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期/壶天镇〗壶中别有天(一)

文摘   历史   2024-04-17 03:39   湖南  

壶中别有天

――记故乡湘乡市壶天镇

傅治同


一、壶中别有天

    如果你打开湖南省地图,就会在图的正中偏右处看到一个小圆点,那就是我的故乡壶天。壶天自古归湘乡县管辖,位于湘乡西北偏远处,与安化、宁乡接壤。湘乡是一个古老的县,早在西汉哀帝刘欣时期就已建城。哀帝建平四年(公元前3年)封长沙王之子刘昌为湘乡侯,从那时到现在,已有2000多年的历史,但作为湘乡重要组成部分的壶天,其名称起于何时,已不可考。小时候,我曾好奇地问过父亲,他说是因为壶天四面环山,中间是盆地,很像一把酒壶,并且引用了一句古诗“壶中另有天”为证。这种带有仙气的诗句,不知这个只读过两年私塾的农民,从何而知?后来我才知道诗的原文是“壶中别有天”。并且找到了它的出处。它最早出于晚唐诗人罗隐的诗“白知关畔元非马,玄觉壶中别有天”。(《送宣武徐巡官》)此后宋元明三代都有诗人用过这句诗。由此推断,壶天得名如果真和这句诗有关,那么最早应也在晚唐时期,距今已有一千余年的历史。

    到过壶天的人都知道,这里四面环山,中间是一个大田垅,确像一把大酒壶,而头顶上的蓝天,就像一个大壶盖,人从田垅中走过,就像走在这把大壶的内底,使人想起欧阳修的名句“环滁皆山也”。如果你坐在壶底中央的小桥上,就会产生宋代诗人吴芾“坐来顿觉尘寰隔,始信壶中别有天”((湖山集》)的感觉。不知是什么时代的一位诗人或方士,云游到这个美丽的地方,看到眼前的奇景,想起古人这句诗,就给这个桃花源式的仙境,取了“壶天”这样一个带有仙气的诗一般的名字。在这个奇特的名字里,有着丰富的内涵,包括古老的小街,美丽的风景、奇特的风俗、独特的文化,而我就是这块奇特土地的儿子,对于她,我有一种永难磨灭的恋母情结。


二、古老的小街

    在壶底西北的边沿,有一条长约一公里的小街,有近二百家店铺,一千左右人口。街道呈“丁”字形。“丁”字的一横,拉得较长,是主街道;那短的一竖,叫横街子,是通往宁乡的要道。主街长不过1000米,按地形的高低,自然分为两截,高的部分,称为上街头,低的部分,称为下街头。上下两街,有石磴相连。从上街出口再往前走约500米,还有一条只有单面的短街,就是著名的半边街,由此通往安化。小街的街道宽处不过5米左右,窄处不足3米,全用青石板砌成。街道的旁边,有一条小溪,水流不大,但常年不断。店铺多为两层,下层的前边为门面,后边临溪的吊脚楼,是住房和杂屋;上层为储藏室。下街店铺的资本比较雄厚,大多是布匹铺、中药铺、南货铺、斋铺(即糕点作坊兼营销点),门面都比较大。上街大都是各种小商贩和小手工业者,也有店铺,但不如下街的规模大。横街子多伙铺(即所谓“中伙安宿”的小客栈),此外,还有爆竹铺、纸马铺、裁缝铺、肉铺、豆腐铺等等。横街和主街相接处,称为三角亭,大都是米铺和经纪铺(卖买双方的中介)。街道虽小,生意却相当兴隆,最红火的是抗战时期。据说当时的营业额,超过了30里外的娄底镇。娄底镇是当时湘乡四大镇之一,而壶天却没有建镇。

    壶天老街始建于何时,已无从考证,但至少在清代乾嘉时期就已经有了。清代著名诗人和文献学家邓显鹤,有《宿壶天追录旧作》诗一首,这是至今能看到的古人咏壶天的唯一的一首诗,现录于下:

儿时惯听说壶天,投老重过一惆然。

故宅燕泥余废垒,外家麦饭剩荒烟。

满源尚识西流水,古道谁知南国贤。

归语松堂诸后嗣,勉追先泽事陈编。

(邓显鹤的祖父名松堂)

