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杰/ 催熟的果子不好吃
文摘
2024-10-14 00:02
江苏
前几日，跟朋友聊天。说到一个话题，关于加速青年教师成长。我说，青年教师成长，我不赞成“加速”的说法。青年教师的成长，应该是农业，而且是绿色农业，不能打催熟剂，得让他慢慢生长。朋友说，慢慢生长？在这个大干快上的年代，你提倡慢，怕是年轻人性子急，等不得啊。我遂反问：那你说说看撒，怎么个快法？朋友看着我，意味深长地说：比如，拜在你这个名师的门下，跟着你闯荡江湖，不就很快也有了江湖地位啦？我不同意朋友的观点。一则，我不是名师；二则，我也不会这样捧徒弟。于是哂之：做名师的徒弟，被催熟，其实是有风险的。第一重风险，是听课老师的心理期待较高。既然是名师的徒弟，听课老师自然要拿师父的课为标准，看徒弟到底跟师父学了几成本事，徒弟的课要是跟师父差距太大，就不要指望能得到听课老师多少表扬，有时候，甚至连宽容都得不到。可见，徒弟的实力如果与师父的不匹配，走江湖也不易。第二重风险，是成名太快可能导致根基不牢。有些老师，年轻，想进步，运气又好，遇到了好师父，帮备课，陪磨课，一遍一遍试上，甚至帮着把上课的每一句话都推敲出来，然后推向市赛、省赛、国赛的舞台，有师父助力，于是徒弟大奖拿到手软，名气与日俱增，渐渐地，很可能就当真以为自己的课很好很牛。殊不知，如此“包装”与“速成”，是最能蒙蔽自己眼睛的。老师的课堂应变能力，跟外科医生的手术本事一样，是靠一节一节课，一台一台手术，堆出来的。根本没办法速成。第三重风险，是好课太少可能会连累到师父。我这里用“连累”，意思是说，有些名师的徒弟，真实水平并不是特别出类拔萃，但借着师父的名气和人脉，该拿的奖拿了，该评的荣誉也评到了，在小圈子里也混得有些眉目了，这些人应该闷声发大财——万不可当真以为自己武功卓越，跑到英雄大会上去献艺或打擂——他们一般拿不出几节好课，一旦不小心上出了烂课，听课老师的忍耐力可是有限度的，甚至会以为这是师父教得不好，那后果就严重了。第四重风险，是名师徒弟众多，很容易被淹没。如果某个老师，有幸加入了名师团队，因为动机不够纯粹，业务并没有及时跟进，就很容易成为众师兄弟姐妹们的陪衬。在名师的团队里，有真本事，你就是大师兄；没真本事，你就是二师兄。这还不是最大的风险，最大的风险乃是，万一师父特别偏爱，让本来只能做二师兄或三师弟的，却代表了团队大师兄去打妖怪，结果，被妖怪给捉了去，洗洗刷刷，蒸着吃掉了……守藏室史曰: 优果，必历四季，经风雨，岂有催熟之道哉？名师之路，盖与优果成品同理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