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21年9月至2023年8月期间，在巴西东南部里约热内卢的海岸，当地的渔民捕获了13条尖吻鲨 (Rhizoprionodon lalandii) 的尸体。经研究人员检测，13条鲨鱼的体内都出现了可卡因。
▲一名学生研究员与尖鼻鲨的合影｜图源：Tegan Johnston
这项结论被发表在《整体环境科学》杂志上，引起了人们的广泛关注。
这种药物以前从未在野生鲨鱼身上发现过。但是，这并不意味着这些鱼是特殊的——因为在过去，从未有人对任何鲨鱼进行过可卡因检测。
《2020年世界毒品报告》显示，巴西是南美洲主要的可卡因消费市场之一，拥有约150万可卡因使用者，占全球可卡因使用者总数的近8%。
因此，在药品从生产、消费、运输、使用的各个环节中，任何处理不当或错误丢弃的行为，都会导致这些化学物质直接进入周围的环境。
并且，由于该国的许多地区缺乏污水处理系统，受到毒品污染的人体排泄物有可能会直接进入水体。
因此，鲨鱼可能直接接触水中的化学物质，也可能从食物中的其他鱼类当中摄入这些化学物质。
▲巴西尖吻鲨｜图源：VICTOR MORIYAMA
然而目前，还没有明确的结论显示可卡因对鲨鱼的危害。意大利那不勒斯费德里科二世大学的比较解剖学教授安娜·卡帕尔多表示，她曾研究过可卡因对欧洲淡水鳗鱼的影响。研究发现，接触可卡因的鳗鱼会出现肌肉肿胀和激素紊乱，从而导致压力增加。
然而，“可卡因鲨鱼”的案例并不是偶然，现代制药和非法药物污染正对野生动物构成越来越大的威胁。
特蕾西·法纳拉是佛罗里达州的一名环境工程师，她指出，可卡因只是自然栖息地污染大问题中的一小部分。
“可卡因只是引起了人们的重视，”她说。“但我们还有抗生素、抗抑郁药、药物、防晒霜、杀虫剂、肥料。所有这些化学物质都在进入我们的生态系统。”
一位海洋生物学家也表示，倾倒进英吉利海峡的未经处理的污水导致水中的每一种海洋生物都“充满了可卡因、安非他明 (冰毒) 和摇头丸”。
▲亚历克斯·福特教授就英国海洋状况发出警告｜图源：早安英国
此外，流入环境中的药物也会导致一些动物的行为和生理结构发生重大的、意想不到的变化。
2007年的一项研究显示，避孕药会导致一些鱼类种群发生性别逆转，导致原本雄性的鱼出现了雌性生殖器官，影响繁殖，导致其数量锐减，甚至可能局部灭绝。
2021年的一篇论文中，研究人员发现，接触到中等剂量抗抑郁药西酞普兰的小龙虾会花费更多时间觅食，而躲藏的时间则更少。
例如，与未接触抗抑郁药的动物相比，接触抗抑郁药的小龙虾从庇护所探出头来寻找食物的速度几乎快了两倍。这种行为可能使小龙虾更容易受到捕食者的攻击，而它们行为的改变可能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进一步对溪流生态系统产生其他影响。
将人类药物释放到水生生态系统中，是一个需要被重视的环境问题。然而，这一问题的解决依旧面临着许多挑战。
首先，药物的特性本身就会使它们成为危险的环境污染物——因为多数药物被专门设计为“在低剂量下产生生物学效应”。
许多研究人员建议，可以改进药品生产的生命周期，例如设计药物在使用后更容易分解，并开始培训药剂师、医生、护士和兽医了解药物对环境的潜在影响。
▲一项研究测量了全球1052个地点河流中的61种不同药物，发现相当一部分河流中至少有一种药物的含量超出安全水平｜图源：Ben Gurr/卫报
此外，污水处理也是极为重要的一环，但是，控制药物和毒品流入海洋非常困难。许多国家对于药品在制造、使用和处置过程中产生的污染控制，都还没有完善的法律限制。
研究人员表示，“可以对废水进行处理，这样就不会向水中排放任何化学物质，但这样做的成本非常高。”
2021年，布拉格捷克生命科学大学的行为生态学家帕维尔·霍基的一项研究显示，东欧河流中常见的一种鱼类——褐鳟鱼，在接触到浓度与污水处理厂下游类似的安非他命后，会出现成瘾迹象 (例如活动减少) 和戒断症状。在野外，吸食甲基苯丙胺的鱼可能难以繁殖和寻找食物。
▲一条圈养的褐鳟鱼游过意大利伦巴第大区的一处保护区｜图源：FRANCO BANFI
“最好的污染物是不会排放到环境中的污染物，”他说。“每个人都应该考虑这一点，负责任地使用药物、药品和其他化学品，并满足真正的需要。”
参考资料：
[1]https://www.sciencedirect.com/science/article/abs/pii/S0048969724049477?via%3Dihub
[2]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article/2024/jul/23/sharks-brazil-positive-cocaine
[3]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2023/jun/09/high-levels-drugs-water-pollution-study-england-south-coast
[4]https://www.nationalgeographic.com/animals/article/cocaine-sharks-brazil-pollution-contaminated-water
[5]https://www.nationalgeographic.com/animals/article/trout-can-become-addicted-to-meth-heres-why-thats-so-scary
[6]https://www.nationalgeographic.com/animals/article/antidepressant-pollution-in-water-may-make-crayfish-bolder
[7]https://www.theguardian.com/environment/article/2024/jun/06/drug-pollution-wildlife-threat-aoe
[8]https://www.scientificamerican.com/article/first-cocaine-sharks-discovered-in-brazi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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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程格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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