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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路
我小的时候住在山里,那里一座山连着一座山,一片云接着一片云,湛蓝色的天空与金黄的麦田,围绕着数不清的村庄与田园。我的小学时光就在那里度过。
自从父母去了城市打工,小姨便成了我最亲近的人。每年暑假放学,小姨都要带我去找外婆。
沿着弯绕的小路寻找大山的影子,从小姨家到外婆家大概有半晌的行程,路上时而采花,时而寻蝶,时而瞭望天鹰,时而穿越田野,倒也一点都不乏味。
但听小姨说,小时候的我在路上累了便会撒泼打工,好说歹说不往前走半步路,这时候小姨便会说起她从外婆那里听过的故事。
说这一招准管用,那时油盐不进的我会听着这些故事继续往前走。
直到午后的阳光歇了燥热的心,直到雨后的彩虹冒出了头,直到绿色的田野随风起了波浪,直到小姨把外婆的故事说到了结局,我们才走到了大山的影子里,才到了外婆的家。
避雨
这故事是小姨在一个雨天告诉我的,我们穿着微湿的衣服在石头下避雨,淋漓的雨声让山谷格外喧哗,却又十分宁静。在等雨停的时间里,我依偎在小姨的臂弯下,贪婪的吸收着山谷里为数不多的温暖,但依旧冷的发抖。
小姨一边轻拍着我的背,一边轻柔的说:
“小小呀,我有次去山里玩,也下了雨,我在一个不大的洞穴里缩成一团,但还是冷的不行,雨一直没有停,我就那样缩着睡着了。然后,我做了个奇怪的梦,梦见了温暖的阳光照在我身上,崭新的棉被盖满全身,然后我又用那被子把头捂住,好暖和。然后你猜,我醒来的时候,看见了什么?”
我摇了摇快要冻僵的脑袋,说:“是什么呀?”
小姨用手摸了摸我的脑袋说:“是一只猫,一只白的像雪一样的猫,它也缩成一团,靠着我的头睡着。我们就这样靠着,等雨停了它才离开”。
我突然很好奇,也忘记了寒冷,抽出胳膊比划着说“那你是这样靠着,还是那样靠着?那只猫是这么大还是这么大?那我们这会儿雨停之前,会有白猫来吗?”
小姨宠溺的笑着说:“会的,只要我们的小小在,它就会来。”而后又把我的胳膊放到她怀里。
我不断问着小姨问题,也不断期待那只白猫的到了,就这样等着,和当时的小姨一样,在雨声里逐渐睡去。
我梦里也很温暖,一点都不冷,那种温暖的感觉,像是冬日初晨的阳光,像是一层又一层的厚被子,像是火炕边围绕的火炉。
白猫
突然小姨叫醒了我,我眯着眼睛迷糊地问:“小姨,白猫来了吗?”
小姨笑了十分温柔,又十分俏皮,眼睛眯着,嘴角轻轻上扬,摸着我头说:“来了呀,在你睡着的时候,它缩成一团窝在你肚子上,雨刚停,它就走了。”
我委屈着说:“可我没看见呀”
小姨拉着我的手准备往外走,回过头神秘的说“它只能被不会哭的乖孩子看到,所以你要乖昂”。
我点了点头,说“我一定乖,但你可不要骗我昂,我可不小了!”
小姨哈哈大笑,笑声在雨后清静的山谷里格外清脆明亮,说:“我们的小小不小了呦”说完就俏皮的回过头:“快看,白猫”。
我恍惚的朝前望去,在太阳跨过云朵的山林,似乎有一只猫咪的影子,却一闪而过。我兴奋着对小姨说:“是的,小姨我也看见了,那只白猫。”
我开心着往前跑,小姨也十分开心地笑着,我知道了,那就是白猫。
后来,我看到了一句话,“你以为这天是又一个很平常的日子,多年之后才发现,这其实是你人生里最棒的一天。这样的一天永远不会再有了。”
我后来见到了许许多多的白猫,却再也未见到过那只明媚温暖如阳光的白猫。
END
众生皆苦,苦中作乐者,皆很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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