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应平:(古浪):上 街

文摘   文化   2024-08-22 10:32   甘肃  

【书香怡苑】No.3139期        本期编辑:蔡芳芳     


 

朱应平

农历七月初十,上了9天班终于轮到休息了。休息就休息吧,反正哪里也去不了,四周都是茫茫戈壁滩能去哪儿呢?不是不想去,而是没有交通工具。虽然说来回不过十几公里,可是步行实在太远了,对于现在依赖惯了交通工具的人来说,简直不敢想象,这么远的路哪能靠两条腿去走呢。虽然有时候也可以打个同事的顺风车,但是时间并不能赶顺。所以心里一直想了一件事好久,要是哪天有时间了一定去屯升街上看看,转一转。可是每次休息,一想到那遥远的距离还是放弃了。眼瞅着马上临近农历七月十五中元节了,离家又那么远,该去买点纸钱上坟了,再也不能推迟了。

早上起来一看天是阴的,查天气预报,今天小雨。去呢还是不去呢,一下子犹豫起来。去吧走到半路下雨咋办,不去吧每年七月十五上坟的日子又要错过,下一次只能等到十月寒衣节了。此刻远在他乡不能“尽孝”,只能在荒郊野外烧点纸钱了表心意。

据我近两个月的观察,酒泉这个地方一般不会下太大雨,尤其是白天,所以没什么怕的,说不定走到半路还可以拦一辆路过的便车呢。

说走就走啊,换了一身新衣服和布鞋就出发了。这是一条从夹山子水库通往乡镇的柏油马路,修路的年代不确定,按路边水渠分水闸的标牌时间看应该是上世纪70年代左右。路有点窄,若两车相遇时得减速慢行,不然难免发生刮蹭事故不可。马路两旁一排排笔直高大的白杨树延伸向远方。我一路下坡走向乡镇的方向。路上没有一个人,也没有一辆车。我一边走一边不时地回头看,多么希望身后突然会驶来一辆小轿车或者卡车也行,哪怕是摩托车也行,可是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漆漆的马路上连个鬼影子都不见。风吹树叶哗啦啦地响,旁边水渠里泛着白色浪花的水流在咆哮。偶然间会碰到迎面驶来的小轿车和皮卡车,可是它与我的方向背道而驰啊,我也不能去拦它。我失望的再次看看身后的柏油马路,这段路估计我走下去得1个多小时。不过没事,我对自己打气,等到了乡镇先找个饭馆好好吃一碗兰州牛肉面,再去理发,然后买两包烟。这两个月滴烟未沾啊,甚是想念!就在我盘算着到街上以后该怎么消费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卡车驶来的声音,一辆白色的小卡车向我开过来,我一招手卡车在我面前戛然而止。

“师傅,去屯升吗?”我试探性地问。

“上来,上来!”年轻帅气的小伙子冲我摆摆手。

上了车,我俩攀谈起来。

原来他是我们电站附近修建蓄水池的工人师傅,这会下去到街上修车,正好一出路口就碰到我了。他猜我是电站上班的员工,打不到车所以步行。我说是呢,走了2公里还没遇见一辆车,幸亏碰见了你,真是太感谢了。不一会儿功夫我俩聊着聊着就到了乡镇的路上,他说要去修车不能往前走了,我道过谢下了车。

第一次以悠闲的步伐走在陌生的街上竟然有点不知所错,尽管前两次来的时候也曾驻足小街,但是大多数时间只能隔着车窗匆匆暼一眼而已。而此时下了车的我居然有点分不清东西南北了。但是我听说这个乡镇很小,南北一条街,东西半条路,唯一的一家邮政公司还是定时开门且只有一个员工上班的国有企业。我漫无目的地走着,从东到西,从南到北,似乎还没走够呢,它已经到头了。街道边有2个卖肉的摊子,案板上蒙着一块不白不黑的白纱布,下面裹着白花花的鲜肉,乍一看我还以为他是卖猫的呢?摊主无聊的刷着短视频,不见一个顾客。路边有卖电动车的铺子,有忙着修车的师傅,他的妻子穿着艳丽的花边短裙手握一把扫帚刷刷地扫着自家门前的垃圾。几个老者聚在遮阳伞下旁若无人地侃侃而谈,似乎就像在家聊天一样的畅快。

我满大街转了一圈也觉得无聊。时间尚早还不到午饭的时候,我打算走的时候再去买生活用品和纸钱,所以先去找个地方理发。在南北街交叉路口处是一个圆形的盘旋路口,中间有一个凉亭,凉亭周围有几棵高大茂密的槐树。盘旋路的东北角有一排2层楼的商铺,走过去迎面就看见一个“晓雅吹剪烫美发”的烫金牌子,我觉得这个名字挺好人也应该不错。

我掀开防蚊的灰色门帘走进去,一个女人的背影在套间整理着什么,似乎没有发现顾客进来,或者已经察觉有人进来却不想理睬。

我见人家不搭理就主动问:“理个发?”

