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曹康杰
天空阴沉,云雾弥漫。一场大雨似要落下。
早上第二节的课堂早已“睡满”了人群。讲台下,鸦雀无声。
我懒散地伸了个懒腰,打着哈欠,感觉略显疲惫,昨夜的梦还充斥在我的脑海,挥之不去。闷热。
黑板上,无聊的英语单词和烦琐的英文句子渐渐变多了,变活了,原本还不大多的稻草(人)竟莫名地越来越多,教室更加死气沉沉了。
唰唰唰……又是半个黑板的洋语。无奈。老师怒吼只得抬起头,却发现别有一番风味:
前排瘦弱的鸟雀不时地在叽叽喳喳叫着,像是挺着饥饿的肚子在觅食;转过头,瞧去,后排的棕熊等奇怪生物还沉浸在冬眠之中。我不禁想要笑出声来,但最终还是忍住了。
更让我惊喜的是,我还是注意到了他—她。
他就坐在我的左前方一排,上课一言不发,他的双目总是注视着那个认真的她。
望着窗外,我深思着,看到那些笼罩在烟雾之中的建筑,突然觉得想起了什么……
光景如此。人,亦是这样。
“镶着金边”的文字被打开了,探出头的是小心翼翼的、刚刚出窝的雏鸭,是那么的谨慎,那么的幼小。异样的目光和雏鸭的眼神忽地交汇在一起,放射出令他们悸动的微光,鸭儿还是回去了,她也低了头,拿了笔,像是要写些什么。
她,就是y。
十二点钟的天气依旧沉闷,依旧压抑。吃过午饭,虽有些瞌睡,但终于还是来到了教室,又一封“价值万金”的文字正躺在红桌之上。疑惑——思考——明白——低落。刚才的雏鸭现早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异常难受的我。不敢想,也想不通,为什么会是这样。此后每日便是这样的问题在所谓的思维空间里回荡,不断地持续。
否定、肯定,又是否定……
见y走来甚至想要快速逃避,目光自然不敢直视。身前、身后讨论的声音愈加增多,传入耳中的是让我无法接受的言语:
“哎~,你给y写了什么啊?”我不答,低头。
“喂!你不会是那个啥y吧?”不语,依旧低着头。
“就他那样还配?笑死。”
“……”愈发嘈杂,愈发混乱。
无论怎样,沉默不语。
冷风袭来,草木落尽。一切尽是凋零。万物沉睡,冬日到来。
y的生日聚会正热闹,我却不然。
朋友发来视频催促我快些打开,“不情不愿”间,悄然播放:
人不多,仅仅只有九、十来人,但却都是y的较好朋友,聚会现场就在y的家中。“Happy Birthday”的横幅映入眼帘,灯关,声起,烛灭。y的笑容始终映在脸上,但在我看来些许僵硬。朋友在视频还说希望我也去,y就要走了。
看到这儿,我勉强挤出笑容,心中早已不堪。回复:
“什么时候走?”
“后天。”
几分钟未答,是静默,是思考。
“挺好的,也该走了!”这句话竟从我口中(即微信聊天)嘣出。
再见,说毕。
夜深,人静,狗吠,月朦胧。
躺在床上始终无法入睡,思绪已飘向曾经、过去……y和我一齐坐在草地上,阳光是如此明媚、靓丽,天空没有一丝云彩,隐约间,上空像是有什么东西飘过,微风拂过脸颊,吹起我和y的黑发,我们的前面尽是草地,一望无际……
洒脱、自由,万物尽是。梦境也许也是这样的罢!
