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转自微信公众号“ 从全球到村庄”
12月27日,“县域中国·人民历史”书系之《我在村里当书记——双重回嵌之路》新书发布会暨“乡村故事与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学术研讨会在清华大学未来媒体实验室成功举办。会上,书系主编、清华大学人文讲席教授、河阳乡村研究院执行院长赵月枝及作者团队分享了在缙云开展口述史采访的经验和本书的出版历程,多位知名专家学者和基层干部参与研讨。
作为本书及书系主编,赵月枝分享了《我在村里当书记》的编写初衷、学术贡献及多重意义。在理论创新方面,本书提出“双重回嵌”这一核心概念,分析改革开放中走出村庄并率先致富的个体如何重新“回嵌”村庄共同体与党的组织体系,成为振兴村庄与实现共同富裕的领路人。这一分析框架超越了传统的“富人治村”与“能人治村”视角,为从基层经验出发阐释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提供了新思路。在方法创新方面,本书以高度在地性的口述研究实践为基础,体现了学术研究中主客体的同构与互构。它是浙江缙云县“千万工程”实践中优秀村书记与清华新闻学子共同书写的成果,生动展现了理论与实践的融合。在实践意义方面,赵月枝指出,此书不仅通过学术参与乡村振兴,为广大乡村干部提供指导性与可读性的参考,也通过指导学生深入基层采写,创新了马克思主义新闻观教育模式,为培养学思践悟“两个结合”精神的高层次新闻传播人才探索了新的路径。
本书一经发布,就获得了学界众多知名学者的关注。著名三农学者、西南大学乡村振兴战略研究院首席专家、中国乡村建设学院执行院长、福建农林大学乡村振兴研究院院长温铁军,中国国外农业经济研究会秘书长胡冰川,中国社会科学院副教授陈明及中央党校经济学部教授徐祥临先后在社交媒体发表书评,高度肯定了《我在村里当书记》一书的学术前瞻性和实践创新性。
本公众号特整合各篇书评,以飨读者。“县域中国·人民历史”的故事还在继续书写,敬请垂注!
01
自秦始皇创立郡县制,县域就成了中国最基础的行政区划单位。县域不但有人文地理上的相对独立性,且包含着中国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之间纷繁复杂的关系,县域是连接城市与乡村的坚韧纽带。
截止2023年年底,我国内地的1867个县或县级市占全国国土面积的90%左右,生活在县域的人口占全国人口的51%左右。“郡县治,天下安”,县域经济社会稳定发展,是中国可持续发展的重要基础。
2005年,党的十六届五中全会提出“新农村建设”和发展县域经济的方针,2020年十九届五中全会再度提出县域经济,县域经济成为转向国内大循环战略的一个重要内容。构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体的双循环战略,重点在县域,促进乡村振兴,打造应对全化挑战的压舱石,要点也在县域。
从县域政治、经济、社会、文化的发展和变革 ,可以管窥波澜壮阔的中国式现代化进程中的政治、经济、社会、文化以及生态风貌。促进乡村振兴,发展县域经济,有必要对县域发展经验认真总结,发掘自下而上的县域智慧,推动乡村治理体系和县域发展政策体系的完善。
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清华大学马克思主义新闻学与新闻教育改革研究中心及清华大学出版社即将联合推出的“县域中国·人民历史”书系之《我在村里当书记:“双重回嵌”之路》一书,记录了浙西南山区缙云县十三位村书记的乡村治理经验以及他们的酸甜苦辣,并为我们打开了一扇观察浙江山乡巨变的窗口,为“三农”研究积累了真实且宝贵的研究素材,也为乡村干部提供了一套可参考的浙江“千万工程”经验,为青年学子送上了一堂鲜活的乡土教育课程。
读懂县域,读懂中国,讲好县域故事,讲好新时代的中国故事。#我在村里当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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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村里当书记:“双重回嵌”之路》聚焦浙江缙云优秀村书记,生动展现他们带领村庄发展的辉煌历程与卓越智慧。书中13位书记犹如璀璨星辰,在乡村振兴的征程中熠熠生辉。
