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郭聚禄
1975年冬天的一个早上,连队里指导员给我交代了一个无比艰巨的任务——为战士施风亭家里发生的一桩事排忧解难。
那时我在连队任一排长,排里有一位班长名叫施风亭,该同志于1968年入伍,他老家是河南安阳地区洪河屯村人,当时他妻子与女儿与父母生活在农村。
那年夏天,在施风亭面临复员退伍时刻,老家的父亲给他写了一封信,内容大致如下:
村里有一户人家欺负他们,将他们家唯一的一条出路(通往大街上的道路)死死地给堵了,全家无路可走,对方一家仗着人多势众,硬生生地盖起了五间青砖大瓦房,将他家里出行道路截断。
当时,面对这样的情况,他五十多岁的父亲无计可施,全家人被困在家中,母亲已受不了窝囊气,病倒在床上,生活陷入困境,希望自己在部队的儿子能想办法解决此事。
施风亭将父亲的几次来信与现实情况,向连队党支部作了详细汇报,哭诉着让党组织帮忙处理。
连队党支部非常重视,经过研究决定派一名经验丰富且政策理论性强的连队干部,亲自去了解帮忙解决,为战士排忧解难,稳定战士情绪,安心在部队训练。
那位连队干部到战士施风亭的家乡后,了解到具体的情况后,然后与生产队和大队干部多次沟通,但没有任何效果,一周后他只能悻悻而回。
怎么办呢?指导员和连长再次召开支委会,专门研究对策,又请示报告上级组织与领导,商量着如何解决这个棘手的问题。
学院政治部领导指示:再次派人到地方协商,同时稳定施风亭情绪,以防他出现过激的行为。
最终,指导员把这个艰巨的任务交给了我,让我去地方再次帮忙解决。
其实,我心里打怵的,但作为一名军人,我最终还是毅然接受了这项任务,第二天一早,我就出发,下午到了河南安阳。
当时我想:这次解决问题的方式,我要另辟蹊径,不能走老路,于是乎我就径直到地区法院找到了一位副院长,把情况说清楚后请求他帮忙。
这位法院副付院长我原先也不认识,那时我穿着军装,拿着部队的介绍信,人家就接待了我,五十多年过去了,我只记得那位副院长的老家是河南范县的,那时候的人不会踢皮球敢于承担。
我提出自己的请求之后,他就派了一位工作人员,携带枪支(54式手枪,配发的)和我一同出发去了目的地,到了洪河屯公社后,公社相关人员又指派武装部长参加,于是,我们三人行找到村委会。
村主任感到了压力,就召开会议专题研究,正当开会之时,会外吵吵闹闹来了一大群人,当事人连哭带闹,尽耍无赖,要找我们讲理,村委会主任呵斥也不管用了……
怎么办?这时法院干警、武装部长和我三人齐刷刷站了出来,警告他们停止吵闹,立即散去,否则后果自负,同时也告诉他们,一定要相信组织。
后在村委会的劝说下,他们才陆续离开。
经过详细了解之后发现,我们的三班长施风亭同志,在入伍前和村委会干部有过很深的矛盾,一直对他家耿耿于怀,因此,他家被人欺负后,村干部在处理问题时,还是对施风亭家存在偏见,立场上明显有失偏颇。
后来,经过我们三人反复讲明道理,要他们丢下恩怨,支持部队的建设,从稳定部队战士的情绪出发,协商解决好施风亭一家人的出路问题。
最后我们连夜达成共识:让那一户人家修一条三米宽二十米长的一条路,直通到大街上。
两天后,当我看到那条出行道路修完后,方才放心离开,当时我把协议书一式三份,也寄回到连队,指导员乐马上呵呵地转交给施风亭同志。
施风亭非常感谢连队领导对他们家的帮助与支持,表示自己将来在军营的日子更要积极工作与训练,以更多的付出回报领导的关心。
一晃几十年过去了,我也退休多年,每次回想那件事,我就禁不住为自己的行为感到好笑,那时的自己,真的是“初生牛犊不怕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