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收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文摘
2024-12-18 21:07
陕西
财政目的，很简单，就是搞钱。这是税收的首要目的。不论是古代国王还是现代共和政府，都欲壑难填，天天都要放卫星，永远有照顾不完的关系户，所以钱永远都不够花。流寇匪帮集团收买路钱，这是最明显的财政目的的税收。古代镖局押运货物，道上的都得打点打点，保一路平安。这是比较“好”的抢劫犯，它就惦记你这一次，收完了就不再纠缠你，不会一直要看你的“财务报表”；它也不管你押的是什么货物、货值多少，收一个“定额税”就过了。因为犯罪也讲经济计算，如果它收得太多太狠，以后就没人从这条道上走路，它连一分钱都收不到了。不论人的支付能力和财务状况，统一收一个定额税，这类似于“人头税”。它比按照支付能力征收的累进税，要好一些，因为这对资本积累的伤害更小。人头税要实施，前提是税额必须足够低，交税的人足够多。违反这个原则，就会完蛋。撒切尔夫人之所以倒台，原因就是她要改革税制，她的出发点是好的，但是结局是提高了大部分人的税负，所以抗议声浪风起云涌，一代铁娘子就这样功亏一篑。港英时期香港九龙城寨的黑社会帮派，收保护费，也是非常明显的财政目的。收了保护费，购买装备、支应帮派成员的薪水，负责本辖区的治安巡逻，谁家被欺负了他们就会出手保护；他们还给辖区居民介绍工作、店铺租赁、并提供水、电等“公共服务”。它们不会收的太多，也不会居民被偷被抢被欺负了撒手不管，因为始终存在帮派之间的竞争，如果谁不履行相关职能，它的“税区”人口就会流失，就会转投另一个帮派，它就收不上钱了。这个时候，不论是新义安、和字头还是14K，都已经是事实上的“政府”。政府的成立，并不以其他政府的承认为前提，当它具备了相关特征，你承认不承认，它就是。所谓，维持治安、提供公共服务这事情，并没有那么复杂；政府的事情，没什么神秘的，城寨里的帮派都能干。人对安全有需求，市场就会供给。假如市场化社会了，自由市场就会冒出来许多安保公司，跟所有人签订自由契约保平安，跟市场上其他行业一样，利润机制会迫使他们尽心尽力，竞相提供物美价廉的安保服务，以吸引更多的客户。“亲，让我们负责你的安全，给你打五折哟”，另一家说，亲，打五折，一个月再免费送接送孩子五次。只要人数足够多，规模效应就出来了，边际成本很低，就有降价的充分空间。自由市场，就是面向大多数人，以最低的成本生产、最低的价格供给的制度，由此造福多数贫困阶层。一切商品与服务，一旦发生垄断，必定会支付越来越高的价格，得到越来越差的服务。古代为什么要搞盐铁专卖？就是因为谁家都要用，能收到最多；垄断专营了，直接向国企征收，很好收。政府的专家，在这方面是有成本意识的，他们总想用最低的成本，得到最多的钱。汽油柴油的消费税，直接加在油价里，卖出去油了，税收自动就抽走了，比起向一辆一辆私家车主征收养路费，就要“事半功倍”得多。
米尔顿·弗里德曼给美国政府设计了“所得税代扣代缴”制度，用人单位在支付薪水时直接将税款扣掉，一并交给美国财政部，比起向那些“冥顽不化”的美国“杨基佬”挨家挨户去收，就“效率倍增”。
类似以上这些税种、及其征收方式，从政府的角度看，就是“设计精良”的、“最好的税收”。顺便说一句，以上论证已经揭示出，“纳税排行榜”是非常荒谬的。纳税多，只不过证明这个税很好收，国家拿走得很多，完全跟一家企业到底对社会经济有多大贡献没有关系。如果按照税收贡献多少来证明一家企业对经济社会的贡献大小，那么难道烟草公司是对社会贡献最大的企业？税收是企业的一项成本，我们总不能说，成本越高，贡献越大？很多说法和做法，只要你稍微用一下逻辑思考，将其推演到极致，马上就会发现其中的荒谬。好收，收得最多的税，就是最好的税收，这是政府的看法。