    作者在“西流水”后自注:“壶天涧水多西流。”又在“南国贤”后自注:市有古南官,又吾郡(邓显鹤的家乡新化县属宝庆府)为古南国,先大父(祖父)自署‘古南居士’殆本此。邓显鹤生于乾隆42年(1778),卒于咸丰元(1851)年,道光6年(1826)任宁乡县训导,道光18年(1838)因病卸任回家。他是新化娘家乡(今曹家镇)人,从他的家乡到宁乡,必经壶天。从诗歌的内容看,他一生至少有两次经过壶天(“投老重过”),这首诗可能是他1838年卸任回家路过壶天时所写。他特别提到“市有古南宫”,个“市”字告诉我们,早在乾嘉年间壶天已是一个集市。古南宫在壶天老街的中部,是一个宫殿式的建筑,是壶天人集会和演出的场所,我小时候经常去里面玩要和看戏。不知现在状况如何,估计这座至少有200年历史的古建筑,难逃1958年和“文革”的劫数。另外诗中写到“余废垒”,“剩荒烟”,说明壶天在邓显鹤第一次到时,是相当繁华的,所以“重过”时才有这种世事沧桑之感。但这中间,究竟发生过甚么变故,使壶天由盛而衰,现已无从考证。从诗中有“外家”一词来看,壶天应该是邓显鹤母亲的家乡。壶天有这样一位被魏源尊为师长,被曾国藩称为“天下之大蒙”,被梁启超誉为“湘学复兴之大师”的人作外甥,实在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壶天老街起于集市,又由集市发展成为街市,而且街市的商人有很多是外来移民,这应该是有其特殊原因的。它是宁乡通往安化、新化的必经之道。宁乡盛产大米、牲猪,而安化、新化却缺粮少肉。由于新化锡矿山的开采,安化蓝田镇的繁荣与发展,两地对这两宗货物的需求越来越旺。在自给不足时,只好依赖宁乡。在既无公路、铁路,又无水路的情况下,全靠肩挑、车推。这样,壶天就成了一个最好的中转站。货物从宁乡产粮区流沙河运到安化的桥头河(今属涟源),再从涟水进入蓝田(今涟源市蓝田镇),转销新化锡矿山(今属冷水江市)。壶天东距流沙河40华里,西距桥头河40华里,正是挑夫、车夫和老板们歇脚的好地方。另外壶天本地的老板,也坐地收购粮食和牲猪,再转手运往安化。于是壶天便成了方圆数十里的粮猪集散地,不但安化、新化人来买,近处的老板和农民也来买。流动人口一多,带动了住宿业、饮食业及其他行业的发展,这就是壶天老街形成和逐步繁荣的原因。

    这种繁荣一直延续到抗战时期并达到高峰。三年国内战争时期,由于国民政府滥发纸币,壶天工商业遭受了沉重的打击,但还能勉强维持。市面上流通的是银元和铜圆,或进行实物交换,这是壶天人抵制金融危机的土办法。解放前夕,国民党的政权已经撤退,新的政权还没有建立。在这政治真空时期,壶天开始萧条。那些手无寸铁的商人和居民,经常受到各路土匪的威胁,放言要血洗壶天街。他们只好募集金钱,去收买土匪,以求自保,并保全街生灵。

    解放后,壶天没有设镇,所有商人和居民,全都划为农业人口。商人大都有自己的土地,被划为地主,因为没有设镇,也就没有工商业兼地主,或地主兼工商业这种阶级成分,于是资产全被农会没收。一般商贩,因为没有土地,被划为贫农,于是壶天产生了中国独一无二的、没有种过地的、不是地地道道的,又确是土改时期三榜定案的贫农。土改后,他们分了土地,开始真正的贫农生活,但同时也把他们的生活带入了困境。人过中年,重新来学种田,其中的艰难,可想而知。老板们有的被关,个别的被杀(勾结土匪罪),有的远走他乡,多数被赶回农村。从此,壶天除了政府主持开设的一家供销社在营业外整个老街是一片萧条。粮食统购统销后,宁乡的粮猪不再外运,即使外运也无买家;公社化后,到处割资本主义尾巴,连集市贸易也被取消,壶天老街是彻底地崩溃了。

    恶梦醒来是阳光,改革开放以来,壶天人在老街的旁边,建起了一条新街,旧日商贩和老板的子孙们,重拾他们祖父辈的旧业,而经营的范围和规模,已远远超了他们的祖父辈,这给壶天带来了新的希望。只是那条老街,已愈加萧条冷落。今年五月回乡,我独自漫步在街道上,脚踏着地上的大青石板,寻找着儿时的记忆,一无所获,而恋旧情结,却总是挥之不去。


