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 请你来续写一个故事: 《计较》
文摘
2024-09-21 00:01
江苏
这么说其实也不全对。当初，孙国芳做姑娘时，跟吴德成其实就好上了，那时吴德成家太穷，孙国芳她爹死活不同意，就把这对小情侣生生拆散了。后来，孙国芳和吴德成各自结婚成家，吴德成家的生了两个闺女，孙国芳生了两个儿子。再后来，吴德成家的得了乳腺癌，走了；不久，孙国芳老公出去喝醉了酒，回家时跌到了水渠里，那时节正是插秧季，水渠里灌满了水，孙国芳老公就这样给淹死了。两家住得本就不远，吴德成住社西村，孙国芳住社东村。孙国芳家办丧事，吴德成还跑去帮了忙，吴德成怕别人嚼舌头，一直待在后厨，帮厨师切菜剁肉，忙了整两天。期间，孙国芳到后厨来过一次，眼睛红红的，她塞给吴德成两包烟，吴德成接了。孙国芳的两个儿子都已经成家，分家另过，他们跟母亲虽然住得不远，但常年都在外打工，只春节几天在家，所以根本没时间陪伴母亲。农忙时，吴德成就主动过去帮忙，自然而然地，两个人在时隔三十年之后，又再次好上了。村里有促狭者，背着孙国芳打趣吴德成，说肯定是他不怀好意，把孙国芳老公推水渠里的，吴德成就急赤白脸地辩解，看他那尴尬的样子，边上的人就都哄笑起来。刚开始，他们两个还是有点忌惮村里人的眼光，并没有公开住到一起去。要么是吴德成在夜色掩护下，偷偷溜进孙国芳家，要么是孙国芳大白天的到吴德成家串门，然后就留下来吃晚饭，然后就不走了。这样偷偷摸摸的总不是个事。吴德成就怂恿着孙国芳，跟各自的孩子通报了再婚的决定。双方的子女居然都不反对，不约而同地约法三章: 一，不办酒席，不领证；二，生活费平摊；三，百年之后，各回各家，跟原配合葬。吴德成和孙国芳，就这样名正言顺地住到了一起，过上了简单而又幸福的老年生活。从什么时候开始，两个人的感情有了微妙的变化了呢？那变化是隐隐的，蛰伏着，却又是那么锐不可当地，闯进了他们的生活。最初的缝隙，大约是为了一个红包。孙国芳的大孙子十岁生日，孙国芳给包了一个红包，她让吴德成也给包一个，她认为这么做有面儿。而吴德成呢，觉得自己既然跟孙国芳一起过了，孙国芳给孙子的红包自然也代表了他的心意。但拗不过孙国芳的意，吴德成最后也包了个红包，不过呢，孙国芳给孙子的红包是一千块，吴德成只包了四百。孙国芳包红包，数钱时，吴德成是在场的，孙国芳就想当然地，认为吴德成肯定会按照她这个“标准”包红包了。吃过酒席，第二天，孙国芳的大儿媳过来，把吴德成的红包给退回来了，吴德成不在，红包就退到了孙国芳手上。孙国芳手里一捏，觉得不对劲，等媳妇儿走了，她立马拆开红包看: 只有四百块。四百块，是村里邻居之间人情往来的最低标准，看来，媳妇儿退回红包，是带了不满的情绪的。孙国芳觉得在儿子儿媳面前丢了脸，就很生气。等吴德成回来，她就把那个红包扔在桌上，并且端了碗坐到灶头去吃饭，把吴德成一个人晾在饭桌边。从此，孙国芳开始觉得吴德成“小气”，而这个原本模糊的感觉，一旦在她脑子里成型，就越来越清晰，甚至越来越强烈了。譬如说，吴德成在红卫河里捉蚌，大的蚌全都拿去集市上卖，明明晓得孙国芳喜欢吃河蚌烧肉的，偏偏只留几个小蚌；吴德成家地头的花生先熟，孙国芳帮着一起去摘花生，灰头土脸地忙一天，吴德成居然只舍得舀了两瓢花生，拿油纸袋拎了，回来两口子煮盐水花生吃，一顿就吃完——哦，忘了交待，吴德成现在常住社东村孙国芳家——他自己田里收的那三大麻袋花生，都拉社西村自己家了。