“没有理的!”对方没有转身不耐烦地应付道。

我心里一怔,咋回事,不营业?那你开着门做甚?刚想再逐问一句,我的理智告诉我没有那个必要,于是幸幸地离开。

刚刚逛街路过的时候瞅见北街和西街好像还有两家理发店,于是我选择去北街那家门头很小很土的理发店去看看,那家应该价格比较实惠的,我心里是这样想的。我去的时候刚好有个年轻小伙也走进店里,他喊了一声理发,里面没人答应,于是我们两个都出门来,出了门他抬头看牌子找电话号码,却在不显眼的窗台上发现一个手写的电话牌牌,正欲拨号时,旁边门里探出一个学生脑袋:“没人!下午才来呢!”

唉,那我们瞎等啥呢!

无奈我只好去了那家刚下车路过就看见懒得进去的理发店。

理完发,我想起我的快递还没取,但是他们(同事)说这边邮政快递早上不上班,下午13点开门营业。可是我等不了那么久,站在这陌生的大街上等3个小时对我来说是种煎熬。于是我想打电话联系一下快递员,如果他上午不开门我就投诉他,可是意想不到的是他在电话里很客气地说,4-5分钟就回来了。

 取了快递,随便买了一点生活用品,然后想到此行的重要任务——去买祭祀用品。也许是快临近七月十五的缘故,商店门口都摆放着大量的黄色烧纸和贡品,街道两旁的摊位大多都是卖冥币的,还有祭祀的鲜花。

我不由自主地走到一位老者的摊位前,他殷勤地双手捧着塑料袋让我往里塞冥币,那眼神好像在告诉我:你要多装点啊!不然都对不起先人们哪!

我顺手拿了两沓彩色的印着百元字样的烧纸丢进了袋子。

“喏,那个怎么卖?”我用手指指旁边一沓黄色的正方形的烧纸,我记得在老家把方形的纸钱叫“万贯”,一贯是多少钱?一万惯又是多少,我也没有计算过,总之是越多越好吧。

“呃,这个是15。”见我没有作声,他又指指旁边那个和“万贯”一模一样大小厚度一样的纸钱说:“这沓是10块”。

“哦,那就10块的再拿一沓。”

接着他又往塑料袋里扔了一沓厚厚的万贯钱,然后笑眯眯地说:”你看还有这个一沓8块的,”他指着比“万贯”又小半的纸钱期待地说。

“嗯,那就在拿两沓吧。”于是,小小的塑料又鼓了一点。

“嗯,你看还有烧的香嘛,还有面包啦……什么的了?”

“哦,”我轻轻附和一声。

好像哪一样都不能少啊!

“嗯,都拿上吧。”

转眼间一个小小的塑料袋就鼓包了,老者似乎还想为我推荐点什么,被我阻止了:“好了好了,算一下一共多少钱?”

“30,刚好30。”他还是那样的殷勤。我掏出手机对准了他摊位上的二维码匆匆付了钱。临走前我还给他打招呼,好了昂,我走啦!

此时已经是上午10点半,我想我步行回去大约要一个多小时左右,所以还是趁早走,而天空中已经飘起了零零星星的雨滴。

我提着两个塑料袋子从北街走到了西街,再一次拿出手机看时间时却发现手机界面停留在付款页面,30!那硕大的两个数字突然映入我的眼帘,我吃了一惊,怎么?刚才我用面容付款的时候没成功吗?还是成功了又重复点了一次?可是我也不能返回查看,一返回这个界面会找不到的。突然间一个邪恶的念头占据了我的大脑:我已经离开摊位那么远了,可以逃之夭夭了?反正老头也找不到我的。或许老者还没有发现自己没有收到款,或许他已经知道我跑了而自认倒霉罢了。我完全可以占这个小便宜啊!尽管小时候我也做过一些小偷小摸的事情,可是想想在那个贫穷而又物质匮乏年代自己是多么的幼稚和无知啊!现在已过不惑之年的我怎么能够像小时候一样贪图小利呢?经过短暂“思想斗争”后,我的理智终于战胜了那一点点邪恶,我轻轻的点了一下”付款”两个字,手机显示支付成功,我再一次查看付款账号的头像确定是刚才那位老者。

雨已经开始大起来了,我拎着两个袋子昂首阔步地走在回去的路上。

【作者简介】:春柳,原名朱应平,甘肃古浪人,现居张掖高台县,爱好文学音乐,自媒体创作人,曾在多家网络平台发表作品。诚交天下文学爱好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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