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恋的钟声
广西平果|唐凤生(壮族)
我从小学到高中毕业,钟声伴随上课下课,起床和学习,那年代的钟就是一块废钢铁或旧犁头悬挂屋檐吊手,用锤子敲打,发出“嘡”的声音,提醒师生们作息。我读书的时候,小学是五年,初中高中都是两年,在这九年学校生活里,最令我难忘的,就是初中那两年,那时是半工半读,上午四节课,能在教室里听课,听到悦耳的钟声。下午劳动,两点半到五点半没有听到钟声,同学们劳动辛苦,更渴望听到校园钟声。那时,敲钟声响,心情高兴。听老师说,学校里那旧犁头做的钟,是老校长回老家,磨破嘴皮,说服他老父亲才得拿来学校当钟用的,敲钟那羊角锤是一位临近学校的老木工捐赠给学校的,这是无价之宝。更令人起敬的是敲钟那老头是红七军失散人员,他不是我们本地人,是外县人,当年红军战斗在我们这里打响,老头受伤,寄养在这里,可时间久了既盼不来红军,又无法找到红军,就落户村里,由于心中思念都是红军,随年纪增大,也就放弃寻亲,求婚,成了村里五保老人,由于酷爱小孩和年青人,前些年他个人身份得到落实,确定为“红军失散人员”,国家发给了月定额生活费,老人非常感谢党和政府,老人找村干部,校领导要求到学校做个敲钟人,表达感恩,二是能给学生讲故事,讲红军的故事,讲旧社会苦难,讲共产党的幸福,由于抝不过老人,便在学校起了间瓦房,给老人从五保村搬来学校住,干起敲钟活,也体现党和政府关爱老红军的恩德。记得老人常说:“苦不苦,想想红军二万里;累不累,想想革命老前辈”,这一句便是老人口头禅,也成了学校的座佑铭。“嘡,嘡!—嘡嘡”,上课了,同学们蜂涌入了教室,在自己的座位迎候老师,“老师好!”同学们异口同声,“同学们好”老师讲台一站,同学坐下,讲课开始,老师叨叨不决讲解,同学们认真看书听课,渴求新知识,丰富自己,提升日后本领,老师希望桃李满天下,骄傲自豪。当时,我们初中课程有政治,语文、数学、物理、化学、体育、音乐、劳动。没有英语,一是没有英语老师,二是反对崇洋媚外。“嘡—嘡嘡”!45分钟课时到,同学们走出教室,跑到操场自由活动十五分钟,有打篮球的,有跳绳的,也有嬉戏的,童乐无穷,美妙时光。上午四节课,有三次这样的课间时光,第四节下课则奔赴食堂充饥,等待下午的劳动课。劳动课,周一至周六下午满满的,在当时是最大的政治课,有事都不能请假,无故旷课,第二天课间是要挨罚站检讨,班主任、班长、劳动委员是劳动课的“三驾马车”既要带头起模范,又要督促同学不要偷懒,此间,我们班有五六位同学不堪辛劳辍学了。劳动课多在学校的八亩学农基地进行,或种水稻、玉米、红薯,木茹或爬田,插秧或除草、培土,总忙过不停,还响应大队召开,到生产队修水利,支援“抢收、抢种,交公粮”三夏大忙。那时,不但学生有抵触,老师也发唠操的,这不但荒废了学业,更伤幼小的心灵。“嘡嘡嘡嘡嘡!嘡嘡嘡嘡嘡!”紧急集合,每周进行一次,校长总结上周工作学习情况,部署本周活动安排。有时也绕球场跑步几圈,权当学军事,提升组织纪律,有时也拿特别跳皮捣蛋的同学示众出洋相,当时,可谓此钟一响,提心吊胆。“嘡嘡”声中,我度过两年初中,两年既无段考也无期考,学农基地,常现身影,周而复始,感触很深。毕业了,贫下中农子弟免试上了公社高中,地富反坏右子弟回家务农。钟声依然响,人走各不同。留恋钟声,心中杂味。【主编点评】《留恋的钟声》这篇文章以钟声为线索,回忆了作者初中两年的校园生活。那个年代的钟由废钢铁或旧犁头制成,用锤子敲打发声。作者难忘初中半工半读的时光,那时上午上课能听到悦耳钟声,下午劳动则渴望钟声。敲钟的老人是红七军失散人员,他落户村里成为五保老人后,为感恩党和政府到学校当敲钟人并给学生讲故事。上课钟声响起,同学们认真听讲,渴求知识;下课钟声后,大家在操场自由活动。劳动课是当时最大的政治课,任务繁重,甚至有同学不堪辛劳辍学。紧急集合的钟声让人提心吊胆。作者在这两年里既无段考也无期考,毕业后不同身份的学生走向不同道路。文章充满对过去校园生活的怀念与感慨,同时也反映了那个特殊时代的教育特色和社会风貌。(李承骏)作者简介:唐凤生,男,1962年8月生,壮族,法学本科学历,中共党员,广西国有平果林场退休干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