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是个军迷,偶尔会看到一些文章,谈到军品的价格,那都是令人咂舌的贵。
比如一辆坦克,韩国的K2坦克,居然价格要850万美元。
美国的M1坦克,价格要890万美元。
日本的价格更贵,TK-X 10式主战坦克,单台造价高达1500万美元。
有一次在群里和别人讨论到俄乌战争,就谈到了这个武器价格问题,我的看法是,军品价格高,都是因为垄断需求、垄断生产导致的。
一个国家需要什么样的军品,其实是很难判断的,军品是应对可能来的战争,但是,可能来的战争会是什么样的呢?他会什么时候到来呢?其实是没有人知道的。
也就是说,当下各国政府,他们生产的军品,是完全凭着几个军官对未来战争的预测来生产的。
这一次俄乌战争就出现了这样的情况,现在最强大最有用的军品是无人机,而在战前两国都没有任何规模性的储备,完全是根据战场的情况,临时去采购和生产的。
即使是长期参与战争的国家,他们的军品生产,也不一定是能准确预测到需求的,比如美国,他们虽然有强大的无人机军队,但是,在俄乌战争中,美国的无人机成本远远高于那些无人观察机,自杀式无人穿越机。
一台“捕食者”基型无人机单价在250万美元到450万美元之间,发射一枚导弹的成本也要几十万美元,但一台大疆仅仅几千块人民币,规模化生产的穿越机,也只要几千块人民币,上面挂个手雷也便宜得很。
即使给到俄乌捕食者无人机,他们也用不起。
在一个上百万人的战场,不能为了消灭一个士兵,就用无人机去发射一枚价值几十万美元的制导导弹吧,美国的那些无人机,虽然天天在用,但往往用于政治暗杀,或杀伤对方的头领,对于庞大的战场,打死个把人,是没有意义的。
也就是说,军品生产最容易犯的一个错误,那就是错误生产,你以为未来战争是这样的,最需要这种东西,结果呢,到了真有战争时, 这些大量生产的东西,一点用也没有。
还有一个军品生产的大误区,那就是高科技越多越好。
正如上面展示的这些武器,一台坦克就要千万美元左右,你要生产多少台呢?这么贵的价格,就制约了数量,同时,越是高科技多,生产起来越复杂,如果真发生战争了,光是生产周期就要半年一年的,你补充得过来么?
高科技武器还容易有另一种后果,那就是如果摧毁一台一千万美元的坦克,我如果只需要花几十万美元或更低,那被摧毁的这一方,哪怕产能跟得上,财力上也跟不上,除非有钱到是对方的几十倍的财力。
乌克兰就用无人艇带上炸药,不仅炸了克里米亚大桥,还炸毁了俄罗斯的军舰,无人艇这玩意能有多贵?几十万一台,上百万人民币一艘?但炸掉的是几十亿的基础设施和几十亿的军舰。
有可能你现在生产的高科技装备 ,是防守严密的,是受不到这些小型设备的威胁的,但是,军品生产,往往在战争前十几二十年就开始规划和生产了,比如被无人艇炸毁的俄罗斯登陆艇,造价3.5亿美元,可能几百万人民币就把他搞沉了,生产的时候能预判这种结果吗?不能。
俄罗斯的那些超高音速导弹,造价昂贵,起到了什么对战争决定性的作用吗?没有,因为贵,复杂,生产慢,没有几颗。
军工生产,由于只由政府垄断,只有军队里的少数人作出需求预判,这种错误生产,那是必然的。
也正是由于这种不确定性,军工生产还存在另一个特点,那就是全面开花,什么都研发,既然不知道未来的真实战争是什么形态,到底什么武器是决定性的,那么,就什么都搞。
但在和平时代,什么都搞的特点就导致一个重要问题,什么也不敢大量生产,于是大量的研发经费,只能生产少量的产品,这就是让军品价格无比昂贵的一个重要原因。
今年研发的,过几年发现潜在对手技术更先进了,于是又放弃原来的去追求更高性能的,这种军备竞赛有何意义呢?
