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在树上的狗

文摘   2024-10-20 01:15   广东  



在那片宁静而偏远的乡村土地上,有一个名叫小泼的孩子。小泼从小就精力旺盛,对世界充满了无尽的好奇与热情。他那灵动的眼睛里总是闪烁着倔强和勇敢的光芒,仿佛在追寻着什么特别的东西。

因为小泼对武术的痴迷,父亲咬咬牙,将他送到了武术学校。在武术学校的日子里,小泼仿佛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天堂。他每天清晨随着第一缕阳光起床,刻苦地训练,一招一式都充满了力量和决心。与同学们一起切磋武艺,互相鼓励,那是他最快乐的时光。

然而,命运的转折总是来得突然。某一天,父亲面色凝重地出现在学校,不顾小泼的哭闹和哀求,强行将他接回了家。小泼满心的不情愿,他不明白为什么父亲要这样做,他热爱武术学校里的生活,那里有他的梦想和追求。可父亲的决定如同冰冷的枷锁,让他无奈地离开了那个充满希望的地方。

回到村子里的小泼,仿佛一只失去了翅膀的小鸟。没有了一起练武的伙伴,没有了熟悉的训练场地,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失落。村子里的孩子们大多热衷于田间的游戏和简单的玩耍,对于武术,他们毫无兴趣。小泼试图融入他们,但每次的尝试都以失败告终,他内心的苦闷无人能懂。

就在这样寂寞的时光里,一只小狗走进了小泼的世界。那是一个阳光并不那么耀眼的午后,小泼独自在村子的角落里发呆,突然听到了一阵微弱的呜咽声。顺着声音找去,他发现了一只瑟瑟发抖的小狗,蜷缩在一堆枯草中。小狗的眼睛里充满了恐惧和无助,那一刻,小泼的心被触动了。

他小心翼翼地把小狗抱回了家,用自己的旧衣服为它做了一个温暖的小窝。从此,这只小狗成为了小泼生活中最重要的伙伴,他给它取名叫“点点”。

夏日的午后,阳光炽热得让人有些睁不开眼睛。小泼带着点点来到了村边那条清澈见底的小河。河水在阳光的照耀下,波光粼粼,仿佛一条流动的银色丝带。小泼兴奋地甩掉鞋子,挽起裤脚,迫不及待地跳进了河里。点点在岸边犹豫了一下,看到小泼在水中欢快地扑腾,也跟着勇敢地跳了下去。

可小泼毕竟还只是个孩子,游泳技术并不娴熟。在水中扑腾了几下后,他的体力渐渐不支,身体开始往下沉。河水瞬间淹没了他的头顶,恐惧瞬间占据了他的心头。就在这危急关头,点点展现出了惊人的勇气和智慧。它拼命地游向小泼,咬住他的衣角,努力地把他往岸边拖。

小泼在水中拼命挣扎,每一口呼吸都显得那么艰难。点点紧紧地咬着他,小小的身躯爆发出巨大的力量。河水不断地冲击着他们,小泼感觉自己的意识逐渐模糊,但点点始终没有放弃。终于,在点点的坚持下,小泼和点点一起被水流冲到了岸边。

小泼躺在岸边,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阳光洒在他湿漉漉的身上,折射出七彩的光芒。点点也累得瘫倒在一旁,舌头伸得长长的,不停地喘着气。小泼转过头,看着点点,眼中充满了感激和敬佩。那一刻,他知道,他和点点之间的关系已经超越了主人和宠物,他们是生死与共的伙伴。

从那以后,小泼和点点的感情更加深厚了。他们一起度过了无数个美好的时光。小泼会经常带着点点爬到村子里那棵古老的大树上。小泼身手敏捷地先爬上树,然后伸手把点点抱到一个粗壮的树枝上。他们并肩坐在那里,微风吹过,树叶沙沙作响。小泼会轻轻地抚摸着点点的头,给它讲自己在武术学校的趣事,点点则安静地听着,偶尔摇摇尾巴表示回应。有时候,小泼还会摘下树上的野果,自己咬一口,再喂给点点吃。点点总是小心翼翼地接过,然后欢快地咀嚼起来。在那棵树上,他们一起看过美丽的日落,金色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仿佛给他们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芒。

一个炎热的午后,小泼和点点偷偷溜进了一片绿油油的田野。西瓜在茂密的瓜藤下若隐若现,散发着诱人的香气。小泼的眼睛里闪烁着兴奋的光芒,他小心翼翼地钻进瓜田,点点则在一旁警惕地放哨。

小泼东瞅瞅西看看,终于发现了一个又大又圆的西瓜。他轻轻摘下西瓜,抱在怀里,像得了宝贝一样。点点也兴奋地围着他转,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然而,就在他们准备离开的时候,瓜农突然出现了。

