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情散文】那年那碗熟面 ‖ 王月芳

文化   2024-11-21 19:09   山西  


那年那碗熟面

  □  王月芳



我小的时候,由于我们那会儿八岁才上一年级,所以,八岁之前的我,时不时的去离家十多里的外婆家马村小住。


一到了冬天,我便渴望能喝上外婆泼的那一碗熟面。

你不知道,外婆炒出的熟面有多好喝!

那个时候,尽管吃的是玉米面馍,但是外婆在做熟面时也舍不得用头遍磨下的面。是用最后一遍磨下的面,搅少许麦子磨下的下面(也是最后一遍磨的面,叫下面)。两样面放在尺八的大锅里,柴火苗儿舔着锅底,外婆手拿小铁锨在锅里来回上下“嚓嚓”地翻动着,等那面的香味儿飘出锅时,就炒好了。

每天总是天还未大亮,我和慧玲姐还睡在温暖的大土炕上,朦朦胧胧,我听见家里的两扇风门响了一下,片刻又听见呲划呲划的,我知道是外婆抱着玉米秆回来了。

外婆每天起来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先抱回一大把玉米秆,把大土炕烧暖了的同时,也把半锅水烧开了。
这时,外婆才叫着:“慧玲、月芳,你俩起来喝熟面。”
我和慧玲姐起来后,先利索的把被子叠好。
外婆已把热水在洗脸盆里倒好了,叫我们洗脸后上炕准备喝熟面。
这时,外婆把碗摆在炕边紧挨锅台的半截用砖垒起的有一尺多高的砖台上,又见外婆用长把瓢(就是种的瓢,被钜成两半,当舀饭勺子用),从锅里舀上开水,对准熟面碗,一手慢慢的倒着水,一手拿着筷子轻轻的搅动着熟面。
我看着,歪着小脑袋不解其意,问道:“nie一一(那时我们管奶奶和外婆发音都叫nie),你倒水咋不一下子倒进碗里,还要一手搅着一手倒着。”
外婆微笑着说:“这泼熟面有窍道哩,如一下子把水倒进碗里,泼下的熟面疙里疙瘩的,成了小疙瘩的熟面团不好化开。一边搅一边泼,这样泼下的熟面没疙瘩,好喝。”
听了外婆的话,第二天早上,我起了个大早,轻手轻脚的重复着外婆干的活。
当我把水烧开,准备泼熟面时,外婆已经起来了,她见我学她泼熟面,笑呵呵的说:“小娃勤,爱死人。小娃懒,没人管。”我知道外婆是在夸我哩,很是开心。

外婆说:“月芳,这熟面不能放的多了,也不能放的太少。放多了太稠,放少了太稀。”

正当我们要喝熟面时,听见院里的狗狗叫唤着。
外婆让我去门外看一下。

我推开门,冷风吹进我的衣袖,我倒吸了口一冷气,下意识地说:“唉哟,还老冻哩!”雪花也趁机亲吻着我的脸蛋,只见院子里悄悄地铺了一层洁白的薄雪,我甩着两条乌黑的头辫儿,飞快地跑到门囗,见是一位衣着褴褛的大爷,头上戴一顶破旧的帽子,脸上布满如老树皮似的皱纹,皱纹里钻满了尘土,一双干巴的双手脏兮兮的不说还裂着囗子。他的帽子和那露有棉套窟窿眼衣裤上都卧了不少雪花。
他一见我来了,双目露出央求地神情,微微动了一下干裂的嘴唇,小声地说:“小姑娘,给我一块馍吃吧?”
我让老爷爷稍等一下。
我急忙返回家中,把见到的情况对外婆说了一遍。
外婆一听,哧溜下了炕,顾不上把鞋后跟扣住就往外跑,我也跟了去。
外婆把那讨饭的大爷领回了家,在洗脸盆里倒了一些温水,让那大爷洗了手脸,又忙给他泼了一碗熟面。
大爷接过碗和外公在另一张桌子上喝了起来,边喝边念叨着:“这熟面真香,真好喝哩。”
一碗熟面喝下了肚子,大爷的脸色看上去红润了些。

外婆又在盘子里加了一大块玉米面馍,碗里又抄了一疙瘩韭花加上。

大爷吃饱喝足,临走时,几次转过身,双手合十,连声对外婆说:“大嫂,你真是个大好人哪!”
外婆说:“咱庄稼户也没啥好吃的。”
大爷还是连连道谢。

外婆常对我说:饭要给饥人吃!
外婆不仅是这样说的,更是这样做的。

外婆虽然离开我们已经十多年了,但是外婆曾经教我做人的道理,不仅烙在了心里,而且落实在我长成路上的实际动中。

我的外婆,她虽没有文化,但她用一双巧手绣剪出一幅幅美丽的图画。我的外婆,她只是千万妇女中平凡而普通的一员,她一生没有做下啥惊天动地的丰功伟绩,但是,她那勤劳善良、乐意助人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不断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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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王月芳,生于1966年,稷山县下柏村东窑。从小酷爱读书写作,钻研周易学三十多年。运城市作家协会会员,稷山县作协理事。在省市报发表作品数篇,在《汾水文学》、《稷人说稷》、《后稷文苑》、《山西作家文苑》等新媒体平台发布作品数百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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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年那碗熟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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