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年AACR已于4月初落下帷幕。与ASCO和ESMO相比,AACR更多是对癌症的基础研究、新药开发和新兴科研技术等内容的更新。但与往年会议相比,今年AACR上,临床试验、临床研究及转化研究的报告比例有大幅上升。但是,黑色素瘤和肉瘤方面几乎没有什么针对性的内容。唯二拿到发言的两项黑色素瘤方面的研究,一项是去年在SMR(国际黑色素瘤研究大会)上亮相过的非个体化DNA质粒疫苗SCIB1(靶点:gp100,TYRP2),联合纳武利尤单抗/伊匹木单抗双免疫,或帕博利珠单抗单免疫的SCOPE研究,今年也就多入组一例患者,疗效基本和上次汇报的类似。
而另一项MCGRAW研究是MD Anderson肿瘤中心牵头的随机对照多中心研究,也是目前公布结果的第一项免疫联合肠道菌群移植的一线治疗研究。但很可惜由于收到新冠疫情的影响,这项研究入组和实施非常困难,最终也是一个阴性结果。该研究同步见刊于《Cancer Discovery》杂志上。
为什么一项失败的研究也能够获口头报告,以及发表在高分杂志上呢?这里就为你介绍这样研究的内容。
根据以往的研究,患者肠道中瘤胃菌属(Ruminococcaceae)的富集和免疫疗效相关。因此,SER-401是第一款被开发的纯化的厚壁菌(瘤胃菌属家族)肠道菌群胶囊。这项研究入组了初治的、无法切除的III/IV期黑色素瘤,根据患者基线粪便中瘤胃菌属的富集程度(qPCR测定,以16%为界)分层,随机接受ARM A(SER-401联合纳武利尤单抗)或ARM B(安慰剂联合纳武利尤单抗)治疗。接受肠道菌群移植的A组在第一周接受万古霉素除菌治疗,在第二周开始SER-01治疗共10周,并从第三周期联合纳武利尤单抗治疗。
由于疫情的关系,最终入组了8例ARM A和6例ARM B,80%以上为皮肤型黑色素瘤,75%携带BRAF突变,64.35%的患者基线粪便中瘤胃菌属qPCR<16%,42.9%的患者LDH升高。
总体安全性较好,联合组未出现3-4级相关毒性,纳武利尤单抗单药组出现一例3度的胃炎。疗效方面,ARM A联合组反而差于单药组。ARM A和ARM B的ORR分别为25%和66.7%,DCR分别为37.5%和83.3%。联合组PFS和OS也有数值上的下降。
研究设计采集了用药前后一系列时间点的肠道瘤胃菌属的富集情况。通过分析发现,联合治疗组在接受了万古霉素预处理后出现了瘤胃菌属富集程度,以及菌群的alpha多样性一过性下降,在后续的治疗中逐步恢复,并一过性升高,但基本与基线持平,也并没有较对照组有显著改善。
但从基线分层来看,原先瘤胃菌属低富集的人群,在接受SER-01治疗后呈现一定的富集上升趋势,但在原基线已经高富集的人群中,没有看到同样的变化。同时,基线粪便中高富集的患者,具有更好的疗效和预后。
研究者分析猜测,可能是联合组中万古霉素的预处理,引起一过性的肠道菌群失衡,是导致免疫耐药的原因。在免疫相关通路的基因测序中也发现,联合组出现了更多与免疫耐药相关通路的激活。
治疗前后肿瘤组织的流式细胞免疫表型分析也发现,尽管治疗后两组的肿瘤内CD8+T细胞的比例都有所上升,但联合组显著低于单药组。且在万古霉素治疗后,联合组更多表达TIGIT和PD-1分子的Treg和效应T细胞的出现,提示进入不利的免疫微环境。外周血蛋白组学也发现,在抗生素处理后,出现一过性的炎症蛋白表达上调(CASP8、IRAK4和GRAP2等)。
因此,McGRAW研究尽管不幸失败,但其转化性研究的结果带来了不少提示。首先,肠道菌群的状态,仍然在抗肿瘤免疫中占据一定的地位,基线粪便中优势菌属对免疫治疗疗效的影响。同时,我们也看到了抗生素可能对于免疫治疗带来的不利,这在以前的许多研究中也以证实,这给未来肠道菌群研究的设计带来了重要提示。最后,肠道菌群和免疫联合这一策略的可行性得到了证实,其相对安全,并未见到严重的毒性。未来还需要更为合理地选择人群(基线肠道菌群水平),选择移植的菌群类型(单一菌属,还是增加菌属多样性),以及围移植期的肠道准备(饮食、抗生素等)方面做更多的改良。
Randomized Placebo-Controlled, Biomarker-Stratified Phase Ib Microbiome Modulation in Melanoma: Impact of Antibiotic Preconditioning on Microbiome and Immunity. Cancer Discov. Published online April 4, 2024. doi: 10.1158/2159-8290. CD-24-0066
编辑 徐宇 审核 陈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