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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先前的系列文章《法院判决继续履行合同后违约方仍不履行，守约方能否再次起诉解除合同？》中，我们提到，前诉判决违约方继续履行合同，守约方再次起诉请求解除合同的，后诉可能会因违背“一事不再理”原则而被法院驳回起诉。然而，若是在前诉判决后发生新的事实，导致当事人当初签订合同的目的已经无法实现，此时当事人再次起诉请求解除合同的，是否构成重复起诉？
本文作者：糜书成、陆佳仪、陈典、金明轩
案件来源
郇某诉网络科技时代海口实验学校项目转让合同纠纷案【（2015）民申字第761号】
裁判要旨
前诉判决合同继续履行，但在该判决生效后又发生新的事实导致合同目的不能实现，当事人就该新事实再次起诉请求解除合同的，不构成重复起诉。
案情简介
一、2008年，实验学校与郇某签订《项目转让协议》，约定实验学校将某专业学校用地的使用权以1630万元的价格转让给郇某用于房地产开发。
二、2009年，因郇某未按时支付全部价款，双方签署《解除协议》解除上述《项目转让协议》，但同时规定，如果实验学校无法按时退还已收取款项，则《项目转让协议》继续有效。
三、2010年，郇某以实验学校违约为由起诉，要求实验学校继续履行《项目转让协议》。一审法院经审理判令继续履行，实验学校不服，提起上诉。
四、在上述案件一审结束后二审开始之前，市规划局发公函表示郇某受让的土地申请调整为商住用地缺乏依据，实验学校遂在二审中主张解除《项目转让协议》。最终，该案二审法院维持了一审判决，而对于实验学校解除合同的主张，最高院在再审裁定中告知其另诉。
五、2013年，实验学校再次起诉要求解除《项目转让协议》。郇某辩称，实验学校本次诉讼构成重复起诉。
核心法律问题
法院判决继续履行合同后发生导致合同目的不能实现的新事实，当事人能否再次起诉解除合同。
裁判意见
围绕上述法律问题，最高人民法院的裁判意见如下：
在前案即郇某作为原告所提起的案件中，人民法院所审理的是实验学校是否依约履行《〈项目转让协议书〉的解除协议》及《项目转让协议书》继续有效的条件是否成就等事实。而本案所审理的则为前案判决发生法律效力后特别是在执行阶段中，郇某是否有能力继续履行合同以及是否存在影响合同目的实现等事实，这也包括了在前案一审法庭辩论终结之后新发生的市规划局公函答复的事实。
由此可见，前后两案虽然当事人相同、法律关系相同，但所审理的事实和理由并不相同，也即两案的小前提及各自所指向的大前提均有着明显区别，两案并未审理同一事，故不能认定实验学校提起本案诉讼系重复诉讼。
另外，市规划局公函答复这一事实虽发生在前案一审宣判之后、二审程序启动之前，但该案再审裁定已告知实验学校就该项事实可以另寻法律途径予以解决，确认了该校享有另行起诉的诉讼权利。而且，前案执行裁定所确认的关于实验学校正在办学、目前暂无法办理停办手续、前案无法执行等事实均发生于前案判决生效之后，故实验学校对上述新发生的事实亦有权提起诉讼，一审法院受理本案并不违反法律规定。
本案心得
根据《民诉法解释》第二百四十八条，裁判生效后发生新的事实，当事人就新事实再次提起诉讼的，不构成重复起诉。因此，尽管已有前诉判决继续履行合同，但若当事人能够举证证明在前诉判决生效后发生了新的事实，导致合同目的已无法实现（例如合同已经无法继续履行，或继续履行合同对双方当事人都无利益等情形），当事人仍可起诉解除合同。
相关法律法规
《最高人民法院关于适用〈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的解释》（2022年）
第二百四十七条 当事人就已经提起诉讼的事项在诉讼过程中或者裁判生效后再次起诉，同时符合下列条件的，构成重复起诉：
（一）后诉与前诉的当事人相同；
（二）后诉与前诉的诉讼标的相同；
（三）后诉与前诉的诉讼请求相同，或者后诉的诉讼请求实质上否定前诉裁判结果。
当事人重复起诉的，裁定不予受理；已经受理的，裁定驳回起诉，但法律、司法解释另有规定的除外。
第二百四十八条 裁判发生法律效力后，发生新的事实，当事人再次提起诉讼的，人民法院应当依法受理。
作者简介
金明轩律师，专注于股权与投资并购业务、综合公司业务及相关争议解决，在前述业务领域有精深的研究和丰富的经验。金律师曾担任国内顶级红圈所律师、大型产业互联网投资集团法务总监、大型制造型科技集团法务总监、芯片设计公司法务总监，现执业于北京云亭律师事务所。
金明轩律师团队成员均具有扎实的法律功底、高度的敬业精神、良好的服务意识和优秀的英语能力，能够深入理解客户需求，从战略和战术层面提供专业、周全、有效的法律解决方案。团队专业、积极、周到、细致的服务风格受到了客户广泛的认可、尊重和赞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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