三、奇特的风景

    自从宋代的画家吴迪画出(湘八景图以来,全国各地号称“八景”者已数不胜数。著名的有北京的“京师八景”,南京的“金陵八景”,连湘乡也有湘乡八景”,但是我怎么也没有想到偏远的壶天,竟有“壶天八景”。据谭日峰(开国大将谭政之叔)所著湘乡史地常识(1935年刊印)记载,壶天八景即“归云、角寨、胜岩、仙迹、石钟、石鼓、石狮、石虎”,这些都是耳熟能详的地名,是我孩提时期生活和玩要的地方,居然都上了书,这使我感到十分骄傲。所以从小我就喜欢这本书,有些章节至今能背诵。

    1.归云

    归云即归云寺,是一个佛教圣地,始建于宋政和三年(公元1113年),坐落在壶天东面海蚌山下的宝陀岩上。相传当时有个道行很高的和尚,在宝陀岩搭了一个草棚临时住下。他每天化缘时,总有一朵祥云一直追随,当他回到草棚时,祥云也就停在那里不动。于是壶天人筹集善款,为他建造一所庵堂,命名为归云寺。在一个相当长的时间里,归云寺香火兴旺。但在我懂事之时,寺里就只有一个和尚了,除了化缘之外,偶尔也给人家念经拜佛,祛病消灾。但1959年当我大学毕业回家时,归云寺已变成一堆瓦砾。乡亲们告诉我,1958年大炼钢铁时,大队支书下令拆除归云寺,用墙砖砌了小高炉。结果是铁没有炼出,一个上千年的古建筑却被毁了,留给我们的只有一个美丽的传说和永远的伤痛。

    2.角寨

    角寨是壶天四周的高山之一,因为它有四个排列十分整齐的峰峦,挺立在西北部,所以壶天人都叫它四角,从东边的大路进入壶天,第一个映人眼帘的就是它。山上树木葱笼,溪水湲潺潺,十分幽静,列入壶天八景,它是当之无愧的。小时候我曾和我的伙伴,爬上山顶想看过究竟,但是我们十分失望,因为到了山顶,它的四个角,排列并不整齐,成了另一种景象。这使我想起苏轼的名句“横看成岭侧成峰”,也如周敦顾所说的:“可远观而不可近亵也”。看来什么美好的事物,都必须同它保持一定距离,才能产生美感。登上峰顶,俯瞰壶天,则有一种晋代渔人进入桃花源的感觉:“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阡陌交通,鸡犬相闻”,印证了“壶中别有天”那句古诗。

    3.石钟、石鼓

    石钟、石鼓虽为二景。其实只能算是一景,它们是立在响石山边的两块巨石,二者相距不过三米,像是没有门楣的大门。门的里边是壁立的石崖,不知什么时候,依崖建起了一座观音庙。从外观上看,它们实在没有什么奇特,一块约三米高,另一块约两米见方。它们奇特处在于它们的声音。如果你用石头去敲打它们,高的那一块,就会发出咚咚之音,洪亮如金声玉磬;矮的那一块就会发出嘭嘭之音,浑厚如鼓声雷动,石钟石鼓,因此得名。过往行人都喜欢用石头去敲击它们,年深日久,它们身上就有了许许多多大小不一、深浅不一的印痕。因为它们就在我上学必经的路边,所以每天放学回家,我和小伙伴们必定要在这儿逗留一番,随便捡起一块石头,敲敲石钟、打打石鼓,聆听大自然创作的美妙的乐曲。观音庙里有一座泥塑的观音像,同别处的大同小异,没有留下甚么印象。只有庙前的一副对联,至今还能记忆,道是:“满甘露以济苍生,何必远朝南海;覆慈云而怜赤子,此处即是西天。”深含着“我心即佛”的佛学哲理,不知撰者是谁。

    石头怎么会发出钟鼓之声,这一直是我心中的疑问。每当我读苏轼的《石钟山记》时,不由得会想起故乡的石钟、石鼓。苏轼在探索石钟发声的原因时,曾“叹郦元之简,而笑李渤之陋”。其实他自己的观点也未必可靠,质疑者代有人在,1985年,我游石钟山,不禁又想起它们,并且感慨万千:石钟山仍在,苏轼提出的问题仍然可以探讨下去,而故乡的石钟、石鼓,早在1958年连那位“济苍生、怜赤子”的观音一起被炸碎放到石灰窑里,(其实它根本就不是石灰石,烧不出石灰)我们已经无法探究出为什么满山的石头都敲不响,唯独此二石能发出钟鼓之声的原因了。