他们有的以产业发展为先导,如施颂勤带领笕川村走上“三产融合”之路;有的以党建引领为核心,像章有明打造福康村成为党建与新农村建设的典范;有的以精神文明建设为抓手,吴明军奏响三溪村“团结进步”幸福曲。他们凭借坚定信念、创新思维与无私奉献,实现了“双重回嵌”,为乡村振兴注入强大动力,其经验宝贵,值得借鉴。
他们的实践为乡村振兴提供了宝贵经验,也让我们看到基层干部在实现共同富裕中的关键作用。本书生动呈现乡村发展的探索与成就,是了解乡村振兴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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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清华的朋友寄来了这本书,让谈谈感想。作为专业从事乡村治理研究的学者,实话说一般性的乡村研究作品我是不看的,因为时间有限,要把精力放到重要作品上。
不过听闻是新闻传播领域学者的作品,倒是激起了我的兴趣,非常想看看这个学科是怎么理解乡村的。
这是一本对多位村书记的采写。翻过之后感觉其中最有意思的是采写手记。这帮采写的大多是2000年左右出生的研究生,刚刚进入学术研究的训练,这些采写手记恰恰很好反映了他们进入问题、打开问题的方式。沿着手记,似乎在与这帮年轻人同行,进入村庄、面对现象、倾听答问,无论理解的深浅、思路的对错,这都非常真实反映了采写过程,更反映了学生的思考过程。
田野记述的生命力在于原汁原味!#我在村里当书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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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4年岁末,清华大学出版社推出新书《我在村里当书记:“双重回嵌”之路》(以下简称《双重回嵌》)。这本书是在中共浙江省缙云县县委组织部支持下,由清华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赵月枝教授、济南大学文学院白洪谭讲师携手策划并主编,经清华大学新闻专业博士生硕士生深入采访,以缙云县十三位优秀村党支部书记口述的形式,记述了他们以“先富”的身份回村担任党支部书记的心路历程和工作经历。开卷读来,令我心潮澎湃;掩卷静思,是什么拨动了我的哪根心弦?于是,就有了本文的题目:乡下人的欢声前奏曲,在我心弦上呈现出“浙江人更爱集体经济”的主旋律!
我用“乡下人”这个说法替代“农民”,那是因为半年前曾读到过另一本打动我心弦的书《乡下人的悲歌》,也就是即将上位的美国当选副总统万斯的成名作,记述了他亲身经历的美国“铁锈”地带(产业外移的老工业区)普通老百姓的悲惨生活,发生在世界上最强最富国家的穷人们的悲惨生活。主要靠这些美国穷人,再次把特郞普拱上总统宝座。万斯控诉了美国社会的两极分化,表达了美国穷人尤其是穷人孩子对安定幸福生活的渴望。
万斯的书能够打动我,不是因为我拥有关爱美国穷人的博大胸襟,而是出于兔死狐悲的同理心:由万斯艰辛的乡下生活场景,我联想到中国的穷人,那些留在乡村靠种植养殖谋生的人,还有那些不甘心搞种植养殖吃苦受穷而背井离乡外出做生意打工的人,更有他们年幼的儿孙。我也曾经是那个群体中的一员,只是凭借当年恢复高考的春风比较早地逃离了那个群体,成为令穷人或羡慕或憎恨的另外一个群体中的一员。
就我本心而言,同赵月枝教授在《双重回嵌》中对十三位村党支部书记作出的评述一样,虽然在经济上摆脱了乡下人的贫困,跃迁到另外一个社会阶层,但精神层面始终离不开生我养我的那块土地和那群穷人。几回梦里在故乡,醒来潸然泪两行。然而,我又深知,故土难归。在我和乡亲们中间,如同鲁迅的小说《故乡》描绘的“迅哥”和“闰土”一样,表面亲切,却在无形深处隔着“可悲的厚障壁”。也就是说我在精神层面能够自发回嵌到乡下,这是我的精神自由;但是,承载事业——其实,也是谋生的手段而已——的肉体却难以回嵌。一直都在想为乡下人做点有益的事情,由于专业的缘故也确实在做,2017年之前叫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党的十九大之后叫乡村振兴,讲课写文章,都围绕着这个主题。但讲了也就是讲了,写了也就是写了,对个人名利多少有点用,对改善心心念念乡下人的苦逼生活境况好象没有什么用。“三农”领域有很多问题,应该解决,也能够解决,却长期解决不了,自己又讲又写,好像很热闹,实则无能为力。
有我一样心理体验的人不在少数吧。