梦吧!梦吧!渴求梦掉一切,渴求虚无。
梦中的事物都似是“桃花源”,假假真真,真真假假。
虚幻,缥缈。
后天。冷,大雪飘飞。
教室里挤满了人,尽管这样却还是令我发抖,令我踌躇。
她(y)就要走了,果真要走了。
正是早上八九点钟的样子,静悄悄的。课堂上依旧那样,但我不同于往日,y也是。明明知道她要离开了我却依然没有其他的念头,只得空想。
刺耳的铃声响彻耳边,不断地提醒着我:“快干些什么吧!”第二节课下了,她已起身,准备离开,不!木讷间,她已消失在我的视线。
我就这样在座位上呆愣了许久,不知是多长时间,但感觉很长很长,回过神突然反应,迅速写了假条,于是便让同桌告诉老师我请假了,可能今天不再来学校了,解释完,背着书包,迅速跑出教室,追赶而去。
跑到外,天公正潇洒。头发、肩膀、背包、鞋子……一眨眼就变了色,,我顾不得这么多,只是急促的向前奔跑着,心中很乱,是纷乱?说不清。眼睛望着前路漫雪,感觉我与y的距离越来越远,是被拉远、拉远,再是遥远。独自一人在这白雪之中不断穿梭……
回过神的时候已是下午体育课了。天空还是阴沉。
二班的同学们和另外几班的学生混在操场之中,显得些许杂乱。体育老师很快就来了,在整体跑了两圈后就宣布解散。同学们顿时朝四面八方涌去。有的坐在操场中间,围成一个小圈或是大圈,互相分享着有趣的事情;又有一伙人坐在看台之上从高处俯瞰着远处;远处,跑道边上,两个健壮的、身穿运动衣的男孩正奋力奔跑着,不过多久便已大汗淋漓。篮球场上,青年们还没有一丝想要停下来的意思,体育课表现的更加多样并且有趣了。
而我们几人就和他躲在狭小的角落里,在默默讨论着。
“该怎么才能让欣注意到鲁凡呢?还真是难办到的事情啊!”我叹道。
“要不多制造偶遇机会,先说说话?‘塑造’‘塑造’凡哥的形象?”王宇超笑着说。
“就不用你们管了,我自己就行了,相信我。”
听到这儿,我们都摇了摇头,谈论起其他话题了。
可鲁凡的眼神明显的已飘向不远处的欣的身上……
夜暗了。天空着急地褪去最后一丝阴沉,渐渐安静了。而燥热的教室内则上演着最后的辉煌。人不多,但却显得十分拥挤和吵闹。几乎每一个人都在大喊,都在四处奔走,到最后,竟都变成了狂吼,尖叫声此起彼伏,一度让我感觉好像来到了杂耍现场。街上人来人往,络绎不绝,“杂耍现场”变得更加热闹。
这般情景使得欣不得不站了出来,治理起班级秩序。可她的管理并没有起多大作用,反而更乱了。
“我们为什么要听你的啊?”一个圆脸小伙说。
“就是,我们爱怎么怎么,你管得着吗?”高个子雀斑脸附和。
剩下的就是一片混乱,几乎每个人都在辩解,每个人都在争取“自由”。在这“自由”般的潮水中却重新、奇迹地存货了一只小小的鱼儿,它凭着顽强的意志没有被冲到岸边,并且还要不断反抗,不断燃起希望的“光辉”。
鱼儿必须借助平静的水流活下去,也必须帮助水流永远流动下去。
而欣,就是那平静的水流。鱼儿与她都尽力向前冲着……
第二天。昨日的天气竟没有降下雨来,今天还是黑乎乎的,令人琢磨不透。
鲁凡今天突然请假了。所有人都不知他请假的缘由是什么,只知道昨晚明明还在一起畅谈未来,今日一早却不见了踪影。
可是太阳还是要东升西落,世间万物依旧要坚持生长,存活下去,也只能等待下去。
一周已然过完。鲁凡回来了,回到了不算“温暖”的教室,可是那一起回来的第三条“腿”却不由得使我们替他捏了一把汗,向四周环顾,欣的目光也注视在鲁凡身上,脸上表现的唯有担心与愧疚。我后面的雀斑脸和他的同桌脸部却是一般审视。
我、我们似乎都明白了。但谁都没有去问,就让那件事深藏在他的心底吧!
自那天起,鲁凡就和欣每天有很长时间走在一起,待在一起了,他们一齐交流作业,一齐读书甚至一齐吃饭,就连体育课上也都在说些什么,这段日子他们无话不谈,关系日加密切。
我们一度认为鲁凡就要得偿所愿之时,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
室外,狂风大作,雷电怒吼。天上的一团团云雾似要压向高楼、压向大地;一道道灰黑色的墨痕挂在空中,无数的墨点争先恐后,欲将坠落地来,将万物染成灰黑色,鸟雀的叫声逐渐减小了,一个又一个垃圾被吹起又吹落,一位又一位正在上体活课的学生相互堆挤着冲进教学楼,冲向教室。
这时候我们正在上作文讲评课,鲁凡正读着他所认为的“优秀华丽”之作,殊不知欣已低下了头,变了脸,就和这糟糕的天气一般。
读完。不算大的掌声响起,鲁凡坐下。
雷声大振,疾风呼啸。
学生们的脸都转向了窗口,唯独他和她未曾转过。
也不知是为何,心中断断续续的想起了我和她,想起了我的一切,想起;
不算远的日子,一个男孩呆呆地坐在座位上,虽在上课,但他的脑海里却不是在上课,面前更不是上课的情形,而是想着已离别的她。幻想她还在,一直在,他们依旧离得很近……可是现实却不曾是这样,她已走,与男孩分别许久,男孩不禁感伤,再记起偷偷看着她的脸颊的样子,记起和她坐同桌的那些岁月,记起……可是都已不在。
下课。吵闹。寂静。
鲁凡的面前又多了一纸书信,一封道别。
我知道,他明白,这决然不只是一张几十字的回信,而是割裂的心痛与不安。
我的头脑里又有万千画面浮过,那封“镶着金边”的文字和那急匆匆离开的身影一直回荡、回荡。
所有的结果已清楚。
风更大了,雷电更响更闪,雨点渐渐打在窗户上了,发出阵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渐渐地,雨点润湿了树叶,溅湿了花草,淹没了鲁凡。
