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识不见其增,工资不见其涨,头发倒是得一月一理,按照理发师小冯的说法,哥,这不天天跑步嘛,新陈代谢快。
我觉得除了生物学的解释之外,我城乡结合部的审美也居功阙伟,几十年来,我始终都留着固定的发型,打个比方吧——如果两个月不理发,就很像《警察故事》中的陈家驹。
天气很热了,我一边感慨着有人待在冷气充裕的写字楼里点击鼠标就能日进斗金,有人得在烈日下执勤外卖电焊摆摊,一边觉得我这是廉价的伪善。
青丝落地,清凉骤来。
如果可以再瘦点,我考虑留短发甚或光头,当然这非常冒险,我的脑袋像是受到挤压的硒砂瓜,体积大而形状扁,是一个不规则的容器。
骑着摩拜单车,我在穿越大阅城的时候,看到一对穿着以褴褛为特色的衣服的情侣,觉得自己又老又丑又落伍,假如真有一场宏大的浪潮袭来,我这种抱残守缺的家伙正是被清理的对象。
这三五年来,我的愿望、野心、梦想,由稀薄变得模糊,甚至都不想提起这些过于少年意气的词语,谁不是由大象变成了狮子,由狮子变成了狗,然后在平凡中啃着偶尔的牛扒和偶尔的硬骨头。
小区门口,买西瓜的还是昨天的那位黑脸黑胸膛的大哥;楼下,喷灌的水龙头在优雅地普降甘霖;家门口,听到我的动静,念念一如既往地发出了嗔喜难辨的叫声。
生活就是这样了。(202006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