澳门合集第196篇(196/999)
秋淑曼茹曼怡 出品
前言
哪种动物没有王?
有虎王,蜂王,猴王,蚁王,狼王,狮子王,唯独没有听过犬王,因为狗就是狗。
澳门是个奇葩的地方,这里能把狗变成人,也能把人变成狗。
肖友文,一只在澳门赌了18年的老赌狗,原本也是个开厂的小老板,在赌枱上动了贪念,一步步下水,变成了人尽可夫的烂赌狗。
今天要说的,就是肖友文与他的「赌狗」朋友们的故事。
口述|肖友文
编辑|茹曼怡
01
狗就是狗
2019年11月,赌狗老金已经上岸,炮哥也买了房子和宝马,他们专程从江西到珠海的租房探望我,就像日本韩国组团,来访问叙利亚一样。
我拿出仅剩半包的芙蓉王招待,晚上下馆子的钱都是炮哥掏的。
我有些愧疚,有朋自远方来,拿不出钱请他们去洗浴中心保养,带他们到海洋馆看美人鱼,门票太贵,最终三人在门口拍个照就走了。
聊起澳门时,我们仨有着说不尽的话题。
以前我们仨在澳门赌场里,几分钟就能赢上万,公关还跑上前送会员卡,送餐劵,送海景房。
花1500,去去妹上来就哐哐坐你,当时觉得,天堂也不过如此。
出了澳门踏入珠海,我还记得老金说过这样的一句话:
「啥玩意儿,这里他妈跟农村似的!」
回来后,我们遇到任何不满,总会想起澳门的大餐,海景房,与大洋马,也说明我们离完蛋不远了。
「友文,你别赌了,干点正事吧」
出租屋里,昔日的赌狗炮哥意味深长地对我说。
炮哥这是坐着说话不腰疼,我可没有这么好的岳父佬,不适合吃软饭。
我吐出烟圈,苦笑一声:
「你们赌不了,我来赌」
劝说无果,第二天这哥俩饭也没吃就回去了,今年就这样吧,我已经加入了罗永浩的队伍,负债累累。
明年等我赢了钱,铁定请你俩吃饭。
我在珠海等澳门签注,没想到却等来了疫情爆发的消息。
能不能活到明年,我也没有十分的把握。
几个月后,时间来到2020年2月20日,澳门赌场经过短暂的歇业,重新开放,赌狗的血脉开始觉醒。
我没有卡点进关,直到两天后,我才等来了在拱北做的核酸报告。
我拿着老婆套信用卡打算给俩孩子交学费的钱进关,想着玩几把,赢了钱就马上汇回去,来得及。
混迹澳门这么多年,还是头一次看到澳门如此清静,空荡荡的通关长廊,恍如隔世,没有了往日的门庭若市。
人嘛,都惜命,但赌狗不会,赌完这把输了,我就去死,狗就是狗。
踏入澳门永利皇宫,偌大的宫殿,只看到几个「太监」和几个「宫女」。
他们在上他的班,而我在赌我的命。
02
女赌狗
整个中场就几位赌客,我的到来,搞得荷官们像看猴子一样,看着我从这张赌枱跳到那张赌枱。
虽然我戴着口罩,场子里有位女荷官还是认出了我,经过她的赌枱,眼神里略过一丝惊讶,似乎在说:
「这赌狗咋还活着呢?!」
我其实非常理解班长(荷官)的辛苦,没有主动跟她搭话,认识的这些年,说的话加起来也不够10句,更不需要她们帮忙看「路」。
我停下脚步,女荷官也一眼看穿了我的裤兜塞了几个筹码,对我做出了邀请开工的手势。
我坐了下来,吩咐女荷官先飞几口牌,这是我作为赌客的权利。
她点了点头,很快就进入状态,开始机械化的发牌收牌。
此时已飞7口牌,牌路显示两路三闲一庄,我朝女荷官做了个暂停的手势,不动声色地把5000筹码押在了「闲」上:
「发牌吧!」
女荷官把两张闲牌推到我的面前,我熟练地把牌合拢,慢慢地掀开一个小口子,是张黑桃Q!
就看第二张牌了,如果拿到8或者9,大概率就能直接秒杀对家。
我慢慢掀开扑克牌的一侧,这是张四边牌,生死牌啊,不是「9」,就是「10」。
我张开大嘴,隔着口罩喊出:
「吹,吹,吹」
终于是吹掉了,拿到9点。
我得意地把牌往赌枱上一扔,女荷官笑着把庄牌打开,庄8闲9,果然一枪过!
接下来势如破竹,直接过三关,正想着把学费汇给老婆时,电话响了起来,是深圳的阿莲,人送外号「大波莲」,我在澳门的相好。
「友文,我到澳门了,我不管,你得给我补过情人节」
电话那头传来阿莲娇嗒的声音。
阿莲虽然也是女赌狗,但我认为她是爱我的:
「过年前就不要再赌啦!输光了哪还有心情过年?」
「情人节我跟你过澳门,同赌场博过!」
我俩定下的山盟海誓,被突发的疫情打个措手不及,如今相聚澳门,想必会是一场巫山云雨。
我并没有着急把钱汇回去,而是拖着阿莲的小手,像一对奸夫荡妇,逛起了官也街,大三巴,享受着恋爱的感觉。
澳门的晚上,我俩同住一个酒店房,借着新年期间的喜悦,阿莲使出一招瑜伽专业动作——观音坐莲,弄得哐哐作响。
此时窗外的烟花火光透过酒店的玻璃窗,照映在阿莲那姣好的面容,我隐约看到她的表情正逐渐变得扭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