无数可能性的拍摄过程。谈及肖尔对摄影语言的不断探索,骆丹认为这也是他在创作中时常面临的问题,而在肖尔的作品中,他总能找到一些线索。骆丹特别提到《要素》中的一幅作品。这幅作品尺寸很大,既没有突出的主体,也没有明显的视觉中心,描绘的是一片平凡的荒野。站在这幅作品面前,骆丹看了很久,他说自己在中国西部荒野拍摄时的感受被激活了。在这片荒野中,他看到了一种秩序,而这种秩序正是通过摄影的直接性呈现出来的。在骆丹看来,肖尔作品中每一个出现在四条边框内的对象都有其存在的意义,而赋予其意义的,是肖尔摄影语言的内在逻辑。




  ● 周一辰

艺术家、策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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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一辰以一张她很喜欢的肖尔作品为切入点,分享了肖尔作品带给她的复杂感受。在那张照片中,一轮明月高挂在一家名为“海湾”(bay)的电影院上空,而影院内正放映着70年代的经典灾难片《海神号历险记》。在她看来,这个场景充满了浪漫氛围,同时包含着许多对立的细节。每次她在搜索引擎中输入“海湾之上的月亮”(the moon over bay),试图找到这幅照片时,得到的都是粉紫色调的自然风光,与肖尔的作品形成幽默的对比。


作为一名青年教师,周一辰观察到,年轻一代对传统摄影和新媒体摄影的态度存在显著差异。她注意到了学生与摄影史之间的疏离,他们对安塞尔·亚当斯、沃克·埃文斯等在摄影史上举足轻重的摄影师的作品及其创作理念兴趣寥寥。为了激发学生的兴趣,她尝试向他们介绍年轻艺术家的摄影叙事,这些作品大多探讨个人身份、时间和历史、空间和场所、资本和消费等议题,依旧收效甚微。直到她谈及新媒体艺术,特别是游戏摄影时,才在学生中引起热烈反响。游戏摄影师在虚拟世界中截取的图像,似乎更能打动他们。此外,使用AI生成文本和图片的创作方式也让学生们感到兴奋。周一辰意识到,或许对这些学生而言,虚拟世界才是现实。面对这种情况,她不禁思索:青年学生们在今天如何感知日常生活中的微小的巧合和幽默的瞬间,以及摄影在未来的潜力是什么?




  ●  

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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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究竟要用摄影做什么?”是迟鹏提出的问题,他借此探讨摄影的定位。摄影究竟应该被归为艺术性表达,还是纪实性表达?如果是后者,视频能否取代摄影?迟鹏提到一个艺术家的视频创作,声称尊重真实,但在迟鹏看来,该艺术家用艺术的标准覆盖了真实。这引出了迟鹏对道德审美的思考。比起一直被强调的艺术审美,他更重视道德审美。迟鹏认为,价值观决定摄影选择,即在何时按下快门。在他看来,真实和意境之间总是充满矛盾。


另一方面,即便同一个现实,在不同摄影师的作品中也会呈现出不同的意境。迟鹏举例说,张克纯和纳达夫·坎德都拍长江,但他们的长江是不一样的。原创性的争论暂且搁置,在迟鹏看来,张克纯作品里的细腻情感是坎德作品里所没有的。而他很好奇,如果肖尔的镜头对准望京,会呈现出怎样的意境。


从“摄影能做什么”延伸到“年轻摄影师能做什么”的探讨中,迟鹏强调,年轻摄影师需要首先找到属于自己这一代的时代语言,然后再探索个人的艺术语言和观看方式。沃尔夫冈·提尔曼斯对亚文化群体细腻情感的捕捉,以及大卫·霍克尼的拼贴摄影,在迟鹏看来,都是独特的摄影语言表达,难以被模仿。




  ● 倪 梁

摄影师

无像Imageless的创办人

IDPA无像摄影样书奖发起人



倪梁分享了他接触肖尔作品的过程。作为一名80后,他最初在豆瓣时代通过互联网接触到肖尔的作品,后来通过一些摄影画册对肖尔作品有了更深入的了解。他指出,尽管当下在国内可以看到肖尔作品原作,这确实是一个非常难得的机会,但从作品传播的角度来看,摄影画册始终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倪梁提到,尽管人们一直在讨论肖尔作品的“反美学”特质,但他认为肖尔作品中的美学表现是不容忽视的。这种美学基于20世纪60、70年代的彩色胶卷冲洗工艺,他认为柯达的技术发展意义重大。相比之下,中国的彩色摄影发展的时期非常短暂,改革开放后从黑白摄影迅速过渡到数字摄影,没有经历化学彩色摄影的完整历程。在倪梁看来,肖尔作品中的色彩美学反映了70年代美国的时代特征,即使在今天,对传统与数字摄影仍有深远的影响。