美苏两大国各自生产了无数可以毁灭对方的武器,后来大部分不是作废物处理掉了吗?还得花大量的钱处理。
同时,军品研发还需要在功能上穷尽一切可能性,于是各种性能的要求就特别高,而这些高性能的要求,也导致脱离了市场一般的装备水平,于是每一个领域都投入巨资去研发,到底要花多少钱是合适的,不知道。
可以这么说,军品的研发生产,不是照着需求来,而是照着预算来,花光为止,直到研发到他能研发的极限。
军队中所有的将领都只会对性能的要求越高越好,他们只希望预算增加,这样打赢的机率才会增加,至于花多少钱合适,根本没有标准。
这种脱离市场普通机械、电子装备一般水平的研发方式,也是军品昂贵的另一个重要原因,那就是一个武器装备上的几乎所有零组件,可能都不是标品,全部要定制式生产,这就导致,成本巨高。
我前面有一篇文章提过,中国有一款单片机芯片,售价只要0.5元。但如果这个芯片,不能用通用机器生产,不能标准化规格,全部要另建一套体系生产,可能同样的功能,这颗芯片的价格要一百万也不奇怪。
美国议员们曾经质问,一个普通的螺栓,为什么要几十美元一个?回答是,这是非标品,是专用的,这玩意如果标准化,那应该是一块人民币一个。
全世界一年要有几万亿美元的资本用于生产武器,大部分时候,生产的武器量以市场的角度来看,都是极少的,比如一架先进飞机,可能一年就生产几十架,这对于市场中的生产企业来说,效率太低了,产量太少了,没有规模化,就不会有低成本的生产。
一台苹果手机的技术含量一点也不低于那些军品,但由于是规模化生产,才能让普通人买得起。
因此,这种生产需求,即使外包给市场化企业生产,都是极贵的。
类似于军品的星舰,就是这类产品,他服务于美国的载人探月计划,也就是需求远超市场需求,商业市场不需要这么大的火箭,但预算是无限的,因为美国政府为这个计划已经花了上千亿美元了,不断延迟,再花一千亿也不奇怪。
我们再试想一下,如果是一个更市场化的地区,以当前的技术水平,他会怎么生产军品和应对战争呢?
一个更市场化的地区,或一个无政资社区,他们不会接受生产存储大量军品,随时准备战争的这种方式,而是会将武器生产社会化。
社会化是什么意思?那就是每研发一款武器,都必然是与这个社会现有的生产设备、生产标准、零组件标准是接近的,是通用的。
只追求高科技是没有意义的,因为战争中打的是消耗,只有社会化的生产模式,才能做到源源不断地生产。
俄乌打到现在,乌克兰用的也是欧美的高科技装备啊,但最后还是在比炮弹数量,无人机的多少。
同时,这种军品的生产,主要用于防御,而不是进攻,主要用于反击,而不是用于阻止一切伤害。
我们假设,就生产一款导弹,这一款导弹的技术全部是通用的,只不过分为不同的里程,从一万公里到一百公里,全部齐全,全是一套技术。再配套上一个卫星导航系统就好了。
同时在设计环节就要与市场中大部分工业企业的生产标准接近,以确保每一个环节,每一个零件,都必须可以由大部分工业企业进行生产。
如果战争发生,那么,那些生产各种设备的,汽车的各种工业厂家全部接到订单,按此规格生产相应的零件就好了。
这时,由于是标品生产,由于是大规模生产,由于是少量品种的生产,他能比现在的军品价格便宜几十倍,甚至几百倍。
只要当地的市场更自由,资本累积多,生产设备多,那么生产这样标品军品,就是全球成本最低的。
我假设,这一个地区,一个月能生产十万枚各型导弹,一枚十万人民币,而另一个地区,采取了前面所说的非标、高性能,独立产线的生产模式,他一个月可能只能生产五十枚。
没有错,这十万枚不是先进的导弹,但胜在便宜。
我可以不需要任何军事装备了,各种花样繁多的军品多达上千种,都放弃掉,就要一个遍布在全地区每一个居民楼地下室的数量庞大的导弹。每一个地下车库,都能存储上百枚,对方想催毁都找不到地方,因为任何地方都有。
只研发一个产品,并大量生产,研发费用可以忽略不计了,标品生产,成本够低。
他可能一飞到敌对军队上空就被对方的防空导弹击落了,但又如何呢?比如美国爱国者导弹一枚要500万美元,红旗的地对空导弹一枚也要几百万美元,谁能赢呢?