    4.胜岩、仙迹

    胜岩、仙迹二景,现在的壶天人大都已不知其详,也不知它们在什么地方,因为它们早已在人们的视线中消失了。胜岩,壶天人叫岩龙洞,在壶天东面约三公里处,是一个天然岩洞,洞口高而宽,深不过十来米,好像一个大厅,厅里有一座观音像,供善男信女朝拜。壶天人是很信观音的.家家户户都供奉着观音,每年观音菩萨的三个生日,即夏历二月十九、六月十九和九月十九,都要上香礼拜。但是,观音菩萨却自身难保,响石山下和岩龙洞内的观音塑像,早在大跃进时,就已被思想解放的人们当做迷信破除掉了。

    仙迹即仙人的足迹,在壶天壶底东南的仙人桥上。说是仙人桥,其实是只有一拱的小石桥。桥上有一块一米长、六十厘米宽的石板,镶嵌在桥面的外侧,石板上有一个清晰的人的足迹。不知是天然的,还是工匠悄悄刻上的,总之,这个足迹直到桥建成后才被人偶然发现。不久以后,一个美丽的神话就在壶天传开。说是很古很古以前,有一个人,家里很穷,母亲早故,侍父至孝,父病期间,侍奉汤药,不离左右;父亲死后,不想独活,跑到桥上想投水自尽。他站在桥边,右脚用力一蹬,纵身下跳,不料身子不但没有下坠,反而向上腾飞,直飞到天上,成了神仙,从此他的足迹就留在桥边,供人们纪念。

    我小时候,曾经去看过,并用自己的小脚去踏那仙人的足迹,结果令人失望,因为我的脚太小,仙人的足迹要大许多。而大人们说,谁的足迹与仙迹完全重叠,他将来一定会飞黄腾达,所以至今我也没能飞黄腾达。从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去过那个地方,几十年过去了,不知仙人桥还健在否?我估计经过“大跃进”和“文革”的折腾,它早已不在人世了,但我还是存一丝幻想,希望它还在,希望壶天人能踏着仙人的足迹,早日飞黄腾达起来。

    5.石狮、石虎

    石狮、石虎相距约五华里。石狮是几座大石山连接而成,最前面的那一座,形状像雄狮的头,它的后边接连有几座馒头形的石山,像雄狮的身子。山上没有树,也没有野生动物出没,虽然雄伟,但是单调,也很少有人爬上过。

    石虎,壶天人都叫老虎石。它是一座小山,形状酷似一只蹲踞的老虎。离壶天老街约三公里。石虎的旁边,是一个大院落,白墙黑瓦,是当时壶天最为气派的房子。房屋的主人是壶天傅氏家族的名人,清末曾留学日本,是官送的留学生,据说相当于科举的举人,所以名望很高,成了傅氏家族的骄子。值得傅家骄傲的还有一位老虎石的姑娘。据说她嫁给宁乡猴子石的一个小伙子。结婚的那一天,宾客云集,新郎家有意试试姑娘的才学,故意让人给新娘敬酒,新娘不喝,于是那人便大声念道:“猴子石,石猴子,猴子一世不端――”歇后隐去一个“杯”字,暗指姑娘像一只不会端杯喝酒的猴子,引来哄堂大笑,傅家送亲的人,觉得很没有面子。正在面面相觑之时,只见姑娘不慌不忙站起来,大声念道:“老虎石,石老虎,虎落平阳――”歇后隐去“被犬欺”三字,把自己当称虎,把对方骂成犬,让他们狼测不堪。这时,猴子石的人方才体会到壶天老虎石姑娘的厉害。

    6.大王藤

    大王藤未列入八景,却是壶天最著名的景观,更是孩子们的乐园。在离壶天老街不到五百米的大田垅里,有一个约百米见方、一米左右高的平台。平台四周有一些不知名的树,中间是草地,西头,长着两株硕大无比的黄藤。它们的根部三、四个孩子合抱都够不着,上面的藤条大的有提桶那么大小,细的也有茶杯那样粗细,确是藤中之王。壶天人都叫它王藤,年龄估计不上千岁,也有好几百岁。两株并列,藤条相连,结成一个高约十米,宽约二十米的巨网中间有许多可供孩子们玩要的“玩具”和“器械”。其中“摇篮”是最具魅力的,它是一个长约一米,宽约四十厘米的鸟巢式的天然编织物,躺在里面,随风据摆,非常惬意。“秋千”是由王藤的上端向下垂的一根茶杯大小的长藤,长藤的尖端又弯向另一侧,与上面的藤条勾连,形成一个大弯儿,坐在上面,前后摇摆,如荡秋千。此外还有由藤条形成的“爬竿”、“单杠”“钢索”等等。每天放学,我和我的小伙伴,总要绕道先去大王藤,或躺在“摇篮”里自由摇摆;或坐在秋千上,来回荡漾;或沿着“爬竿”,向上攀登;或手握“单杠";引体向上;或脚走“钢索”,履险如夷。平台上充满了孩子们的欢声笑语。

