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后来看了《断背山》,当我看到墙上那两件裹在一起的衬衫,那个沉默的男人,抚摸衣服,想念深爱的人时,眼泪一下子充盈了我的眼眶。口述 老丁
本文作者 Bo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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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大学在80年代,那是一个逐渐从冰封到消融的时代,思想紧闭的大门被推开了,一切都看起来生机勃勃。那整个社会都处在如饥似渴地阅读的状态,就像干涸了多年的沙漠,渴望着每一滴文字的滋润。
那时没有互联网、手机,人与人之间的联络还要依靠写信,用现在的话说,那还是一个“古典时代”。我还记得,每天都有同学负责打开班级的信箱,把全班的信拿到教室,当着全体同学的面把信交给你,这样的仪式感,像是热闹的节庆。
我的童年虽然没有少年维特般的烦恼,但我有属于自己的小心思,小秘密。我出生在皖北的农村,那个年代,男生喜欢男生会被看做很奇怪的事,大人们有时互相开玩笑时,称对方是“唆雀儿货”,另一方就会激烈地反击,予以还击。
我想,之所以自己一直抗拒承认喜欢男生,也许就是从童年听到这句话的时候,慢慢懂得了其中包含的轻蔑和侮辱。和现在的男生不一样,我永远也没有以此为荣过。
此生,只在青春时,和一个男生有过时间不短的感情和身体的纠缠。后来,我们都过着普通平凡的生活,不再有肉体的深入接触了。只在夜深人静的时候,读一些同志小说和故事,偷着看一些G片,仅此而已。
有时,自己也不清楚,我是不是真正的同志。
01
我的大学在北方,校园是新建的,远谈不上气派,挨着其他的学校和工厂,在郊区,相当僻静,去市里要坐公交车,没有什么娱乐场所,但比起老家的农村,它已经称得上繁华了。
宿舍有8个人,我和小柳都来自安徽,老乡有一种天然的亲切感,我们最早熟悉起来。对大学的新奇与憧憬过后,没有了中学严格的纪律的约束,感觉有大把的时间等着挥霍。小柳内向不张扬,和他在一起,会让人完全放下了戒备的心。我在家是老小,与哥哥姐姐岁数相差比较大,父母很传统很少有深入的交流,从小到大,我表面上冷漠,不太合群,其实内心孤独,缺乏自信,很容易依恋别人。小柳在老家有父母搓合的女朋友,这是当时农村的习俗,订亲结婚都很早,小柳说如果他不读高中,不考大学,恐怕早就结婚了,有孩子了。我问,你喜欢她吗?他说无所谓喜欢不喜欢,不就是生孩子过日子,为了父母,凑合着吧。每天晚饭后,我俩都会去校外的小路散步。那时候,男生之间勾肩搭背很正常,异性之间过于亲密反倒不正常。我喜欢一只手搭在他的肩膀上,另一只手拉着他的手,当时觉得很自然。毕业多年之后,我才想起,我大学期间的死党有好几个,只有和小柳在一起时,才会这样的亲近。我喜欢在夕阳下看着他的脸,他的侧影至今还像照片一样印在心里。那时,有一种想伸手触摸的冲动,可是还不敢。直到有一天,我们之间终于突破了这层窗户纸。一天,我从图书馆借了一本彩色杂志,午休时,一起挤在他的床上看。宿舍里的哥们也都躺在床上闲聊,下午没有课,大家会睡到自然醒。我开始迷迷糊糊,就在他床上翻身睡了。隐约觉得他把被子拉开了,盖在我们的身上。不知多久,我醒了,看到小柳睡着的脸正对着我,安静得像个孩子,长长的睫毛,光滑的脸,红润的嘴唇,还有一根根正在钻出来的茸毛样的胡子。我从来没有这样贴近的他的脸,一种渴望从心底升起。我用舌尖去舔他毛茸茸的胡尖,像草叶掠过敏感的舌尖,细微,柔软,令人心悸。我和他如此的接近,他的手搭在我的身上,恍如时空都消失了,只有我这么近的望着他的脸。长久以来,我所渴望的就是和小柳在一起的这种感觉,没有戒备,没有讨好与取悦,可以敞开心底,虽然,我们都是男生。我在被子里慢慢抱紧他,腿伸到他的双腿之间,压着他的裆部,不敢有太大的动作,可还是觉得一股暖流从两腿之间往上弥漫。