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一阵,我们介绍了米尔斯海默 John Mearsheimer和萨克斯Jeffrey Sachs的辩论。并从他们的辩论中可以看出美国深层政府的真实想法和政策逻辑。
他们是绝对务实的理性主义者,他们推导出冲突无可避免,那么就要抓紧一切机会遏制中国发展。
10月11日,米尔斯海默来到了清华,与阎学通进行了一次辩论。
阎学通是中国著名的国际关系理论家,他在清华大学国际关系研究院院长,具有较高的学术地位和影响力。他可能是中国决策层外交理念的重要顾问,也是中国外交政策的国际宣传者。
因此从这次的辩论中,我们大体可以看出中国政府的真实想法和政策逻辑。
米大爷的主要观点前文已经有详细介绍,主要是黑暗森林三段论:
1. 国际社会没有权威定义规则并强制执行
2. 国家的生存权大于国家的发展权
3. 领先者一定要遏制一切崛起中的其它国家,跟他的社会制度无关
感兴趣的同学,可以重温一下前文链接,里面有详细介绍。
这篇,我们重点来讲讲阎老的观点和论述。
1. 阎学通认为在核威慑保障的两极格局中,中美之间没有生存的问题,有的只是对国际领导权的竞争。
2. 对于如何获得权力、如何获得权力,不同领导者之间的区别非常大。比如哈里斯更急于维持美国全球权力,特朗普更多关注国内利益。当全球领导道德水平相对高时,全球秩序相对稳定。如果这个领导不道德,则全球都会陷入混乱。
3. 阎学通认为,美国带头破坏自由主义秩序,开始进行小圈子的国际化。种种行为引发了反全球化的民粹浪潮。阎学通认为这源于西方出现了很多特朗普式的领导,领导层的变化产生了体系变化。他认为中国坚持的经济市场化和政治多元化是国际秩序的核心。
4. 阎学通重申,台湾问题是中国的核心利益,不是美国的核心利益,而以色列可能是美国政界的核心利益。中国并不是想将美国从亚太区域中排除出去,而是希望将美国的军事能力推远一些。
5. 阎学通提出【道义现实主义】更加符合当今国际社会存在诸多国际规范和国际网络的现状。他引出了一种“秦失其鹿,天下共逐之”意味的领导力理论。并且认为领导力的道义权威可以增强本国的实力。
从阎老的这一套论述中,我们可以看出中国人的外交逻辑:追求王道,而非霸道。
这与我们世世代代学习资治通鉴,烙印在民族深处的儒家道德思想密不可分。我们更追求的是道义的至高点,追求的是各国心服,而不只是口服、身服。
这可能就是我们【人类命运共同体】、【一带一路】战略的底层思维。
其实在我看来,民主党政府可能也是非常认同国际道义的重要性的。因此他们也很重视宣传弱势平权、环保、国际规则、反侵略、反屠杀等等。当然也会在各种场合污名化中国,不惜制造荒谬的假新闻。这其实就是道义权之争。
当然,民主党追求国际道义的代价就是不能支持乌克兰向俄罗斯妥协,从而在战略上推动了俄向中靠拢;国际道义也使民主党不能全面支持以色列滥杀无辜的军事行动。这也使美国的外交和国家利益陷入两难。
但其实米大爷显然并没有被阎老说服。可能他深层的潜台词是:什么是道德?强者制定的游戏规则就是道德。美国制订WTO规则时对美国有利因此这么制订,而对美国没有利了,当然可以要求修改。在他的字典中,国强当然必霸。
未来特朗普的超级务实主义政府可能会完全解除国际道义的障碍。他的竞选口号MAGA本身就是Make America Great Again;
到那时才是两种理论的真正较量:到底是处处务实的霸道取胜,还是牺牲小利,获取大义的王道取胜?
强秦行霸道传一世而亡,但宋襄公的仁义之师却出师未捷身先死。
阎老的【道义现实主义】确实可能是解决之道:追求道义,但也需现实!
《国际领导本质:争论中的道义现实主义》
同时米大爷的新书《国家如何思考:外交政策中的理性》也是我们了解美国政治的一个窗口。
P.S. 从会议随后的提问和交流中看到,清华小校友们的英文实在是太好了,相比之下,阎老的英文其实是差强人意。长江后浪推前浪,只要激发出年轻人的活力和创造力,中国的未来潜力无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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