图书推荐

【签名版】斯蒂芬·肖尔/
透明胶片:1971-1979年的小型相机作品
Stephen Shore/
Transparencies:SmalICamera Works 1971-197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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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关展览

EXHIBITION


永久的当下:

斯蒂芬·肖尔回顾展


艺术家:斯蒂芬·肖尔

策展人:江融

展览执行:姚高才、李玉莹

展期:2024年9月14日-12月1日

展览地址: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 北京市朝阳区草场地155A

主办: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

协办:丽水摄影节、丽水摄影博物馆

鸣谢:纽约303画廊、Laumont Studio、睿品影像

酒店伙伴:北京JW万豪酒店

更多阅读:展讯图书推荐讲座特别导览


艺术家

斯蒂芬・肖尔


斯蒂芬·肖尔1947年出生在纽约,从小便对摄影感兴趣,9岁开始自学摄影,14岁时,他的3幅作品便被纽约现代艺术博物馆收藏,开始了他的摄影职业生涯。肖尔在17岁认识了美国波普艺术家安迪·沃霍尔,并应邀在沃霍尔的工作室拍摄他及其他艺术家的创作过程。1970年代初至1980年代中期,肖尔自驾车在美国各地旅行,他在这个时期创作的《美国表象》和《不寻常之地》等作品,与同时期其他几位美国摄影家的作品共同被誉为“新彩色摄影”流派的代表作。


肖尔的作品在过去五十年来被广泛发表和展出。他曾在纽约大都会艺术博物馆、罗切斯特乔治·伊斯曼之家、杜塞尔多夫艺术馆、洛杉矶哈默博物馆、巴黎国立网球场现代美术馆和芝加哥艺术学院美术馆举办过个展。2017年,现代艺术博物馆举办了他的整个职业生涯的大型回顾展。他曾获得古根海姆基金会和美国国家艺术基金会颁发的奖金。他已出版了30多本摄影书,并撰写了《照片的本质》和《现代实例》自传回忆录。自 1982 年以来,他一直担任纽约州哈德逊河畔安纳戴尔的巴德学院摄影系主任,并在该学院担任苏珊·韦伯艺术教授。


策展人

江 融


获纽约市立大学政治学硕士学位,曾在纽约国际摄影中心进修;出版过《摄影的力量》和《探索摄影之旅》等著作以及斯蒂芬·肖尔《照片的本质》和大卫·坎帕尼《论照片》译著;曾担任《中国摄影》杂志《面对面》和《摄影2.0》专栏主持,并为《摄影世界》杂志主持《世界当代摄影家影廊》专栏;曾在国内外美术馆举办过多次摄影个展;2007年为平遥国际摄影节策划主持首届国际摄影高端论坛;2009年获中国摄影金像奖(理论和评论类);2011年担任连州国际摄影年展策展人;2017年起主编世界当代摄影大师成名作丛书;2018年担任纽约华美协进会举办的《山艺术》摄影展策展人;2018年至今担任美国露西奖基金会国际摄影大赛评委;2023年应邀担任中国丽水摄影节斯蒂芬·肖尔回顾展策展人。





三影堂教育计划



【三影堂教育计划】作为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的核心板块之一,深度挖掘并高效整合国内外顶尖的艺术家、研究学者、策展人等资源,构建起以北京与厦门双馆为轴心的公共活动与实践生态系统。该计划秉持摄影艺术作为一门独立的艺术形式的理念,致力于探索其跨媒介融合与创新表达。并持续开展了一系列如名师工坊、创作交流会、青年艺术家陪跑计划、海外游学及留学作品集等项目,旨在为公众、爱好者、创作者提供丰富的学习资源与成长路径。


2024集美·阿尔勒

三影堂北京正在展出

三影堂厦门正在展出

合作展览

三影堂摄影艺术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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