你有多少枚可以用呢?你的生产速度,生产成本,高我几十倍,几百倍,你能打过我吗?不可能的。
我扔十万枚过来,你能击毁一千枚,那有什么影响呢?
有人还说,军品与民品不一样,要求误差小,准确率高,所以成本高。
这根本不是问题,如果导弹有10%扔不准,故障率高,中途掉下去了,但有90%能扔个差不多不够用了吗?需要这么高的可靠性吗?只要成本低,有什么不可以?我有十万枚导弹,扔完了下月再生产十万枚,你敢和我玩么?
即使有了新的战争模式,导弹玩不转了,哪一个地方能更快地转型生产呢?哪一个地方能更低成本地大量生产呢?当然还是市场发达地区、有足够资本品储备的地区。
军品需要这么先进吗?军品需要储备这么多吗?能阻止战争,打击来犯之敌就好了。
你看欧美军品这么牛逼,价值千万美元以上的装备一大堆,结果乌克兰要点炮弹都供给不上,这不就是军工垄断生产的恶果吗?
一些人说,无政资地区,就不会有自我防御能力,他错了,如果是一个市场繁荣的地区,生产武器这种事,根本就是小儿科,并且,他平时不需要准备大量军品,减少了支出,战时,又可以大量生产武器,成本低,数量多,垄断军品生产模式能干过他吗?
美国二战时爆发出来的军品生产能力,就建立在尽可能与民用标准靠近的基础上,大量的各种民用生产线,都可以直接生产军品,光是飞机就在三四年内生产了30万架,十天就能下水一艘航母。
如果都是特殊设计,非标品,追求高性能,追求可靠性,超过市场普通装备 水平的产品,可能这么大批量生产出来吗?
现在呢?这些新型高科技武器,能在市场中的企业批量生产吗?不能了,如果可以,怎么乌克兰会天天抱怨装备不够呢?
是这些武器生产商们,要阻止这种生产模式,如果变成通用标准的武器,那生产怎么能被我垄断呢?
全世界一年扔这几万亿美元军费,二战结束后近八十年来,起码有上百万亿美元被扔进去了,这上百万亿来源于企业税收,如果变成资本品,用于生产,人们的福祉会有怎么样的提高,不敢想象。
他不仅平时用来提升生产力,也可以在战时迅速变成武器生产的资本品,用超高的速度大量生产优质廉价的武器。
芯片这种生产的复杂程度,难道不比军品复杂吗?一样可以做到快速批量化生产,在几十年前,一台普通的计算机,就要花几千万美元,而市场化让这样的产品,在几十年以后普通人花几千块就能拥有比他强大一千倍的电脑了,还可以随身携带。
但同样的武器生产,却依然贵成天价,即使是二战时的装备,比如一艘驱逐舰,现在要生产出来依然是天价,因为他是非标品。
钢铁的价格已经便宜了上百倍了,各种机床的价格也降了几十倍了,为什么军品还要这么贵,甚至越来越贵了呢?不就是因为垄断生产、垄断需求,非标生产,盲目追求高科技导致的么?
你看到的美国在中东高科技作战,但却没有想过,美国花了8万亿美元呀,不是美元的世界地位,他花得起么,这一笔钱花掉了美国人当下所有储蓄的一半。要是打两场这样的战争,就得让当下的美国人的储蓄清零,全国人全部变成穷光蛋。
我认为,全球政府这样搞军事装备 ,这些钱大部分是被浪费掉了的,生产了一堆昂贵且无用的军品,到了战争时,反而发挥不了什么作用,要不就是天量的花费,当然有受益人,一小撮军工生产者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