清华大学出版社推出《双重回嵌》,首先是回应了如我一样的社会心理,更为我这类人指出了道路和方向,至少是给我们一种心理安慰:自己虽然做不到肉体回到故乡干一番事业,无力带领乡亲们富裕起来,但有人在这样做,而且做得很成功。书中记述的缙云县十三位村党支部书记就是这方面的带头人,他们自己在村里干得很成功,既让上级组织满意,也让本村群众满意;不仅如此,他们还被官方命名为“兴村治社名师”,也就是向那些发展相对滞后村庄的党支部书记以及村书记的后备人选传经送宝。经是什么?宝是什么?都记录在《双重回嵌》里。
以经济学界主流的视角审视《双重回嵌》,会提出如下问题:靠个人在外打拚富裕起来的乡下人又回到村里,而且是以农村基层党组织书记的身份回去,能够取得成功,制度原因是什么?或者说经和宝的真谛是什么?是个人情怀?是个人经济实力?显然都不是,这两条虽然起作用,起很大作用,但称不上制度因素。
我读《双重回嵌》,提炼出来的制度性真谛有两条。一是党的领导,二是集体经济,归纳成一条也可以,那就是党领导下的集体经济。
党的领导这一条不言自明。“书记”这个头衔本身就代表中国独特的制度,而且是最重要的制度。如果没有这个头衔,十三个人虽然都是村庄范围内的人中龙凤,但要在村里做事情,涉及上下左右方方面面,上级下级党组织书记协调一致,才能把事情做好,用老百姓的话说叫“摆平”。当然,书记主要不代表个人,而是代表组织。党组织及其领导下的各种群团组织,才是书记个人发挥作用的大舞台。
集体经济是我们党在农村独创的经济制度,以固定社区(乡镇、行政村、村民组)土地集体所有制为根基。这些乡下能人重回乡下,中心工作是什么?政治、经济、文化、社会、生态,方方面面无所不包,但上级党组织和本村父老乡亲的期盼是聚焦的,那就是发展壮大集体经济。《双重回嵌》的内容表明,十三位书记在这个方面都可谓成绩卓著。没有这一条,他们可以继续当书记,但上级党组织不会又给予他们一个“名师”的称号。
有人会说,十三位书记能够在发展壮大集体经济方面做出成绩,因为他们是能人。我认为这是本末倒置。试想,如果农村的土地如同旧中国一样是农户私有的,农户之间除了家族血缘关系之外没有任何经济利益关联,能人回到村里能够给全村人创造财富吗?显然不能。如果没有集体经济制度,书记能够顺利地支配村里的土地、劳动力、资金这些发展经济必不可少的生产要素吗?显然不能。
近几年我到浙江或调研或参加学术会议的次数相对比较多,反复琢磨,形成了大概会出乎很多人意料之外的观点:浙江人更爱集体经济。注意!我是有意采用带有感情色彩的“更爱”来形容的,标准的经济学术语叫“偏好”,浙江人偏好集体经济!
估计会有人会用“浙江是民营经济最活跃的地区”来反唇相讥。在一些人的心目中,发展集体经济与发展实质上属于个体私人经济的民营经济是对立的,前者是后者的障碍。
我不这样看。今年2月下旬,我在民营经济最活跃的温州市召开过一个座谈会,发言中抛出过这个观点,得到了温州市委党校朱康对教授的认同。朱教授补充了一个有力的佐证:同样看到一个商机,其他地方特别是北方人,可能十年八年都干不成,浙江人特别是温州人一两年两三年就干成了。什么道理?不是个人素质差别造成的,而是商业文化的结果。浙江人特别是温州人集体观念很强,发现商机后一个人干不下来,就约上亲朋好友一起来干,有钱出钱有力出力,齐心协力,把事情干成,把钱挣回来大家分。而其他地方的人,往往一起抽烟喝酒是朋友,一起挣钱多半会成为仇人。另一个佐证是作为“两山理论”发源地、“千万工程”排头兵的余村。这个村在成为排头兵之前就没有个体私人企业,集体靠办企业经济实力雄厚。成为排头兵之后,余村的集体经济实力更加雄厚,民营经济包括网红经济也依托集体经济蓬蓬勃勃发展起来。
感谢《双重回嵌》的出版,为我的观点提供了更为有力的佐证。希望浙江人更爱集体经济成为新的共识。如此这般,应当对发展国有经济和民营经济都更加有利吧。
万斯加入特郞普团队,能够让美国乡下人的悲歌变成欢歌吗?换言之,自诩为世界领导者的美国能够在共同富裕方面为世界各国提供一个范本么?我不知道。但在《双重回嵌》的字里行间,我们感受到了十三个村庄中传扬出来老百姓的欢歌笑语,那底蕴分明是共同富裕。所以,我称这本书为乡下人的欢歌前奏曲,也就说,共同富裕宏大乐章的主体部分还有待展现。期待赵月枝教授团队以缙云县为基地,展现更多更好科研成果,为共同富裕宏大乐意增添更加亮丽的音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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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字及图片|公开报道综合整理
编辑丨杜钰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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