春节，按惯例，孙国芳两儿子要带老婆孩子过来拜年。吴德成这回学乖了，他在腊月二十三就跟孙国芳统一了口径，过年给孙辈们红包，不管这孙辈是哪一边的，标准都统一，每个800块（两人各出400，包一个红包里）。吴德成原以为这么做，一碗水就端平了，但现实比他想象的，其实要复杂得多。孙国芳家小儿子一家先来的，带了一条五花肉，一箱苹果，两包红糖，两包红枣，孙子拿了红包，谢了爷爷奶奶，孙国芳开心，吩咐吴德成，去抓一只鸡给小儿子带回去炖汤喝。这一窝鸡是吴德成和孙国芳的“共同财产”，孙国芳事前没商量过，这个送鸡的决定属于“临时起意”，但当着人家小儿子的面，吴德成不好意思犹豫，立刻去鸡圈里捉鸡。第二天，孙国芳家大儿子一家过来拜年，他们给母亲买了一件羽绒服，给吴德成买了两瓶双沟珍宝坊。吴德成心想，那羽绒服值五百多，两瓶酒还不到两百块，亲妈与后爹到底是有轻重的。他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脸上没有表现出来，并且，没等孙国芳吩咐，赶紧去鸡圈里，也抓了一只鸡，让大儿子一家带回去炖汤喝。大年初三，轮到吴德成的闺女来拜年了。大闺女家在隔壁乡镇，一家三口，开两辆电瓶车来，他们带了四样礼: 一大瓶蓝月亮洗衣液，一箱香飘飘奶茶，两罐麦片，一箱苹果。看起来，这大闺女在挑选礼时是动了脑筋的，两个老的既然“AA制”，那么这拜年的礼也要适合他们两个分享才对。大闺女走时，吴德成赶紧去捉鸡，他心里想着，这两边的儿女，可要公平对待呐。但大闺女坚决不要，理由是: 自家鸡窝里还养着十来只鸡呢，再从这里拿鸡回去，不是背石头上山么？大闺女不拿鸡，吴德成这心里就有点怏怏的，总觉得有哪里不痛快。大年初四，小闺女一家从省城回来拜年，他们开着车，几乎是空着手来的，孙国芳的脸就有点挂不住。好在女婿开了后备箱，拿了两瓶酒出来: 酒是好酒，五粮液。吴德成没喝过，但听过这名字，知道它很贵，要上千块一瓶。孙国芳不喝酒，所以当吴德成悄悄告诉她这酒的价格时，孙国芳并没有表示出多大的兴趣，只在鼻子里哼了一声。进了屋，闺女从背包里拿出个信封，厚厚的，是一叠钱。她把钱塞到吴德成手里，对两个老人说: 回来得急，没来得及置办礼物，这点钱，你们看着买点需要的东西吧！吴德成乐呵呵地，把钱收到自己的兜里，嘴里却是嗔怪: 你这娃娃，给什么钱啊，我们有钱用。孙国芳笑一笑，转厨房去弄饭了。饭后，吴德成跟孙国芳商量，要给小闺女带一只鸡。这土鸡，城里不得买呢。吴德成说，孙国芳没做声。鸡拉屎，把车子弄脏了不好，要不咱杀了给娃娃带回。吴德成又说，孙国芳坐着没动。咋？就一只鸡，你还舍不得？吴德成问，孙国芳压低了声音，狠狠地说: 酒是给你喝的，钱是给你花的，这鸡，要杀要剐的，你自己去弄！这个年，有了些许冷战的味道，就这样被过得别别扭扭的，直到过了正月十五，吴德成先举手投降，把小女儿给的信封掏出来，递给孙国芳，说: 我本来想拿这钱给家里装个空调的……个么，要不，先拿了家里开支用？孙国芳却不领情，把这信封推回来，说: 谁让我两儿子没出息呢，他们不给我钱，我哪有脸花你闺女的钱哟！（读者诸君：你有兴趣来续写这个故事吗？请将你的续写发至邮箱44893185@qq.com 优质的续写，杰哥将在本公众号推送，并赠送签名版新书一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