但是对于纳税人来说，当然就恰好相反。就像人们都不喜欢黑夜，但是对于小偷来说，黑夜是作案的好时机。经济学上的一个流派叫“供给学派”，是忠实的狗腿子，专门演算在什么情况下可以达到税收的最大值，著名的“拉弗曲线”就是谈这个的。拉弗曲线非常有迷惑性，它说提高税率会减少税收，降低税率会增加税收，给许多人一种主张减税的印象。但是首先，他们从来没有考虑过民众的想法，民众为什么需要一个最高的税收，难道是有受虐倾向？其次，衡量一个政府权力大小的指标，恰恰就是它的征敛能力，税收的总值越大，就意味着其权力越大，对市场的伤害越大。最后，提高与降低税率，与税收总量的少与多之间的关系，并没有那么显而易见。当一国将税率从90%降低至70%，的确有可能增加税收总量，因为达到90%这一级税率的人太少；但是将税收从40%提高到45%，结果就是会增加税收，因为人无法因为多损失了5%而不生产生活，也无法因为税率的提高而轻易地离开故土，他们在可忍受的范围内，还是会忍受，因为忍受是边际上更不差的选择，反抗的机会成本太高。现代国家在税率上来回调整，除了满足税收总量最大化的财政目的，还有一个重要目的，那就是非财政目的。税收的非财政目的，是政府为了满足某种意识形态和施政目标，利用税收对经济进行干预的办法。因为正如马歇尔大法官说：“税收是一种具有毁灭性的力量”。对什么征税，就是打击什么；而税收又不可能对一个人征多少又给他返还多少，那将使征税这一过程变得荒诞不经，所以在花费这些税收的时候，就可以照顾另一个群体。也就是说，税收必定意味着再分配。其实干预主义的一切出发点和落脚点，都在于将一部分人的财富搞到另一部分人的口袋里。不论它采取的是什么方式，结果都是这样。照顾自己喜欢的，打击自己不喜欢的——永远只为一部分人服务，以另一部分人受损为代价。因为政府没办法照顾一个人，而不伤害另一个人；没办法在不抽走一个行业资源的同时，让另一个行业资源丰裕。道理很简单，资源是稀缺的，而它不能凭空创造出资源，它不生产财富。这个时候，税收首要的真正目的：筹集资金，反倒被人们忘记了，人们关注的是通过税收的手段能够实现什么意识形态和道德偏好，履行某些“社会功能”。
例如对私有财产课征没收性税收——对什么征税就是打击什么——那么就是在事实上消灭私有财产，走向计划经济。这是最强悍的毁灭性力量。罗斯福新政期间，美国所得税税率就曾经高达90%，人民手中的黄金，也被悉数没收，谁用黄金交易，就是犯罪行为。比如个人所得税的累进税制，就是对高收入者的打击，扶持低收入群体，落实所谓的平等主义。这种按照支付能力课税的原则，在市场经济中绝对不会出现，不可能一个人月收入3000，农夫山泉是2元，一个人月收入3万，农夫山泉就是20.所以这是对高收入人群的歧视。重要的是，干预主义必然事与愿违。高收入者之所以收入高，是消费者金钱投票的结果，是由于他们满足了消费者的迫切需求。所以累进税的含义就是打击最会服务消费者的人，他们将由此倾向于少生产、消费资本、毁灭资本积累，这将对低收入阶层损害更大，他们将因为资本量缩减、生产减少而工资率降低、失业、物价高企，穷人将由此承受更大代价。况且，所谓平等主义的主张，与市场经济格格不入，它的逻辑结果就是所有人财富一律平等，任何多出的部分都应当被分掉，结局同样是：全盘计划，人人穷得非常平等。税收使得生产活动转向，偏离市场经济不受干扰时的路径，即不按照消费者的偏好运行。因此，事情再次来到了一个根本性的问题上：到底是应当听从消费者的指令，还是应当听从一个掌控一切的全能的中央计划当局？再如通过税收实现一些道德上的偏好。如征收“奢侈品税”，提倡清教徒式的节俭生活，反对享乐。这将造成奢侈品行业的消失，由此消灭了它造福大众的可能，因为市场经济正是将奢侈品不断地变成生活必需品的过程。如“罪恶税”，对酒精征税，高到一定程度，的确就会消灭酒精。