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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贤胜
国际能源转型学会会长、国际能源论坛第四任秘书长
导语：2024年9月20日，第八届太和文明论坛国际关系分论坛在京举行。与会嘉宾围绕“展望国际政经变局，共谋安全发展之道”这一主题进行深入交流探讨。以下将有关嘉宾发言做梳理分享。
俄乌冲突已延宕近31个月，这是二战结束后在欧洲大陆爆发规模最大的战争。加之气候变化、能源转型以及疫情结束后的经济复苏，这几条主线交织在一起，对全球能源形势产生较大影响，全球能源格局正在经历调整和动态平衡。一方面，传统油气市场依然在全球供应中占据主导地位。另一方面，随着全球气候变化问题加剧，绿色、可再生能源的发展需求日益迫切，各国政府加大力度推动能源绿色转型，可再生能源得到快速发展。下面，谈几点对全球能源形势的认识。第一，从全球视角看，石油和天然气作为特殊的战略物资，已被用作打击对手的武器。此次俄乌冲突再次唤醒了部分理想主义者特别是一些欧洲人对能源安全的认识和重视。第二，全球能源地缘政治格局发生了颠覆性变化。俄乌冲突彻底分裂了俄罗斯与欧洲的合作关系，欧洲对欧亚地缘政治和能源安全的认知发生了颠覆性变化，欧盟寻求摆脱对俄罗斯的能源依赖，以此作为对抗俄罗斯的地缘经济武器。俄乌冲突爆发以来，欧盟先后对俄实施了多项能源制裁，深深刺痛了俄罗斯，同时也伤害了欧洲自身，并历史性地破坏了俄罗斯与欧洲版图相邻、文化相近的局面。布热津斯基在其著作《大棋局》中提到，俄罗斯与欧洲联手将对美国霸权造成冲击，现在这种可能性被彻底摧毁了。第三，美国加强了对欧洲的能源供应，促进了美欧在能源安全方面的政治合作，也刺激了美国油气行业快速发展。俄乌冲突爆发前，俄罗斯供应了欧洲47%的煤炭、41%的天然气、27%的原油。由于欧美对俄罗斯实施多项制裁以及“北溪”天然气管道受到破坏，俄罗斯不得不改变能源贸易走向，从原来的“向西”转为“向东”，与亚洲及其他地区国家进行更多交易。美国“页岩革命”取得了巨大成功，一改原油进口国地位，而成为原油出口国。美国不但实现了能源独立，还位居三大日产千万桶原油国家之首。2023年美国LNG出口能力已超过澳大利亚和卡塔尔。根据国际能源署（IEA）数据，2023年美国出口了9120万吨LNG，创下记录。上述改变一方面得益于美国“页岩革命”成功，技术进步帮助美国油气生产量实现大幅度提升，令美国成为世界第一大油气生产国；另一方面也得益于欧洲对俄能源制裁和能源进口转向。欧洲能源供应紧张，面对冬季严寒急不择价，推升了国际油气价格。在这种情况下，美国页岩油气尽管生产成本较高，且需支付长途运输费用，但卖给欧洲仍有暴利可图，刺激了美国油气行业的快速发展。第四，能源安全保障的压力在一定程度上推动全球新能源快速发展。欧洲经历了能源供应紧张和被天价油气“宰客”的心痛后，奋力推动新能源发展，以求彻底解决能源供应安全问题，彻底摆脱对俄罗斯及中东国家的油气依赖，把能源安全的大权掌握在自己手里。作为全球新能源发展的先锋，欧洲并没有因为俄乌冲突爆发后的能源供应紧张而放弃能源转型。第五，气候变化与能源转型需要国际合作。2023年12月《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第二十八次缔约方大会（COP28）在阿联酋召开，两派意见激烈交锋，讨论的焦点在于“阿联酋共识”对化石燃料是要用“Phase out”还是“Phase down”，即：是要逐步减少还是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由于双方争执不下，会议不得不延期一天。最终“阿联酋共识”用了“Transitional out”一词，即：转型脱离化石燃料。COP28执行秘书西蒙·斯蒂尔（Simon Stiell）在会议总结致辞中表示，虽然COP28没有翻过化石燃料时代的篇章，但显然是结束化石燃料的开始。2023年，世界各地频繁出现极端气候，人类社会更加真切地感受到气候变化对人类的影响。中国在新能源方面取得了很大成绩，已经从全球能源转型的积极参与者转变为重要的贡献者。当年，中国可再生能源总装机达到了14.5亿千瓦，占全国发电总装机的50%以上，历史性地超过火电装机。同时，中国可再生能源发电量达到了3万亿千瓦时，占全社会用电量的三分之一。根据IEA数据，2023年中国太阳能光伏新增装机容量相当于2022年全球太阳能光伏新增装机容量。中国在电池、电池组件等方面也做了许多工作。目前，中国最新的钙钛矿太阳能电池能源转换效率达到26%以上，在实验室条件下超过31%，成功可期。2023年1月至10月中国硅片、电池片、组件出口量分别为55.7吉瓦、32.4吉瓦、177.6吉瓦，同比增长了90%、72%、34%。中国新能源发展取得了巨大进步，但在一些高精新技术上还需与西方国家继续交流学习。绿色、低碳、宜居的环境需要大家一起携手合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