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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2984 期︱
年夜饭
文/东方
谨以此文献给三年疫情期间与心冠病魔顽强斗争的人们。
莫忘过去，珍惜当下，过好除夕夜，吃好年夜饭。
除夕下午还不到六点，天色就暗了下来。忙了一年的人们回家了，跑了一年的車辆入库了，路上的人少了，车少了，平日车水马龙、人声鼎沸的大街在疫情期间，却显得格外的清静。
“ 当、当、当……”，报时大楼的钟声整整地响了六下，高楼大厦外的霓虹灯闪亮登场了，一束束奇光异彩给一幢幢大楼披上了节日的盛妆；一串串红灯笼挂满了大街小巷，连成了一片片红色的海洋；一盏盏发射灯在天幕上抛射出一道道五颜六色的彩虹，好似天仙女在尽情地挥舞着裙带。光影交织、遥相輝映，整个城市刹那间变成了一个流光溢彩、璀璨夺目的光电世界。
疫情防控，居家隔离，大人小孩在家里足足闷了三十多天，一解封就赶上了过大年。劫后逢喜，人们从心里早就攒足了劲，一定要好好庆贺一番，美美地吃顿年夜饭。此时，家家户户的灯光通亮着， 从屋里不断传来推杯换盏的祝福声，大人、小孩的欢笑声。
冬季天短，姥姥从吃罢中午饭就开始张罗年夜饭，七大碗、八大碟地摆了一灶台：红烧鱼、清炖鸡、四喜丸子、八宝甜饭、十全十美大拼盘……当然也少不了她的拿手戏——庆丰收大烩菜，还有她包好的两盘饺子，整整齐齐地排着队，随时准备着去“赴宴”。两个小孙子早就穿上了过年的新衣服，欢快地跑来跑去，帮姥姥把餐桌上的小碗、吃碟、筷子、勺子、酒杯等餐具摆放得井井有条，一应俱全。
电视里的晚间新闻联播节目开始了，女儿下班该回来了，为了让她一进门就能吃上热腾腾的年夜饭，姥姥开始炒菜了。
春节联欢晚会开始了，女儿下班还沒有回来，姥姥只好把菜又热了一遍。电视里的春晚节目精彩纷呈、引人入胜，可餐桌上的热菜却又慢慢地变凉了。姥姥已经已没有心思看电视了，弯着腰、捶着背，不时地站在阳台，朝楼下望去。
女儿、女婿都在医院上班，平时工作就很忙，再加上疫情防控就更忙了，一家人很难聚在一起，原想着今天是大年三十，全家人怎么也得吃顿团圆饭，可女婿一大早就说今晚疫情防控还要值班，女儿上班到现在也没有回来，看来这年夜饭……
两个小孙子目不转睛地看着电视，不时发出愉悦的笑声。姥姥拿了两块零食分给他们，喃喃地说：
“乖孩子，再等等，妈妈回来我们就吃饭。”
“那妈妈什么时候回来？”
姥姥一说吃饭，两个小家伙眼睛齐刷刷盯向餐桌，鼓着腮帮，憋屈地问。
“快了、快了。”姥姥哄着说。
时间一长，肚子饿了，再好看的电视节目也没有吸引力了。小家伙不看电视了，眼里噙着泪花，撅着小嘴巴，一人一边拉扯着姥姥的衣角，缠着要吃饭。
“姥姥，妈妈是不是把年夜饭忘了？”
“不会的，妈妈看完病人就回来。”
“那给妈妈打个电活？”
“不行，妈妈正忙着。”
婆孙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争论着。
这时手机响了，姥姥一看来电显示，是女儿打来的，她就知道，这个时候来电话，肯定是又回不来了。果不其然，女儿说来了一位危重病人，需要抢救，让吃饭别等她。
姥姥放下手机，自言自语地说：“不回来也罢，只要病人没事，把疫情防住，唉，这年过的……”
户外的夜景越来越绚丽，电视里的春晚节目越来越精彩，孩子们闹着要吃饭的喊声也越来越大：
“ 姥姥，我饿……”
“姥姥，我要吃年夜饭……”
“妈妈，我想你……”
“妈妈，你快回来，年夜都快过完了。”
……
病人处治好了，女儿终于赶回来了。门刚一开，两个小家伙就跑了过去，很想偎依在妈妈身旁，但因疫情防控有间隔要求，只能围着妈妈，手舞足蹈地喊着：
“妈妈回来了，吃年夜饭了！”
望着慈祥辛劳的母亲、伶俐乖巧的儿女、丰盛诱人的年夜饭，女儿心有内疚，难以明言。但一想到病人得到及时救治，转危为安，她的心情又明朗起来。连忙招呼大家在餐桌前坐定，举杯同庆，共祝美好。
这时，姥姥趁机拿出了两个红包，滿面笑意地分发给孩子们，两个小家伙急忙抢过压岁钱，跪在地上，像模像样地给姥姥磕头作揖。女儿也从包里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大红包，恭恭敬敬地递给姥姥手上。
正当一家人高高兴兴享用年夜饭时，女儿的手机响了，是住院部值班医生打来的，说是有个患者突然病情加重，需要紧急处置。
人命关天，刻不容缓。女儿立即放下碗筷，告别母亲，边穿外套边对孩子说，你们要听姥姥的话，替妈妈陪姥姥吃好年夜饭，说完，就急匆匆地出门了。
年夜饭，团圆饭。受疫情影响，一家人还是沒有吃成团圆饭。可姥姥心里明白，只要疫情没结束，就得有人大年三十夜抗疫值班，自家虽然未团圆，却换来多少人家髙高兴兴、团团圆圆过大年，这个年夜过得值！
年夜渐深，深夜里的灯光更加光彩亮丽，灯光下的古城愈发宁静安祥。
天快亮了！
2022年春节首稿于西安
2025年春节前修改于西安
东方，礼泉县烽火人，在外工作退休，学着写作，老有所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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