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
大学四年,暗恋直男
大学是自由的摇篮。完全陌生的城市和人,精致理想的专业和活动,关于青春,热血和热爱的话题重新复苏。
我的人生好像是点开了重启键一般,抛却高中时代的自卑敏感和朦胧爱意,一头扎进了野蛮生长的天地里。重拾写作,话剧表演,文理双修,竞赛科研,风生水起。
我感谢在所有昏暗的日子里,自己从来没有放弃过写作和自我反思,也从没有忘记要用读书改变命运。
大学我去过很多地方,尝到很多美食,和高中一样,性格沉静的我还是没有多少社交,因为即使找了兼职,在消费高的城市里依旧显得贫穷。
不过我对真诚的社交却从来没有过扭捏作态,也收获了许多人生的挚友,性格也变得开朗幽默起来。只是,从来没有考虑过出柜。
大学四年我几乎没有什么感情经历,因为专业上太拼命,对感情的事情依旧空白无知,现在却常常会后悔,后悔大学没有好好谈一场恋爱。
不过我却真实地有一场电视剧般的浪漫暗恋,这场轰轰烈烈却沉寂的“爱”持续了大学四年,尽管他是我逃不过的直男劫。
不同的是,我和他勇敢地表白了,大四毕业季和他吃饭告别的时候,一脸坦然地祝他“研途”顺利的时候,我知道自己已经没有遗憾了。
那是大一圣诞节的假面舞会,抱着试试的心态我花了五块钱报了个名,社团会盲组一个女生的舞伴给我。可是没想到,我本来的舞伴有男朋友,她当天直接跑去和男友跳舞。
被晾在一边的我刚要走,突然被社团的学姐告知,如果不介意的话还有另外一个被落单的男生。我心想谁怕谁,于是乎他就抱着我旋转,跳跃,我睁着眼。
他留着寸头,183左右的身高,结实的腰身,抱着我的时候我刚贴在他的胸膛,拉着我的手能感受到温暖的掌心。当时刚上大学的我留着碎发,在音乐响起后笨拙地迈腿,有时踩到脚没站稳也不至于把他推倒。
我们像一黑一白两个圆圈在舞池里跳动,他戴着面具,我看向他时能望到他深邃的眼睛,就这么一发不可收拾地喜欢上了他。以至于在学校表白墙上打听他的学院专业,挨着宿舍看门上的人员信息表找他的名字。
他的眼睛会说话,几年里我总会梦到他抱着我,看着我,吻向我。
暗恋是无比笨拙又甜蜜的。我不自觉在笔记本上写他的名字,把他的微信标签改成男朋友,给他送过秋天里的第一杯奶茶,冬天的第一盒草莓,在春日阳光透过玻璃窗户打到他侧脸上的时候,偷坐在他后面盯着他背影发呆。
也在北方的无隔间浴室里找过他的背影,假装面无表情脱衣服的同时,余光瞥向他的裸体,在潜意识里和他做爱互动,甚至动过趁他进去洗澡而四下无人的时候偷他内裤的变态念头,可还是忍住了。
因为我早就知道他是直男,我会保护他,爱他,而不是做一个变态去伤害他。
暗恋也很伤人,我曾经有无数次冲动想要和他表白,可我没有勇气,也可能猜到了结局。
刚上大学就喜欢上他,于是我整个大学都没用过小蓝等社交软件,对同性恋世界的了解是利用微信公众号、B站视频,甚至是社会学的学术论文。
我了解了同性恋的形成原因,社会伦理,群体状况,还有恋爱与性,可仅限于理论层面。对他的暗恋像是异性恋一般甜蜜而不知不觉。
最后一次单独相处,是在彻夜未眠的海边。专业实习在海上,凌晨四点只有我和他醒着,我有一搭没一搭地跟他聊着,说着就想去看日出。
日出东方海上,橘红的火球渲染香槟色的云霞,海浪静谧与船声呜咽,他在身边。当时他快考研,而我已经保研,我无法那么自私地告诉他我的喜欢。而我多想时光就静止在那一瞬间,我绝对狠狠抱住他不撒手。
海风凛凛,身上是冷的,心是滚烫火热,眼泪已经溢满了脑海。也再没有什么遗憾了,那就再也不见吧。
05
被同性伙伴性骚扰
有一个我很好的科研伙伴朋友骚扰过我。他站在我的身后突然用手穿过衬衫下端伸进我的内裤里面摸我屁股,也在我做实验不动的时候在后面环住我的腰然后用他的下面“啪啪”我的屁股,我吓到过,因为不知道和男人用后面啪啪的方式,因此远离过他一段时间。
我去看过学校里的心理老师,得到一通对我原生家庭的分析回答。直到毕业我才彻底摆脱掉他,不过也是在跟闺蜜倾诉这件事情的时候得知她们也有过童年被性侵的经历,那糟糕的感觉让保护女性从此在我的心里根植。
我自己在知乎上回答问题,曾经深夜和一个受到校园暴力的女生聊天开解,互相勉励,也在暑假支教期间,教孩子们认识性别类的话题,给孩子们买了性教育的绘本阅读。
我感谢我的父母省吃俭用,劳碌半生把我送进大学增长见识本领,也感谢那个努力认真从来没有放弃学习的自己。
我有时候也会看帅哥的视频,保存裸体的照片,幻想能拥抱着暗恋的温热的身体,能大声地告诉他我的喜欢。这一切或许被舍友发现过,也阴阳怪气地骂过我,不过我已经学会告诉自己,爱一个人是美好的,绝不是丑陋的事情。
研究生有了工资之后,我彻底摆脱了之前穷困的状态,可以自己交学费,舍得给自己花钱买好吃的,还有漂亮衣服,首饰,真正才开始体会作为一个年轻人的感觉。
大学的时候一心学习,没有在意过穿着和打扮,研究生时才恍然意识到自己才21岁,有些生活方式却像个老头子。
