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麓书院山长廖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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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化
2024-04-09 15:10
湖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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岳麓书院山长廖俨
孙意谋
“蹑步最高地，盘桓在数峰。水声咽怪石，竹籁答疏钟。雪每馀幽壑，风多隔古松。莲花清净域，车马亦从容。”某年某月某日，岳麓书院山长廖俨，来到宁乡大雾寺，见寺院周围环境清幽，山水如画，欣然提笔赋诗一首，题曰《大雾寺》。《嘉庆宁乡县志》载：明洪武时创建。明季，廖氏避兵于其间，夜闻神语贼至，乃迁避之。因置香火田四十亩。今增关圣祠。《同治志》又云：咸丰四年，廖赞钧募族重修碑记。”在《横田廖氏谱》中，则有更加详细的记录：“寺旧名石佛禅林，廖氏七世祖瀚洧之墓在焉。明洪武中，廖族创建寺宇。明末寇乱，廖氏举族避匿寺中。雾淞漫空，获免于难，遂易今名，以彰神惠。原捐田四十亩。地颇幽奥，寺外银杏大数围，苔石荒寒，隔离尘境。上有龙洞，云气常罥，祷雨辄应。”原来，南宋端平年间，江西泰和的廖庸被赐封指挥使，镇守潭州，来到湖南，从此在此定居下来。到了元朝延祐年间，他的曾孙廖城景由长沙卜居宁乡衡田（今横田湾）。廖城景先后育有五子，其中第四子廖万熙被留守在衡田老屋，打理家业。经过数百年的繁衍生息，廖氏逐渐成为当地名门望族。到了清代，廖氏家族文风辈出，蔚为壮观。康乾之时，廖城景的十三世孙廖方达被举荐为茶陵州训导，他曾出私财搜集、整理明代著名政治家、书法家、茶陵诗派领袖李东阳所著的诗文作品，刊刻成一百多卷的《怀麓堂集》。同时，廖方达还著有《升生诗文集》。十四世孙廖俨，作为横田廖氏后裔来此瞻仰先祖，也是人之常情了。廖俨，谱名启俨，字次仪，一字次宜，学者称为“次仪先生”，清湖南省宁乡县五都廖家湾（现宁乡市东湖塘镇廖家湾）人。清顺治十二年(1655)二月初五生，清康熙五十三年(1714)五月初五没。他生长于书香门第，祖父廖廷相曾任泸州知州，父亲廖宗尧为廪贡生。廖俨从小聪慧过人，七岁便能作文，且语多奇峭。二十岁时与湘潭张璨、胡祁绪、攸县陈之駓成为好友，如他写给好朋友们的诗：论交才半载，用意自千秋。剑影清潭水，珠光黯楚楼。三冬皆雨雪，一病盛离愁。短褐寒难送，阳春调应酬。人在云峰第几层，天章倒影带湘澄。奇情世尽推中散，诗格时谁敌右丞。我久猎场争逐鹿，君犹江上试呼鹰。当春说奏青峰调，应笑松门未有僧。怀才就如怀孕，时间久了自然会被人认出来。优秀的廖俨，立刻引起了大家的注意，其中被誉为“楚陶三绝”的陶汝鼐，得知家乡还有这样一个优秀的后生，大为高兴，欣然将自己的六女儿嫁给了他。据陶子林先生考证，廖俨妻子陶氏于顺治十二年(1655)四月二十一日生于灰汤石子冲，母亲在她5岁时生产而亡，受到父亲陶汝鼐及哥哥陶之典的特别关爱。陶之典与廖宗尧、廖俨父子关系密切，便把小妹许配给廖俨。二人婚后亲密无间，过了一段十分幸福的时光。可惜陶氏因病于清康熙十六年(1677)八月十九日早亡，年仅22岁，葬北湖黄花塘砖屋后山。她死时父亲陶汝鼐已76岁，老年丧女，极度悲伤，《伤幼女之夭》曰：“嫁汝数年前，归宁始旧年；谁知花易谢，早见月难圆；破镜当秋冷，沉菇饭亦空；何时停羽檄，且逐御龙翁”。陶氏生一子廖其烈，后代人丁兴旺。玄孙达9人，第6代13人，其中4人外迁失朕。第8代男丁达43人；第9代孙男83人，女71人；第10代男丁达110人。主要分布在东湖塘镇东湖社区、西冲山、南田坪一带。虽然廖俨多才多艺，但求学之路上也充满波折，“岁科试辄冠军，屡次荐元不第。”户科给事中胡泽潢撰《廖次仪传》中记录了一件趣事。廖俨尝赴鄂州省试，舟泊岳阳楼，值岳州士绅上公牍。是日，远近文士咸集，分笔札较工拙，日晡稿数易无当可者。先生登楼，短衫小帽，据上座，视客所作，目笑之。众哗曰：“若能办此乎？”曰：“能！”援笔成数千言不移晷，脱稿妃青俪白，矞皇典丽，见者咋舌，乃张灯命酒。询姓氏里居，众大惊曰：“真仙才也！”于是，大湖南北，莫不知有次仪廖先生。康熙三十七年（１６９８），廖俨获拔贡资格，学问、品行称盛一时。湖南巡抚赵申乔极为赏识，“初下车即闻其名，叩所学，源源本本；语吏事，则侃侃而谈，旁若无人。赵公叹曰：此才不遇，天也！”荐举博学宏词，并为其题词“斗南文英”，以资鼓励。康熙四十九年（1710），廖俨被聘为岳麓书院第27任山长。任职期间曾有督学使者考察其学行，廖俨为其讲授《中庸·天命》一章，词约义赅，令督学使者大为赞叹，说：“名下果无虚也!”廖俨性格仁义忠厚，聪敏豪爽，教学严谨，慷慨大方，乐于布施，常将薪俸分赠给家境困窘的学生，因此深受诸生爱戴，培养并造就了一大批有识之士，其中就有后来也成为岳麓书院山长的王文清。师生二人，两任山长，这也可算得上岳麓书院史上的一段佳话，也足可让廖俨引以为傲了。很多年后，廖树蘅为廖俨撰《次宜先生述》，里面记载了廖俨的两件趣事。一是廖俨是个大力士，“臂力材勇绝世，尝徒手搏剧盗数辈，”想来应该是个健身达人。二是喜济人急，“宅旁有湖，沕潏潜演，盛夏不竭，旱岁邻有乞其余者，曰：“汪洋之水，何乞之云？”即日四邻增车埠数十，后著为例，亦不较也。”廖俨著有《警亭文稿》二卷、《息六轩诗稿》三卷、《次仪制艺》二卷，其中《息六轩诗稿》见于长沙嘤鸣诗社公众号。这首《登楼》，读罢让人印象深刻：江上群峰拥一楼，楼前极目大江流。天寒节序霜催雁，客感登临月满头。荒草已随宫锦没，名山端为酒人留。古今不尽凭栏兴，万里苍苍吴楚秋。(本文得到廖志敏先生大力支持并无私提供大量资料，在此表示感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