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塚的《新宝岛》大卖,给大阪刮起了漫画单行本之风。但手塚并没有因此而获得很多收入,因为当时漫画还没有印税的概念,所以只有出版社的原稿画费,3 千日元。当时漫画家地位低下,根本没办法有小说家和画家那样卖出版单册越多就有印税的分成。
当然,1947年的3 千日元对于一个学生来说也不算少了,同学看到书店的畅销书《新宝岛》,纷纷让手塚请客。同年,手塚和同在关西的另外两位漫画家,南部正太郎和武田将美,结成三人漫画俱乐部,经常探讨漫画心得。
南部正太郎比手塚大10岁,在手塚《新宝岛》之前,一直是公认的关西第一漫画家。他的四格讽刺漫画《屋檐下的阿三》一度风靡日本,很多人就为了读他的漫画而购买连载的《大阪新闻》。和还是个学生的手塚相比,南部正太郎有更大的梦想,我要去东京发展。
虽然漫画很受欢迎,但漫画只是作为消遣品,给孩子们看的内容。收入只有原稿费,手塚的《新宝岛》卖的再好,也就这么点钱。如果要打破这种情况,那就必须上京,在东京打开一片天地,让日本首都也认识到漫画的魅力,也是一种艺术,这样才能提高漫画的地位,才能让漫画家有更好的收入。
带着这样的想法,南部正太郎上京了。这件事大大刺激了手塚:我也要去东京!
当时是 1947年,去东京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当时日本正面临饥荒,粮食不够,政府严格控制粮食,你想买粮食就必须要有粮食购买证明,你想在外面吃饭,就要有外食票(类似于中国粮票),到了东京连吃饭都困难。当时也没有新干线,从大阪到东京要花11个小时。
即便如此,手塚依然决定去东京试试,就这样,18 岁的手塚带着自己的漫画原稿,上京了。
手塚在东京是有亲戚的,爷爷奶奶家就在上北泽,战前也去过东京。但此时的东京,还在重建,到处都是临时住宅群。其实东京的漫画也有很大发展,战前就有名叫“漫画集团”的俱乐部组织,手塚上京的这一年学童社创刊了杂志《漫画少年》,专门刊登新漫画。当然,此时的手塚并不知道这事。他的目的,是讲谈社总部。
走进讲谈社,给编辑看了自己的作品,理所当然的被拒绝了。讲谈社的编辑告诉手塚,现在纸张短缺,漫画杂志《少年俱乐部》也被砍了很多,现在没法连载新的漫画了。
漫画连载被拒,其实不出手塚的意料,他上东京来也不是只有这件事。一边观光一边拜访东京漫画界的朋友。由于对东京不熟悉,大部分是靠走路在东京行动。路过上野,看到大批的因为战争失去双亲,残疾、烧伤皮肤、失明失聪的战争孤儿在路边乞讨,心中有所触动,据说日后作品《どろろ》的创作想法由此而来。
手塚首先拜访了东京的著名漫画家,新关健之介(笔名新关青花)。新关健之介在战前就非常有名,以擅长画动物而闻名,在小学馆的杂志上连载。新关健之介对手塚的绘画技巧不以为然,因为明显手塚没正规学过画画,建议手塚多学学素描,就把手塚打发走了。
手塚接着又拜访了岛田启三,这是更有名的漫画家。作品《冒险弹吉》和田河水泡的《好狗阿黑》并为两大战前热门漫画。他看了手塚的漫画作品,也没有太好的评价。认为这是一种“邪道漫画”,因为当时杂志上给漫画配的页数非常少,这样就要求在一页里尽可能多的放入内容。而手塚的漫画相反,为了表现出电影的镜头感,就需要大量的页数和框架数,这样的话内容就很散漫。
手塚治虫拜访了几位东京的出版社和漫画家之后,明白东京不是容易留下来的。
就在手塚治虫在东京拜访出版社的时候,一则贴在电线杆上的招聘启示吸引了他的注意:漫画电影助手招募中。
手塚治虫看到如获至宝,这不是我想做的事情么?我一直就想做迪斯尼的动画电影,中国万氏兄弟《西游记》那样的动画呀。
但是,手塚去拜访之后,却被拒绝了。手塚问:“是我画的不行么?”,对方摇摇头,不是,而是你真是想做动画电影所以才要拒绝你。你是外行,当你知道这行的收入和生活情况,你就不会有什么干劲了,做这行真是用爱发电,十个有十个都亏本。我们只是想要一个跑腿的助手就行了,你这样真心想做的,我反而不建议你来。
最终,手塚在东京没有找到机会留下来,把自己的原稿卖给了一个小出版社,才凑齐了自己回家的路费。上京这件事,对手塚触动很大,还被手塚写成了故事,发表在1958 年的作品《胶片活了》里。
回到大阪之后,手塚一边画漫画,一边学习,大阪医学部毕业后拿到了医师资格。可能也是在意识中考虑,今后靠漫画生活可能有困难,不如把医师资格拿到,以后主业当医生,副业画漫画吧。
真要这样的话,可能也就没有手塚治虫这个伟大的漫画家了。看看另一个主业是医生,副业画漫画的人吧,简直是历史巨坑。我小学的时候看的,到现在感觉剧情也没推进多少。
在上大学期间,手塚治虫还找了一个工作。帮宝冢歌剧团画海报。手塚家就在宝冢市,和宝冢歌剧团很近,周围邻居都是宝冢歌剧团的人,手塚家和宝冢歌剧团关系很好。二战结束后,宝冢歌剧团的机关报纸《歌剧》、《宝冢俱乐部》得以复刊,会画漫画的手塚治虫就被介绍给了宝冢歌剧团,给演员画肖像海报。借着这个机会,手塚可以进入歌剧团内部,近距离观察歌剧明星和练习生的生活,自由出入后台,免费看歌剧表演。凭借着对剧团少女们的观察,对以后创作少女漫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1949年,手塚治虫因为忙于创作漫画,大学挂科留级了。教授把手塚喊到办公室,你到底是想当漫画家还是相当医生?手塚考虑再三,决定当一个漫画家。但因为2 年上京经历,还是决定不放弃学业。最终以一年留级,完成了学业,于1951年阪大医学部毕业。然后进阪大附属医院实习一年,1952年合格了日本医师资格考试,1953 年登录为日本正式医生。
画漫画只是孩子时代的个人兴趣,当了医生,就会慢慢放弃了。可能教授当时就是这么想的。
但是,这几年也是手塚漫画才能大爆发的时代。1950年,手塚开始连载《森林大帝》,1951 年开始连载《大阿童木大使》,1953 年开始连载《彩带骑士》。这三部漫画的任何一部,放在日本漫画史上,都是足以闪亮漫画殿堂的不朽名作。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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