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秦岭的故事
——读贾平凹的《秦岭记》
文/肖明虎
贾平凹对秦岭是情有独钟，他从小生长在商洛大山之中，受到山水的熏染，他喜欢山水，他的作品写的就是商洛山水的故事。近几年，他又笔锋一转，写起大秦岭来。比如他新出版的《老生》《山本》《秦岭记》，是以秦岭为题材的小说。《秦岭记》是笔记小说，专门记的是秦岭发生的故事。
《岭记》一口气讲述了六十多个故事，用这些离奇古怪的故事把大秦岭连缀起来了。读者是看山看水看故事，故事真实而朦胧，感人而忧伤。读着一个个生动有趣的故事，我的思绪也渐渐进入了故事之中，沉迷其中不能自拔。
老实憨厚的跛子，因为一场意外事故，换肾后脾气性格，为人处事方式一下子判若两人，从过去令人同情，招人怜爱变得人见人怕，招人讨厌；三位盗挖盗卖被村民视为保护神的古银杏树的偷盗者中，被盗者因为偷挖古树时被狗咬伤死于狂犬病，转卖者妻子殁于倒卖古树途中的拖拉机翻车事故，窝藏者因儿子被公安局抓走心脏病猝发而死；飞猪寨养猪专业户孙全本的猪不仅能听懂夫妻俩的对话，还能看见两个门神从门扇上走下来打架；二郎山长着一副人脸，还敢当猎人面笑着往火堆里撒尿……神奇灵异的故事频频呈现，一座山环水绕，云雾升腾，万物繁荣地矗立在人界与灵界之间的苍茫山岭神秘纷杂的精神世界，随即在作者本真自适、从容不迫的讲述中呈现，并以一种缥缈而又现实、玄幻而又真实可感的灵性光芒、弥补、拓展、丰富了我对一座非凡山岭已有的理解与认知。
外编一的第九篇《领导》，读之忍俊不禁要发笑，大笑，开心的笑，扬眉吐气的笑，故事颇有讽刺意味。
县上领导来太白山检查工作，乡政府筹办了土特山货，大包小包地堆放在办公室，预备领导走时表示一点山区人民的心意。不料竟失盗，抓到小偷后，小偷说自己有特异功能。领导走时带着礼品，开始审问小偷，两人对话是其重点，作者写得妙趣横生，幽默诙谐，充满浓郁的生活情趣，很有意思，很有意义，限于篇幅，对话内容不再呈现。
作者用一明一暗的手法把小偷和真实的小偷写得恰如其分，这也是一个真实社会黑暗现象的反应。在任何一个圈子里面，这种现象不存在。曾经一位学者给他的一位年轻朋友说的一句话，社会上的坏人，如果都被你发现了，警察闲着就没事干了！是的，人各有各的职责。
在人世间，有人愿意出卖自己的肉体获得自己想要的；有人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获得自己想要的；有人愿意出卖自己的脑袋里面的知识获得自己想要的。这都是黑暗的一面。有黑暗的一面就有光明的一面。有人不愿意出卖自己的肉体，而通过自己的勤奋活的两袖清风，潇洒自在；有人不愿意出卖自己的灵魂，而通过自己的双手劳动丰衣足食，生活也美满幸福；有人不愿意出卖自己脑袋里的知识，而是通过自己的不断努力挣钱养家，活得两袖清风，高风亮节！
让我再说书中的一个故事:
第二十九节，写一个叫刘争先的村干部，他带领村民改造河滩，先是把河北岸的一片芦苇滩造出了三百亩水地，三年后水地稻子丰收。尝到了甜头后，他雄心勃勃，于是，拿出更大的干劲改造老河道，十二年里增加了水地一千五百亩，接下来又修治河渠，让河水改道，耗时八年时间，但两年后一场洪涝席卷而来，一夜之间，千亩良田荡然无存，而被改造的河道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树长在秦岭就是秦岭的羽毛，拔了它就会疼痛；河流是秦岭的血脉，肆意改变方向，他的脉体怎么不会出现痉挛和颤抖……违背自然规律的做法，皆起于人们内心的贪婪，秦岭的反噬，是对我们的惩戒和警告。
前几年国家强制拆除秦岭里违规所建的豪华别墅和其他房子的做法是正确的，人民是举双手赞成的，维护秦岭原始的自然生态环境是我们这一代人的历史使命，我们必须保护大秦岭，绝不允许滥砍滥伐，破坏生态环境而大建大修什么住宅别墅。
如今的南泥湾为什么没有了水？没有了树木和满山的绿草，还不是当年为了丰衣足食，过渡开荒种地所破坏的。
从维熙的长篇小说《北国草》写的就是50年代一大批知识青年在我国东北烧荒伐木，开辟农田种地，用苏联的大型拖拉机，把一棵棵大树拉倒，连根拔起。每每读到这里，我心疼，流血。每年春季我们大西北都有沙尘暴袭击，甚至把沙尘吹到宝鸡、西安等地，还不是前几十年所做的恶:开垦草原种庄稼，在内蒙等地挖黄花菜、婆婆丁、蒲公英、车前草等野菜所致。
历史的教训，值得我们引以为戒！
读《秦岭记》，我有一个不同的感觉，平凹写得很随意，有点率性而为，他没有纠结于结构和布局，仿佛就是静夜里一个孤独的人在灯下悠悠诉说，其声如吟哦:或长或短、或缓或急、或曲或直；高低起伏、抑扬顿挫，气韵充沛。《秦岭记》一个故事连缀着一个故事，但故事之间又是相对独立的，秦岭作为一种背景的铺陈，自始至终都是故事的依托，是人物命运相生相克的因果。
《秦岭记》不能说是长篇，因为它的构架并没有体现在完整的叙事上，人物只是一个故事中的人物，故事也就只是围绕一个或几个人物而展开的故事，秦岭是所有故事依凭的背景或者场所，它绝不是叙事的脉络。《秦岭记》整体上由五十七个故事构成，这是全书的主体，外编一收录了二十个短篇，写的是秦岭最高峰太白山的奇人异事，我以为这里纯粹的志怪类小说，而外编二是六篇旧作，可以归为散文。这些作品，用平凹的话说:“可说成小说，散文还觉不宜，也有人读了以后以为是笔记体小说。写时浑然不觉，只意识到这如水一样，水分离不了，水终究是水，把水写出来，别人用斗去盛可以是方的，用盆去盛也可以是圆的。”
你以为呢？
肖明虎，陕西省宝鸡市凤翔区人，1988年开始发表作品，20多年来，已经在全国各地报刊上发表散文随笔、教学论文500多篇，近百万字。出版专著《与中学生谈作文》《文章从哪里来》《高考作文智能训练》。主编初、高中教辅用书10余本，参编宝鸡市创新教育教改实验教材3套。与人合编《全国学生中考优秀作文年选》《全国学生高考优秀作文年选》(2000—2005)。
投稿邮箱：632610187@qq.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