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题款“洪绶敬图”可知,此图乃是明末人物画大家陈洪绶(1598-1652)所绘。由“敬”字可感知陈洪绶绘制此图时的恭谨之心。观音是陈洪绶反复描绘的题材之一,这与陈洪绶信仰不无关联。从陈洪绶号“悔僧、云门僧”可知,他亦笃信佛教。据研究,陈洪绶的父母均信佛,陈洪绶青年时喜读佛经,有较浓的佛学修养,在明亡后出家为僧,一半是避世,一半恐怕也是缘于自小的濡染。与佛教有关的题材是陈洪绶绘画艺术重要的组成部分,在这一题材方面他主要师承吴道子、李公麟等前代大家的影响,晚期甚至上溯到顾恺之等晋唐人物画大家,画面颇为高古,具有很强的古拙美和装饰性。此幅观音像,绘一位宝相庄严的白衣观音端坐于云气之上,云气下藏卧蛟龙一条,表情驯服,似被观音不怒而威的庄严之气所慑,显露出平和之气。通幅用笔精谨,观音的物饰,手中所持物件、云及蛟龙等皆用心刻画,显现出典雅的装饰趣味。观音的宽袍大袖线条虽长,皆一根到底,不加停顿,浑拙一体。细节的描绘上同样一丝不苟,且在其同类画作中有迹可寻。以观音身后供佛用的小塔为例,可在现藏于北京故宫博物院的《童子礼佛图》中看到类似造型的供佛用的铜塔,然而此图中对于铜塔的描绘,更为精细严谨,且增加了更多的细节。观音身后的节杖,同样可见于陈洪绶的其它画作,在藏于台北故宫博物院的《三星图》中,可以看到三位神仙手中所持节杖,与观音身后之物极为相似。从高古游丝描的使用来看,应为其晚期画作。据研究,陈洪绶晚年常用高古游丝描,如其作于1650年的《归去来图》卷,即是如此,此幅观音像与《归去来图》卷一样,仅有人物无背景,这都是源自于晋唐人物画法。从线条上看,清圆细劲,如春蚕吐丝,似行云流水,正是文献中所载“高古流丝描”的特点,线条亦强调了金石味,手法简洁,愈见敦厚古朴。除用线外,此图在设色亦上追晋唐,观音宝冠的飘带与手中之物,以浓重的青绿设色而成,通篇仅几处设色,反衬出观音大士的白衣之清洁。陈洪绶的古意,并非由赵孟頫及元初各家倡导的“复古”主张而来,他寻觅属于自己的路线,以达到“以唐之韵,运宋之板,宋之理,行元之格”的大成。这与陈洪绶的生长环境有关,他出身世家,文学根底深厚,又兼及道释,从他绘《归去来图》卷规劝周亮工仕清一事来说,他亦是一位有气节的文人。只这样的人才会拥有淳朴超逸的心灵境界,才能成功地将思古之情转移到绘画之上。而陈洪绶在绘画艺术上的追求,在此幅观音中体现得极为鲜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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