小柳还是醒了,我觉察得到他的身体动了,可是不想离开,他隔着裤子察觉到我的异样,笑了。我们拥抱着,我越来越硬,他突然说,该起来了。可是我不能动,我还翘得老高,只好转移注意力,让它一点一点的蔫下去。小柳知道我不能马上起床的尴尬,其他人看到我睡在他的床上,开玩笑说:你们两口子同房了呀。青春仿佛有太多时间要消耗。我们一起去图书馆借书,到阅览室看杂志,耗到晚饭后,一起出去玩到天黑。那天,我们从街上的录像厅往学校走,天黑了,我搭他的肩膀,拉着他的手,一边说着话,一只手隔着衣服轻轻抚摸他的背和胳膊上疙瘩肉,还抚摸他的屁股。他没有阻止,也没有躲开。一旦开始了,就很难收手了。上课时,我们坐在阶梯教室最后一排,我会抚摸他结实的大腿,他也摸我的,隔着裤子捏着那快要裂开的东西。我们只动手,从来没有谈论过和性有关的话题,当时,都不好意思吧。真正的突破是在一次午休。冬天,男生会挤在一起取暖。那天,我的手穿过小柳的内裤,直接摸到了他躺着的器官,软软的,暖暖的,经过抚摸,很快变石更了。宿舍里的人发出了呼声。他的胳膊揽过来,突然把他的嘴贴在我的嘴上。
他很深地吻我,吮吸着我的舌头,如此的美妙,我不由自主地跟随他,我们的舌头贴在一起,像两条缠在一起的小蛇。不知过了多久,吻得太忘情,突然发出很大的声响,吓得我们立刻分开了,一切静下来,宿舍里的其他人还是安安静静的睡着,只有我们自己压抑的呼吸声。我用手帮他,因为紧张和兴奋,感觉心快要跳出来。虽然看不见,我能想象出他的器官在我手里愤怒的样子,他的手揉搓着我的身体,好像要把我揉碎。他的身体绷得越来越紧,突然,他整个身体压在我的身上,他开始像洪水泛滥般的爆发。JY顺着我的肚皮往下流。他喘息着,像一滩泥贴在我身上。他沉重温暖柔软的肉体贴着我,压得我喘不过气来,可是这种几乎窒息的感觉又使我忘了一切。我希望和他融化在一起,我的青春需要爱抚,我蓬勃的欲望需要发泄。我越是孤独,越渴望被拥抱,被爱抚。我的脸紧贴着小柳的脸,我伸出舌头,舔着他脸上正在努力钻出皮肤的毛茸茸的胡须。我把内裤脱了,又用内裤把他的精华都擦了,然后放在了枕边。他的手滑过我的肚皮,攥住了我,我让他快点再快点,来了,那岩浆终于冲出了火山口,短短的一瞬间,仿佛世界已经不存在了。我像被放空的气球一样软绵绵的,平静下来后,我侧过身,把他的手指放在唇边,轻轻的咬着,他的手指微微动着,一次一次划过我柔软敏感的嘴唇,抚摸我的舌尖,安慰着我青春焦灼的心。下午,他去水房洗衣服,我悄悄地把换下来的内裤藏在手里,走过去,扔在盆里,说,帮我洗了它。他说,放屁,让我给你洗内裤?我说,洗吧,那上面都是你的东西啊。他竟无言以对,给我洗了。有了这样的突破,我时时渴望单独和他在一起,尤其是晚上,可事实上几乎不可能。到处都是人,更多的时候,只能在黑暗中望着他的床,想象着那一刻的喘息,默默地释放自己的压抑。有一天,去市里的一个公园玩,快到冬天了,人很少。去里面的公厕时,发现了墙上画着很多男人的东西,还有很多留言,露骨而夸张,我们看得目瞪口呆,方便完赶紧往外走。第一次见到,震惊可想而知,好半天不知如何开口。毕竟那时的我们,真的一无所知。我们都是自己一点一点探索而来的。有一天,小柳感冒了,早上没去上课。一想到上午的课是个和蔼的老教授的,我也逃课了。上午十点,我醒了,小柳还在睡着,整个宿舍楼可能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了吧。我悄悄地下床,把宿舍门插上了,坐到小柳床边,他睡得很深,一动不动的,我撩开被子,和他并排躺在一起。他醒了,闭着眼问我几点了。他的头发软软的,有些自来卷,我用手指给他梳理着,他一动不动接受着我的爱抚,他脸上毛绒绒的胡子使他男子汉的气概慢慢的显现出来。他的嘴唇是润泽的,脸是光滑的,没有痘痘,鼻尖闪着亮光。我吻着他温暖的身体,一直向下,褪下了他的内裤,他配合着抬了抬屁股,我想吻遍他身体的每一寸地方。他轻轻按着我的头,身体挺得很直。我觉察得到小柳的震惊和快乐。