“站住!你们两个小捣蛋!”瓜农的怒吼声在田野里回荡。

小泼吓得心跳加速,抱着西瓜拔腿就跑。点点也紧紧跟在他身后,一边跑一边回头对着瓜农汪汪叫。瓜农在后面紧追不舍,小泼和点点在田野里拼命奔跑,瓜藤和杂草划过他们的腿,留下一道道细小的伤痕。

终于,他们跑到了一个隐蔽的角落。小泼气喘吁吁地放下西瓜,用拳头砸开,和点点一起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西瓜的汁水顺着他们的嘴角流下,染红了胸前的衣服。尽管心中充满了恐惧和紧张,但这一刻的甜蜜让他们忘却了一切。

除了偷西瓜,他们还去偷麦穗。那是一片金黄色的海洋,微风拂过,麦穗轻轻摇曳,发出沙沙的声响。小泼和点点悄悄地钻进麦田,弯下腰,小心翼翼地折下一把把麦穗。

小泼的脸上洋溢着兴奋和紧张的神情,他的眼睛不停地四处张望,生怕被人发现。点点则在他身边,用鼻子轻轻地嗅着麦穗的香气。突然,一阵脚步声传来,小泼和点点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们赶紧躲在麦丛中,大气都不敢出。

脚步声越来越近,小泼紧紧地握住手中的麦穗,心跳声仿佛在耳边回荡。好在,那脚步声最终远去,他们松了一口气,带着满满的收获,偷偷溜回了家。

然而,快乐的时光总是伴随着一些小小的挫折。有一次,小泼和点点在偷麦穗的时候被邻村的小孩发现了。那些孩子比小泼大一些,身体也更强壮。

“你们两个小偷!”邻村小孩的嘲笑声在空气中回荡。

小泼的脸瞬间涨得通红,他大声反驳道:“我们不是小偷!”

双方互不相让,很快就扭打在了一起。邻村的小孩人多势众,小泼很快就处于下风,被打得鼻子流血。点点在一旁汪汪直叫,试图扑上去帮忙,但被对方的孩子一脚踢开。

最终,小泼和点点在夕阳的余晖中,哭着回到了家。小泼的衣服被扯破了,脸上沾满了泥土和血迹。点点的身上也有几处擦伤,它一瘸一拐地跟在小泼身后。

母亲看到他们的样子,心疼得掉下了眼泪。她一边为小泼擦拭伤口,一边轻声安慰着他。小泼靠在母亲的怀里,默默地流泪,心中充满了委屈和不甘。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平静中却隐藏着波澜。某天晚上,小泼正在睡梦中,突然被一阵嘈杂的声音吵醒。他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看到家里来了一群警察,父亲被戴上了手铐,正准备被带走。

小泼惊恐地从床上跳下来,冲向父亲:“爸爸,你们要把爸爸带到哪里去?”

母亲泪流满面地抱住小泼,说:“孩子,爸爸在县城打工时不小心弄坏了老板的贵重物品,老板要求爸爸赔钱,不然就要报警。”

这一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原本就不富裕的家庭雪上加霜。小泼看着父亲被警察带走的背影,心中充满了无助和恐惧。

接下来的日子里,母亲带着小泼,牵着点点,在村子里挨家挨户地借钱。他们走过一家又一家,有的人家冷漠地关上了门,有的人家面露难色地表示爱莫能助。

“大嫂,我们家也不宽裕,实在帮不了你。”

“这事儿啊,我们也没办法,你再去别家问问吧。”

那些拒绝的话语像一根根刺,刺痛着小泼和母亲的心。但也有一些善良的乡亲们,或多或少地伸出了援手。

“孩子他娘,这是我家里的一点积蓄,你先拿着应急。”

“别着急,慢慢想办法,大家都会帮衬着的。”

每一次收到帮助,母亲都会感激涕零,小泼也在心里默默地记下这些恩情。

为了减轻家里的负担,小泼决定自己去挣生活费。夏天的阳光炽热而浓烈,小泼批发了一些雪糕,骑着一辆破旧的自行车,走街串巷地叫卖。点点始终跟在他的身边,跑前跑后,为他带路。

在田地里,小泼和点点一起顶着烈日,汗水湿透了他们的衣衫。小泼大声吆喝着:“卖雪糕啦,又凉又甜的雪糕!”点点则在一旁欢快地摇着尾巴,吸引着人们的注意。

在乡间小路上,小泼骑着自行车,车后座上的箱子里装满了雪糕。点点在后面拼命地追赶着,偶尔还会调皮地跳起来,试图抓住车后座的绳子。

在每一个村子里,小泼和点点的身影都成为了一道独特的风景。孩子们听到小泼的吆喝声,纷纷跑出来,围着他买雪糕。小泼熟练地从箱子里拿出雪糕,递给孩子们,脸上洋溢着满足的笑容。