思绪向外又多游荡了几分、几秒,再恢复时,左前方的座位已变得空空荡荡。他也离开了。
脸转过窗口,只看到左倒右晃的树,听见急促的雨声,可那带着第三条“腿”的高瘦身影却不由得的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一个背着不算大、不算重书包的高个子青年不顾狂风和雨浪在勇往直前,起初还是在快走,到后面竟扔掉了手中的支撑,开始在大雨中狂奔起来,头发早已被雨水打湿,脸上的不知是泪水还是雨水,已令人分辨不清。在他的前方似乎有希望的光芒在等待着他。
雨是急的,心是乱的。头脑中就又想起以前,想起同样有一个高瘦男孩也在狂奔着,他不知奔向何方,因为白雪已完全堵住了他前进的方向和道路,更堵住了他的内心。
人纷纷,雪也纷纷。
在持续不断的奔跑中,刚开始的寒冷与麻木伴随着懊悔和无知霎时随寒风而去,到处都是光秃秃的树干,到处都是荒凉。八九点钟的街道还很安静,没有人在街道上行走,只有在厚厚白雪上一言不发的奔跑着的高个男孩……
累了。歇了。
精美的装饰和粉刷的透亮的高柱就呈现在他的眼前,这些告诉他这显然是一座亭子,一座独特的亭子。站起身,还是决定走出亭子,于是来到亭外。
亭外一道长路,路的两旁尽是野草,正随着微风左右摇晃。天气还不错,已没了刚才的颓然和大雪,留有的是柔软、细腻和飘逸。来不及多想,就又开始狂奔起来,直到疲惫不堪才停下了脚步,眼前就又是一番风景:
“漫江碧透,百舸争流。鹰击长空,鱼翔浅底……”
无数的船只正向东而去,无有一丝风沙。微风还在吹着,吹起男孩纷乱的思绪和心中的苦恼;眺目望去,江的对岸是一座又一座青山,连绵不绝。骤然间,好似升去了一丝丝薄雾,朦朦胧胧,仿佛让人置身于江南水乡,诗意尽起,心中开始变得宁静,坐在江边,思考起这‘亭外江景’。
雾气越来越大,彻底遮盖了远处起伏的高山。水气从江底逐一散出,渐渐模糊了视线,连近处的船只都看不见了。
这里是何方呢?男孩不清楚,更不知道自己为何会来到这亭前、这江边。手在口袋里胡乱摸索着,摸出了一张几乎要被撕碎的纸张,再次重新打开分裂的“金书”,看着上面一行行文字,纷乱又起。
伤痛。又是一阵伤痛。抬起手,男孩忽然注意到了前面没有被注意到的一行小字,看到那行字,眼眶里顿时聚满了泪珠,嘴角忍不住颤动起来:
“我们之间的故事会完结,但那些美好的回忆永远都留存在我的心里,‘爱’一直都在……”
眼前的江水、青山、薄雾都开始变得遥远、细小、模糊。面前好似有一只只小船,从我身边缓缓流过,无声的越来越远……
“c,我们会再见的!”
是y!视线已完全黑暗,可那声音却反倒异常清晰,虽也随我流逝而去……
“谢谢你,y,我们一定会再见的,会的……”泪水再一次充斥而出。
双眼关闭了。但心中还是幻想,幻想‘夕阳西下,雀鸟南飞;鸭、鹅群们在江中嬉戏捕食;远方,山色朦胧,剩余的一抹青绿色倒映在水中——水色一天。白云随春风而飘。飘向很远很远的麦田村庄……
雪停下了。人睡下了。
睡在了公园外的跑道上,宁静,安稳,心如流过的江水。
忽地想到了她,想到了告别——离别,不知怎的,哀伤已然沉在心底。表现出来的竟是默默流出的眼泪和“咯咯咯”的大笑。在这万物都被白雪覆盖的世界……
“快醒醒了!”一个声音传入耳中,是王宇超。
“怎么了啊。我睡着了吗?!”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揉了揉,问道。
“是呀,现在吃饭时间都过了一半了,我根本叫不醒你啊!”
啊?!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就要站起身往外走去,雨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云雾都已散开,阳光透过层层屏障挥洒在树枝花草上,挥洒在每一寸土地上,我停住脚,心中所谓的“情愫”都已暗淡,可我却没有丝毫郁闷之意,也许是已释然了吧。抬起头,静静看着,看着雨后空旷的天空。
雨后天空很干净,很单纯,很让我容易“忘记”,
你问“忘记”什么?我觉得大概是那些情窦初开的岁月,愚蠢的岁月罢。
洗涤一切,空旷终在——在这我、我们都被雨露润泽的世界。
——2024年9月13日-19日(间断)写于宝鸡·凤翔
——2024年10月11日改于宝鸡市凤翔区西街中学
——2024年10月14日再改于宝鸡·凤翔西街中学
——2024年10月18日第三次增改于宝鸡·凤翔
投稿邮箱:632610187@qq.com
文末为小编点个“在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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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 编 | 芳菲
责任编辑丨李强 赵红娟
后台编辑 | 张敏 冯媛 辛玲
张晓妮 李向宁 白瑞妮
签约摄影师 | 陈书明 王虎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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