年轻的身体是敏感的,只有一小会儿,他到了顶点,我咽了下去,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是小柳的,我心甘情愿。他紧紧地挨着我,张开嘴咬我的耳朵。我们都没有说话,无需语言,我了解他,满足他,也满足我自己。在封闭保守的环境长大,我知道做这种事情是多大的耻辱,可还是做了,为了小柳的快乐,为了自己的渴望。两个男生这样亲昵,肯定超出了友情的范围,可是当时我们没有想到这是爱,也不能往那方面想。直到今天,我们都没有说过“爱”这个字,两个男人之间有什么爱?我只知道,他不在我眼里,而是在我心里,我离不开他。我一直觉得,小柳和他的女朋友一定已经越界了,因为在床上,他要比我熟练得多,也放得开得多。但在和男生激情这件事上,我们是彼此的唯一。一切都在懵懂中自己探索,靠着自然的本能。我们安静地躺着,他用手在我的身上游走着,像爱抚怀里的一只听话的小狗,没有语言,只有柔情。
多想让时间永远停在这一刻。没多久,小柳的女朋友来学校看他,那天下午,宿舍里的其他同学都自觉外出,把宿舍让给小柳。我说,我也去城里转转吧,其实,心里还是有点酸,可是,我为什么要吃他女朋友的醋呢?我只能安慰自己,我们所做的一些与情无关,只是太饥渴了,只为了排遣无处发泄的性欲。现在他的对象要来了,我觉得别扭,却没法说出那种感觉。那天下午,宿舍里的同学陆续地走了,我也往外走,小柳说,晚上早点回来,要不我会很无聊。我说,别管我,把心思用在嫂子身上吧。带着憧憬来到大学的时候,谁能想到现在的情形呢?这些年过去了,回过头再想想小柳,他从来没有半句甜言蜜语,没有一次表白,断断续续十几年的经历,突破不了世俗的桎梏,无力与社会对抗。事实上,我们也没有想过对抗,只是小心地掩饰着,努力抓住能在一起的机会,仅此而已。
从没有想过要单独地占有小柳,那是不可能的,即使偶然片刻的欢娱,心里也清楚,我们在做一件不被容忍的出格的事情。又怎么会有其他的奢望呢?我们早早就能感觉到这份感情的归宿,小柳天生就是别人的,要是我是一个女生,或许还有希望争抢一下。可现实中,我一点参与的资格都没有。尽管,我可以在黑夜里,辗转在小柳的身下,尽管我可以在白天,默默注视着他。大学那几年,我和小柳的关系并没有引起同学的怀疑。那时,社会对同志基本一无所知。我们也没有任何对同志的认识,一切都发乎自然,并非自己能意料得到的。小柳也有女朋友。日常生活中所表现出的亲密,也没有越过那个时代的标准。而激情很难有机会,所以记忆格外清晰。很多人会认为同志都很女性化,涂脂抹粉,会扭屁股,伸兰花指,我不知道这种印象从何而来。我自己并不是这样,我的柔弱只在内心,不在外表。我的身体、我的舌头和嘴唇如此渴望小柳,或许只是一种心理的需求,我从来没想过希望自己变成女人。我想,是上天错了,给了我一个男人的身体,却又给我一颗柔弱敏感充满依赖的心。那时,我自己也认为,找一个女生恋爱、结婚,是天经地义。和小柳只是暂时的。我曾看过一篇论文,男生在青春期和同性有过暂时的性关系,叫做境遇性同性恋,我觉得我们就是。最近一直在回忆和小柳在一起的事情,竟然梦到了他,一起去爬山,清清楚楚地看到了风中抖动的高可及膝的野草,他微笑着,头发有些凌乱,脸上散落着黑黑的茸毛,红红的嘴唇,一切都是少年的模样。其实,我知道小柳在哪里,也可以很方便地加上他的微信,听到他的声音。只要发动引擎,转动方向盘,就能见到他。可还是罢了,就让彼此安静生活吧,几十年的时间已经过去了,别让青春的涟漪,再来激荡我们已经尘封的心。少年不知愁滋味,写作文的时候,光阴似箭,岁月如梭,总会信手写来。如今,半生已过,才体会到真正的失去。当我们还是学生的时候,总有那么几个夏天,仿佛一下子长大,那就叫做毕业。那时,工作都是国家统一分配,没有自己找工作的自由。毕业往往意味着分别,在那个通讯不发达的年代,这样的分别往往意味着一辈子。那个七月,我们逐个地送别宿舍里的同学,喧闹了四年的宿舍渐渐冷清下来。我和小柳去学校门口一间小饭馆吃最后一顿散伙饭。他坚持要拿一瓶白酒,我没有拒绝,实际上,什么事情我都由着他,两个人喝酒,也不用劝酒。