但是干预主义事与愿违的定律将再一次出现：罪恶将会以另一种更加残暴的方式出现，质次价高的酒精转入黑市交易，造成更多的伤亡，以及黑市上的黑帮火并。我们从中也可以看出，在税收上叠加许多非财政目的，掩盖了税收最根本的功能——财政目的，让永远在人数上占优的低收入阶层开始对税收“喜爱”起来了，因为自己不用交或者交的少，那么通过税收不但能够满足自己的利益，从别人口袋里心安理得地掏钱；同时，还能满足一部分人的某种道德偏好。但是通过税收非财政目的的实行，会消灭一个行业或者行为，同时，必定造成资本减少，生产减少；二者最终都会导致税收总额减少。因此，税收的财政目的和非财政目的，是一对无法解决的矛盾。政客们和政府经济学家们，整天在想的就是如何解决这个矛盾。一方面要通过税收手段迎合再分配和道德偏好，赢得选票；另一方面要拔最多鹅毛听最少鹅叫。朕也难。国内有一大帮川普爱好者和恨国党，认为川普加征关税是为了逼迫其他国家降低关税，实行公平对等贸易；或者相信他说的，加征关税是为了增加联邦政府岁入，从而在其他方面减税。
美国最初时的关税，的确是出于财政目的。1824年，美国关税收入占到联邦政府岁入的95%；但是当联邦扩权可以对所有人征收所得税后，所得税成为联邦政府最大的收入来源，关税的比例2024年仅占到联邦总收入的1.6%。
再说“公平贸易”。首先公平贸易这个观念本身就是错的，因为贸易，最好的办法就是单边“三零”；其次，即便不说观念问题，欧洲、墨西哥对美国的产品加征进口多少进口关税了吗？川普为什么无差别供给扬言要对其至少加征10%关税？威胁对加拿大征收关税，说的是毒品输入问题，也跟贸易毫无关系。其实川普说的很明白，他征收关税就是为了保护国内产业，制造业回归国内，保障美国的就业。现在的政治，很多都是明牌，奈何很多国家宗教主义分子就是不听不看不相信，还自带干粮地为这种行为寻找一个冠冕堂皇的解释。你叫不醒一个装睡的人。但是认识到关税的目的是保护主义，还是没有刨到祖坟上。关税的真实目的其实更险恶。美国政府出台了大量以保护劳动者为名的干预主义政策，例如最低工资、最长工时、劳动保障等。他们认为通过这些方式，是纯粹地造福劳动者，挤出资本家的“不正当利润”，对社会没有什么伤害。但是还是那句话，干预主义必然事与愿违，这些侵犯产权的政策，必定毁灭资本，降低劳动生产率；限制工作时间和增加劳动成本，必定减少生产，也就是受穷；最低工资法，必定造成制度性失业。对缺乏竞争力的产业进行保护，结果就是美国消费者承受越来少的供给和越来越高的物价。总之，保护主义政策的长期结果，就是一国的普遍贫穷，生活水平降低。如果不进行关税保护，这些低效率的企业面对外国企业竞争，就会倒闭，劳动者就会失业；如果允许外国劳动者竞争，这些低效的受工会保护的工人，也会失业。但是这个时候，如果加征关税，外国产品就无法进入美国，这样，这些受保护的美国企业就可以在国内扩大销售，继续存活下去，继续雇佣劳动力，避免失业的局面。虽然长期来看，这些政策必定导致资本消耗，每个人承受更高的生活成本，提高美国企业的成本，降低美国的整体生产能力，但是短期看，避免了立即崩溃的结局。然而政客要的就是这个短期效果，他们不顾及长远，他们只有四年或者八年，把问题不断延后是最佳策略。再说了，长远看，人都会死的。这个道理其实米塞斯早就讲得很清楚，一国对内实施干预主义，对外就必然实行贸易保护，否则国内干预政策就行不通。正是因为在国内没有奉行自由市场的政策——这种政策长期看必定失败——所以才对外实行贸易保护。但为了不让这个失败在自己任期爆发，那就加征关税，让其苟延残喘。每一任政客，都是干预主义的；每个人都想的是，不要在我手上暴雷。这个是共识，不分民主党共和党。为了掩盖干预主义的恶果，并让人们继续喜欢他们的干预，他们采取的办法就是一步一步走向闭关锁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