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好，我是中南屋2024年「肯尼亚野生动物保护项目」的学员何婧妤。
▲项目成员在非洲大草原上的合照
在参加这次项目之前，我对肯尼亚并不熟悉，甚至不知道它的首都是什么城市，只是向往着广阔的非洲大草原和神秘的马赛文化。
同样的，我对动物保护也没有太多概念，总觉得这些东西离我太遥远，与我没什么关系。
▲内罗毕国家博物馆
而直到飞机落地，我对这个国家才有了实感。首都内罗毕狭小的机场里挤满了人，等待的人群中有抱着鲜花的丈夫和紧紧牵着孩子的母亲。
前往酒店的车辆行驶在晚上八点的大街上，我看到许多本地商贩用自己的头顶着商品穿梭在车流间，时不时地敲敲车窗，向车内的人推销。周围环境嘈杂，肯尼亚的一切都显得十分不同。
野生动物保护？
肯尼亚被折叠起来的暗面
在实地调研的10天里，采访环保组织Ocean Sole的经历让我印象深刻。
Ocean Sole的工作之一是在海滩收集被丢弃的人字拖，并回收至工厂制成动物雕塑销往国外，最后将收益投入到海洋环境与动物保护中。
▲超大号的长颈鹿雕塑
在Ocean Sole的工厂里，我们询问一位工人工作一个月能赚多少钱，他告诉我们这取决于雕塑的销量：订单多的话就赚多一点，订单少的时候几乎没有工资。平均下来算，一个月工资在30000先令 (约1700人民币) 左右。
被采访的工人说他很知足：“在肯尼亚，太多太多人找不到工作，贫穷在这个国家到处都是。我赚的这些钱至少能维持基本生计，甚至可以支付我女儿的学费。”
他在贫民窟摆摊做过小生意、当过木工学徒、也尝试作过厨师，却都失败了。迫于生存压力，他兜兜转转来到了工厂工作。
▲正在制作雕塑的工人
“我不知道我是否在保护环境，对我来说生存已经很困难了，我没有太多的余力去关心其他的事情。看到大家关心环境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这意味着我还可以继续这份工作，有足够的钱买食物给我和我女儿。”
从这位工人身上，我似乎看到了大多数肯尼亚人的生活状态，他们完全不了解环境保护和野生动物保护。而在环保组织里工作的他也并不是我所想象的环保工作者的模样，只是一个被贫困压得喘不过来气的普通人。
▲与ANAW成员Kate进行访谈
肯尼亚当地野生动物保护组织ANAW的成员Kate分享了她的经历：她曾去社区劝说人们保护野生动物，然而其中一户女主人饲养的家禽曾被狮子偷走吃掉。女主人愤怒地朝Kate大喊：“我现在只想让它们彻底消失，不管用什么方式！看看那些动物，它们正在吃掉我女儿的学费，吃掉我们家这周的伙食费。你们关心它们的生存环境，谁又来关心我们？”
也曾有工作人员劝说当地人把每只鸡单独分笼养，并解释动物也会感到痛苦，但当地人只会觉得很可笑，“我们住在一间十几平米的泥屋里，却要关心鸡是否会因为呆在狭隘的笼子里感到痛苦。”
在食物短缺的季节，野生动物甚至是可恨的存在。长颈鹿会吃掉农场主的庄稼，狮子会咬死农户的家禽，猴子会吃掉果园主的水果……
通过和当地人的交流，我真正理解了肯尼亚野生动物保护的困境——许多当地人无法将任何精力分给维持生计以外的事情，野生动物甚至会扰乱他们的生活，一次次的冲突会导致矛盾不断被激化，这给基层保护组织的工作带来了更多困难。而这些现实也都在提醒我，真实的世界，往往比我们想象的更加无情。
野生动物保护，
到底是为了什么？
从前，我认为野生动物保护是一件很不切实际的事情，因为它离我们的生活太遥远了。即使在网络上看到濒危动物的处境，我心里也不以为然：灭绝了又怎么样呢？这些难道会影响我们的生活吗？
然而，随着调研，我不止看到了现实与理想冲突之下的无奈，也逐渐理解了野生动物保护的真正意义。
在肯尼亚的第一站，我们去了当地有名的长颈鹿中心和动物公园。在那里，我第一次体验到了投喂长颈鹿的乐趣，它温暖的嘴巴紧紧包裹住我的手，手心传来一种奇妙的感觉。
▲投喂长颈鹿
随后，工作人员将其他小型动物放在我们手上，告诉我们不要害怕。乖巧的小蛇缠在我手上一动不动，这是我第一次离课本上的动物那么近，也是第一次感受到动物与人类之间的连接与共鸣。
▲Snake Park里的小动物们
不止是与动物的亲身接触，走访了许多家NGO以后，我也更加理解了保护野生动物的现实意义——生物多样性是大自然的平衡行为，而保护濒危物种就是在维持整个生态系统的平衡。
离开内罗毕，我们来到了肯尼亚中部的非洲大草原。
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我们跟随着日落追逐草原上的野生动物。草原一望无际没有尽头，我们似乎在向着自由的方向奔跑。
▲非洲大草原
而在一成不变的生活中，这里像是一个世界的阴影处，可以停下来喘一口气。
这是我又一次真实地感受到生物的美好。但我不愿意想象，这样的风景可能会在未来的某一天消失。
对这个世界，
我也能做出一些改变吗？
在大草原上的奥佩杰塔保护区，我们采访了这里的生态监测员David。
他给我们展示了保护野生动物所需的各种工具，其中一本旧记事本吸引了我的注意，里面详细记录了巡逻员发现有狮子出没时的具体活动，出现时间以及地区。在此之前，我从不知道巡逻员是这样严谨的职业。
▲David向我们分享他的工作经历
David从毕业以后就进入了野生动物保护领域，在这个行业已经工作了几十年。我们问他，未来是否会去尝试其他工作，他坚定地告诉我们，不会。
“我看着许多野生动物在这里出生、成长、甚至死去”，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眼睛闪闪发光，“但我仍然觉得不够，一生实在是太短，而我想要保护的动物太多太多。”
▲David向我们展示野生动物保护所需的工具
与David的交谈让我看到了心怀理想、并且为其奋斗一生的人是什么模样。在他的面前，我也感到十分惭愧——因为他正是我想努力成为的、一个有勇气和信念的人。
调研结束后，我一直思考着一个问题：动物作为地球生命之网的重要成员，和人类保持着共存关系，我们没有理由不去保护它们。那么，我能做些什么？
虽然个人的力量薄弱，但比起什么都不做，哪怕只是向周围人科普、劝阻他们不要食用野生动物，也是一点努力。这一点点，就从现在开始，从我写下这篇文章，让更多人了解到野生动物保护的真实意义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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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 何婧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