这个夏天,小泼和点点一起努力,挣了不少钱。虽然辛苦,但每当看到手中那一张张皱巴巴的钞票,小泼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然而,命运似乎总是喜欢捉弄人。一天,点点像往常一样在村子里玩耍。它看到路边有一块散发着香味的食物,没有丝毫犹豫就吃了下去。可是,那食物竟然是有毒的。

点点摇摇晃晃地回到家,倒在地上口吐白沫,痛苦地抽搐着。小泼正在屋里整理东西,听到点点的异常声音,急忙跑了出来。

“点点,点点,你怎么了?”小泼惊恐地抱起点点,眼泪瞬间夺眶而出。

他发疯似地冲向兽医站,一路上,他的心跳得厉害,仿佛要从嗓子眼蹦出来。

“兽医叔叔,求求你救救点点!”小泼哀求着兽医,声音带着哭腔。

兽医看了看点点的症状,无奈地摇了摇头:“孩子,太晚了,我们尽力了。”

小泼绝望地跪在地上,不停地给兽医磕头:“求求你,再试试,求求你!”

可是,兽医们也无能为力,点点最终还是停止了呼吸。

小泼抱着点点冰冷的身体,走在回家的路上。夕阳的余晖洒在他们身上,拉出了长长的影子。小泼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在点点的身上,他的心仿佛也随着点点一起离去了。

小泼决定为点点举办一场隆重的出殡仪式。他找来了村里的几个小伙伴,大家一起帮忙准备。他们用白色的纸剪成招魂幡,系在一根长长的竹竿上。小泼亲自用木板钉了一个小小的棺材,里面铺上了点点平日里最喜欢的旧毯子。

出殡的那天,小泼穿着一身白色的孝服,头上系着白色的布条。他手里捧着点点的照片,走在队伍的最前面。小伙伴们有的拿着纸钱撒向天空,有的敲着铜锣,声音在村子里回荡。

小泼一边走,一边哭泣着呼唤点点的名字:“点点,你走好,我会永远想你的。”

到了埋葬点点的地方,小泼小心翼翼地把棺材放进挖好的坑里,然后亲手一锹一锹地填土。每填一锹土,他的心就像被针扎了一下。

当坟墓堆好后,小泼在坟前摆上了点点最爱吃的食物,点上了香。他跪在地上,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都磕出了淤青。

“点点,你安息吧,来世我们还要做最好的朋友。”小泼的声音在空旷的田野里显得那么悲伤和孤独。

暑假结束,小泼开学了。学校的生活忙碌而充实,但小泼的心里始终惦记着点点。每当上课走神的时候,他的眼前就会浮现出点点那活泼可爱的身影。

每当周末回到家,他总是第一时间跑到小狗的坟墓那里,坐在那里,默默地流泪,和点点说着心里话。

“点点,我在学校里交了新朋友,可是他们都比不上你。”

“点点,我今天考试考得很好,要是你在,一定会为我高兴的。”

随着时间的推移,小狗的坟墓渐渐无人问津。周围的杂草长了起来,掩盖了曾经的痕迹。

深秋的一个周末,小泼回到家,像往常一样直接跑到小狗的坟墓那里。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惊呆了,小狗的坟墓被破坏了,什么都没有留下。小泼的心如被重锤击中,他在原地呆呆地站了很久,眼泪止不住地流。

他疯狂地在周围寻找着点点的尸骨,双手在泥土中不停地挖着,直到鲜血染红了指尖。

“点点,你在哪里?你不要吓我!”小泼的声音在小树林里回荡,带着无尽的悲伤和绝望。

终于,他在一个角落里发现了点点的尸骨。小泼小心翼翼地把尸骨放在一个红色尼龙袋里,然后爬上小树林的一棵桑树上,把红色尼龙袋绑在上面。他觉得这样点点就能离他更近一些,仿佛还在他身边陪伴着他。

从那以后,每周末小泼都会去看一次点点。无论风雨,从未间断。

冬天来了,大雪纷纷扬扬地下了起来,整个世界变得银装素裹。小泼又来到了桑树前,雪已经积了一尺多厚。可是,绑在树上的红色尼龙袋不见了。

小泼在雪地里疯狂地寻找着,他的手被冻得通红,却丝毫感觉不到寒冷。他的眼中只有那片白茫茫的雪地,心中只有对点点的思念。

“点点,你在哪里?”小泼的呼喊声在寂静的雪地里回荡,却没有任何回应。

他绝望地站在那里,望着远方一望无际的白色田地,大声叫了起来。那凄厉的叫声,仿佛是他对命运的控诉,对失去点点的痛苦宣泄。

许久之后,小泼的声音渐渐变得沙哑,他的身体也因为寒冷和悲伤而颤抖着。但他依然站在那里,一动不动,仿佛化作了一尊雕像,永远守护着与点点的回忆。

江湖哼哼
没有人是一座孤岛, 可以自全。 每个人都是大陆的一片, 整体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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