    如果是星期天和其他假日,小朋友们就牵着自家的牛,到平台上放牧。平台的东面有一个坍塌的缺口,牛能勉强走上去。遇上笨牛,我们就集体行动,前边一人用力牵,后边好几个人推,总能把牛弄上去。上了平台,牛在草地里吃草,我们则爬上大王藤,自由自在,尽情玩耍。为了寻找刺激,就搞斗牛比赛,想法子把牛的斗志激发起来,一旦斗了起来,我们便在大王藤上大喊大叫,为它们呐喊助威,既享受着“坐山观虎斗”的乐趣,又不怕牛伤着自己。斗牛最怕伤了牛,牛是农家宝,农民把牛看得比孩子还重,因为牛可以创造价值,孩子却是负担。为了不伤着牛,胆大的孩子想出了人斗牛的点子。一个偶然的机会,我们发现牛最恨红色,于是有人想方设法从家里拿来一块红布和其他红色的东西。一个人从东头拿着红布逗牛,牛一见红布,立即狂奔过来,持红布的孩子立即跑到西头,爬上王藤,牛恨恨地望着藤上的孩子,而无可奈何时另一个孩子已拿着红布站在它的身后逗它,当它转过身追时,孩子一路狂奔,并立即爬到了东边的树上。牛在来回奔走,孩子们在朗声大笑,笑声在藤树间回荡。而我就是在大王藤上度过了快乐的童年。

    小学毕业后,我的初中和高中都是在外地就读,从此再也没有爬过大王藤。1959年我大学毕业回到故乡,想去看看我童年的乐园。但是,那情景令我伤心失望:我的小平台不见了!我的大王藤不见了!我的那些不知名的树儿不见了!听乡亲们说,大王藤和树在1958年的大跃进中,被投入炼钢炉,早已灰飞烟灭了。熊熊的革命烈火,烧尽了我心中最美的绿色。存活了上千年的生灵,却不能容于革命的时代,这是多么令人痛心的“代沟”!


    【编后记:《壶中别有天》是读过的介绍壶天最为详尽的文章,全文有二万多字,为出生在壶天的傅治同先生所撰,收入了他的专著《治同文存》。傅治同先生曾就读春元中学,后专注于中国古典文学的研究,蜚声艺林。在《壶中别有天》里,他在文中介绍了壶天的人文历史,也不吝笔墨描写了壶天的风景,更是把壶天的民风民俗一一展示,围绕“壶天”娓娓道来,又十分用心。可以感知,傅治同先生是饱含挚爱之情来描述家乡的,不失为“娄氐•在地”的一篇典范性文字。

    对于旧湘乡县壶天十八都的地域,娄氐镇文史馆相对而言走访得稍嫌少了一些,只几年前走马观花在壶天老街逛过一圈,今年元宵专程驱车观看热闹的火龙灯,前些天又去壶天老街一游,古南宫、万寿宫等早已夷为平地,上面已建有了新民居。旧日繁华的老街变得格外冷清。

    壶天山水毓秀,也蕴育了优秀的人文。清末陕西布政使蒋凝学、阿克苏道罗长祜、广西右江兵备道蒋泽春、龙安知府蒋德钧、民国时期后勤总司令李炎光、教育家傅任敢、乡村教育家傅善伯、台湾铁道部长李如初等等。

    傅治同先生的文章可以为我们打开了解壶天这一片山水人文的大门,从而对壶天有一个了解,当然,你要了解壶天就要走进壶天,今后娄氐镇文史馆肯定会增加一系列对壶天的走访,希望得到壶天朋友们的大力支持!从大范围讲,我们都涵盖在涟水滋生出的文化圈里……】

【编委会成员】:
莫俊、宋国洪、周荣鸿、胡业、谢光辉、李俊兰、陈灿光、刘永丰、成洪桥、颜加乐、颜正芬、刘秋阶、莫蒿、傅桂辉、萧常沛、邓战胜、黄琼、蒋小平。

用平视的目光看娄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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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娄氐者,处连道之地,始名于宋,涟水湘山,人文蔚起,忽忽沧海桑田,由市而镇。其间鹭洲晓雾,天籁梵音,谷溪渔喧,雷峰霞落,烟锁杨市,云断岳屏,燕啾蒋庐,雁鸣刘园。探故园旧事,闻闾里乡音,访一隅之文脉或以为后世继,“娄氐•在地”由此而生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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