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暑
□周殿祥
处暑，是农历二十四节气中的第十四个节气，是反映气温变化的一个节气。处暑的到来，表示酷热难熬的天气到了尾声，暑气开始消退，天气逐渐开始凉爽起来。
小时候，对二十四节气印象最深的有两个，一个是清明，是母亲的缘故，在这个节气时盼望母亲给我们“蒸寒燕”，既能吃又能玩，那种看是简单的快乐，早已镌刻在我们的记忆深处；另一个就是处暑，是因为父亲的缘故，在处暑当天的凌晨，我们还睡的昏天黑地的时候，父亲便开始在院子里吆喝起来，“快起来搂（收割）荞麦哇，行霜了”，无论多么瞌睡，听到父亲的吆喝，兄弟姐妹们都是一轱辘爬起来，紧跟父亲的脚步向荞麦地进军了。
家乡地处塞外，气候四季分明的，但无霜期较短，尤其是秋天的第一场落霜，往往在处暑节气的前后几天。这个季节，又是降雨多的时候，老话说的“一层秋雨一层凉”真的不假，雨后的秋风吹过，冷冷凄凄的。在我的记忆中，每年的处暑前后，老天爷好像是被别人惹恼了似的，整天阴沉着一张脸，说不定就是阴雨连绵的。如果降雨量很大，父亲就很宽心，告诉我们雨下好了，处暑的时候不会行霜，遇到我们叫“潲地皮”的雨，父亲就很担心的样子，告诉我们处暑节气的当天凌晨，极有可能行霜，而且很重；他会在处暑的前一天晚上就给我们兄弟姐妹“打预防针”，要我们做好第二天打早起的准备，趁早起来搂荞麦（抢收），因为落霜后的荞麦和其他农作物不一样，经不起太阳暴晒。只要太阳升高一晒，秸秆立刻变得软绵绵的，在收割的过程中，稍稍打动一下，籽与秸秆极易分离、荞麦就会落在地下，当年在荞麦地里付出的辛苦就白忙乎了，一半的收成就没有了。我至今记得，只要是处暑前后落了霜，当天凌晨村子里就会传来此起彼伏的吆喝声，招呼着家人们去抢收荞麦。我不清楚父辈们是如何通过降雨量的多少判断出处暑节气落不落霜，这大概就是“实践出真知”吧。
那时候的气候比现在冷的厉害，处暑前后落了霜，气温已经明显降低了。秋风吹起就很少有停歇的时候，经历了风霜考验的庄稼也完全成熟了，一年中最繁重的秋收季节不管人们同意不同意都如约而至，田野里到处是忙碌的人群。庄稼熟了，与其拌生的杂草也熟了，和庄稼一样，经历了风霜欺凌的杂草愈发坚强，一根根、一株株挺立着，像和大自然示威似的，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有一种叫“红眼沙蓬”的东西，变得异常扎手，但它丝毫不能左右父辈们的劳动热情，他们的双手也布满老茧，比沙蓬还硬，在收割庄稼的时候对这些杂草也“痛下杀手”，这也许就是“痛并快乐着”吧。
如今，气候变暖了，无霜期也变长了。处暑前后不管是否出现降雨，家乡所处的地方也不在有落霜了。我也久居城市变懒了，但每到处暑节气，就会想到家乡，想到勤劳一生的父亲，多想再听到老人家在耳边催我起床的吆喝声，甚至是责骂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