他说,再喝点吧,我就喝点,我给他倒上,他慢慢地喝,眼睛含笑看着我。酒劲慢慢上来了,头有些发晕,慢慢的,就把什么都忘了。回去的时候,已经很黑,路上,我使劲地抱着小柳,不顾忌路人的眼光,我抱着小柳又怎么了,我喝酒了呀。小柳更紧地握住我的手,我们反而没有说话。说什么呢?说这几年偷来的快乐?说彼此的依恋?这不是男生之间的话语,实在开不了口,说其他的,又是没话找话。我们就这样在黑暗中紧紧地依偎着,安静的走回学校,然后放开手,从黑暗中走到灯光下。回到宿舍,我坐在铺上,看着小柳铺开他的被子,他回过头问我,你怎么不弄你的铺呀,你不睡觉了?我借着酒劲,走到门边插上了宿舍门,把灯关了,抱着他,把他按倒在床上,我说,CNM,真要装傻呀?嘴对上嘴,我使劲地吻他。终于有了一个夜晚,能单独在一起。只是,这也是最后一夜了。黑暗中,我们的舌头纠缠在一起,忘情地吮着,我们一丝不挂,紧紧地抱着。这一晚,没有了顾忌,我接纳了他给我的一切,他的坚硬,他的气息,他的渴望。小柳依恋着我,也许仅仅是我能带给他肉体的快乐,也许是我的安静,我的陪伴,我的倾听,使他愿意接近我。而我离不开的,不仅是他激情的肉体,还是他温柔的眼光。有满足,有彼此无法言喻的依恋,有些许罪恶感,可是,谁又能抵御得了青春的火焰呢?我们明白,这一切终有一天会失去,所以才紧紧地抓住了现在,记住这一刻肌肤相亲的感觉,就足够了。整个大学阶段,我都和小柳纠缠在一起,我们躲开了校园的喧嚣,偷偷地进入了自己的世界,度过了那么多快乐的时光,不只是因为性。我们像两条漏网之鱼,彼此安慰,相濡以沫,一起度过了青春寂寞的时光,我让他快乐,我也满足了。小柳是个笨嘴拙舌的人,不善于表达,即便是最后毕业,要分开,他也说不出对我的依恋,他能做的只是无尽地顺从我,默默地陪着我。我最初的性体验就是和小柳,这个同样饥渴的男孩,我和他品尝到了那么多快乐满足,才使我永不可逆地走上了这条路。仅仅是我吗?我想,我也深深地纠缠进了他的人生里,在这性欲蓬勃的青春岁月,我的爱抚也是他快乐的源泉,也牢牢地抓住了他的身体,他的心。他毕业后,很快就和女朋友结了婚。他的老家离我的城市不远,只是我没有出席他的婚礼,让同学把我的份子带了过去。我想,如果让我看到小柳挽着新娘,也许还是无法面对吧。偶尔我们还会通电话,知道他有了儿子,事业上也算顺利,过得很顺心,这就很好,还有什么能让我不满足的呢?在那个时代,我和小柳根本不可能有未来,也从来没有想过长久生活在一起,我们只知道顺应家庭,顺应传统,因为,我们都会结婚,和所有的人一样过上普通的生活。在当时,始终不敢想自己是爱着他的,压抑着不承认这一点。可是人生已经过去了大半,我也快退休了,终于明白,小柳早就占据了我的心,他才是我真正的初恋,不管理智如何否定这一点,其实,我感情的空间已经被他充满了。这么些年,社会不断开放,但我有了家庭,也会压抑自己。只是偶尔会偷偷借出差的名义去见见小柳。那种违禁,那种不被允许,似乎又带来了一种特殊的快感。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大约就是讲的这种感觉吧。这一生和小柳纠结在一起,已经无力去承受其他的感情了。曾经我想要买一件短袖衬衫,小柳说,他有一件穿了没几次,后来发胖穿不下了,要我试试,稍微有些肥,也凑合。他说,夏天的衣服就是要宽大些,凉快。这件衣服穿了两年,毕业时想还给他,他说,还什么?我又穿不了。毕业以后,除了照片,这件衣服就成了他留给我的唯一的实物,看到它就会想起小柳,和我们曾经的青春时光。直到后来看了《断背山》,当我看到墙上那两件裹在一起的衬衫,那个沉默的男人,抚摸衣服,想念深爱的人时,眼泪一下子充盈了我的眼眶。我也有这样一件衣服,我也有这样一段不能启齿的经历,我也有这样一个留在心底,无法忘记的人啊。微信订阅号改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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