听了舍友的建议,我接触护肤品,也关注了穿搭和手工的博主。朋友说我穿的衣服有些幼稚,可我一直都很喜欢浅色清新自然的风格。
我下载了小蓝,在上面认识了同院的学弟,成了很好的朋友。也在一些彩虹公众号的粉丝群里认识了可以聊天的好朋友,在很多彩虹男孩的故事当中逐渐找寻到了归属感和踏实感。
形形色色的人当中有纵欲的,一上来就看看下面的,也有无聊高冷的的不回一句话的,也有想要谈恋爱和抱抱的。
我还没有真正地谈过一段恋爱,对于软件上的回复我都是积极而善意的,我也认真写好自我介绍,认真发布动态,期待属于我的那段缘分,并不着急。
06
认识了兵哥哥,要我把第一次给他
初恋是一个兵哥哥,他不帅,没有腹肌,学历我也不在乎,他很有才华,写的每一首诗都有一股穿透灵魂的力量。我真实的初吻给了他,很喜欢他身上干净的烟草味,他说要带我看海,为我写情诗,骑着摩托车送我上学。
或许他也不算是我的初恋,因为工作原因,我们在一起六个月只见了两天,他失联了有五个多月的时间,包括过年和我的生日。
我们网聊了一个月,初次见面的那天,他要我把第一次给他,被我拒绝,六个月后再次聊天,他告诉我,与我没有共同话题,我们还是决定分开。
真正爱一个人,学历、年龄、型号、钱都不是问题,我在初恋这里逐渐体悟到爱不是单方面的付出而是双向的奔赴。
不过第二段感情还是打了我的脸,让我认识到自己是一个恋爱脑。我爱一个人太用力,容易过度付出,感动自己。第二任在异地之后,对我冷暴力了一个月,提出了分手,结果还是重新脱单。
我可能会很久不谈恋爱了吧,因为要努力读书啊,要出国交流,为自己拼一个清晰的未来。
对农村的家庭来说,出柜无疑是难上加难的。传统的观念,世俗的约束,观念的禁闭,代际的隔阂,都仿佛座座大山困住了我的身体和灵魂。
父母催着交女朋友,我都是以学习忙碌推辞,说到结婚生子话题,也是用我不结婚、不生孩子的套路逐渐让父母适应接受。
不过因为学儿童教育专业,对孩子掩盖不住的爱还是让我妈笃定我会在30岁有小孩,我爸随即补充说,要为我娶媳妇、买房、买车再奋斗十年。
周围许多同学陆续结婚,让我的话题圈子一下子变了,总感觉我还是个孩子,怎么就要面对谈婚论嫁的话题了呢?我也试图和上大学的亲戚出柜,得到亲人的支持,可是意外得知她对于同性恋深刻的偏见和污名意识,还是劝退了我。等自己经济独立、事业稳定了之后再考虑吧。
我曾经因为微信看一看的功能,意外被微信好友看到大尺度公众号而知道了我是彩虹男孩,在朋友的善意下还是决定向他出柜。
接着我也给几个闺蜜出柜,她们笑着说早就发现我有彩虹男孩的蛛丝马迹,彻底断了和我的暧昧,而转头打趣着说要给我介绍“器大活好”的男人。
其实男女对待同性恋的态度和立场也是完全不一样,对我来说,亲密关系的建立是比外在更要重要的东西。
我一个人吃饭、旅行、看书、撸猫、学习、喝酒,买了很多喜欢的衣服,尝试自己以前不敢做的事情,把我的故事写出来。
我一直洁身自好,因为我清楚地知道我很好,我会遇到一个待我如珍宝的男人,而我也会给他完整而没有杂质的爱。
07
期待一段双向奔赴的感情
在办公室忙碌的时候,会忘记自己单身的孤独而完全沉溺在美好的世界里,生命还很长,青春还很精彩,我很庆幸在年轻的时候找到了自己热爱并且擅长的事情,先学着照顾好自己的生活。
我开始读王小波和李银河写的《他们的故事》这本同志群体社会调查书,想对我们这个群体有更深的了解。开始学习做饭、唱歌、不做恋爱脑,生活当中遇到困难,我就想想高三深夜刷题的苦,想想大一风雨里兼职的累。我一直很努力,也一直很幸运,求学之路越来越顺畅,对未来也有更多切实的想象。
有时候对着屏幕里奶白的肌肉不争气地流下哈喇子,也会突然去锻炼一会儿。看小视频的时候,也会在心里默默把自己替换成其中之一的角色“互攻”。依旧喜欢看帅哥,可是社交圈也在肉眼可见地缩小。所幸,一个人住,想要色色的时候自己解决需求也不会尴尬。
从初中第一次翻开包皮清理包皮垢,到在网上买了性爱小玩具试用,依旧在探索自己身体的路上,比如,知道自己的敏感点,怎么会发痒,怎么会疼,有没有“生理期”,怎么爱护自己的身体。
一年半前认识了一个小哥哥,“陌上人如玉,公子世无双”,我期待能够早点结束异地的“友谊”,也得到双向奔赴的感情。
这是我作为一个小镇做题家这么多年来求学、成长、恋爱、确定性取向的故事。算是一部成长史,从懵懵懂懂到如今勇敢自信,我用了大概十年的时间,边写,边回忆,边疗愈过往。
如果要我回到过去,我肯定会抱抱那个过去的自己,告诉他,你真的很棒,一直没有放弃学习,也顺利成长为一个勇敢、自信、乐观的人。你直到现在依旧心智单纯,依旧相信爱与自由,未来请坚定地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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