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孙宇凡
编辑/雨萱丨排版/子晨
问题：
“请问宇凡老师，学习理论模型有什么书单可以推荐吗？
研究背景：
宇凡老师您好！我的本科和硕士都是哲学专业，目前在工作，也想自己从事一些研究、有机会再读一个社会科学的博士。自从上了理论精读班以后，我对韦伯、涂尔干，特别是他们的理论模型产生了强烈的兴趣，特别想学习如何搭建理论模型。
回复：
“学友你好呀！很高兴见到你对“理论模型研究”产生了兴趣，这正好是我的博士论文涉及的领域。听到你说你的本硕都是哲学专业，想必你对科学哲学研究的方法范式也并不陌生。因此，这里推荐一些书目，你可以以此为参考。你会发现，这些著作都能帮到你看透“理论建模”的本质，让你能理解任何一种社会科学建模的方法！这个书单包括：
多学科：有经济学、社会学、哲学等多个学科。
很实际：讲清了理论建模时很多窍门，比如如何“拆衷”。
有深度：多本有来自科学哲学学者的作品，超越技术细节看本质。
很前沿：多是近年出版的著作，有中译本也有尚未翻译过来的著作。
1. 《模型中的世界：经济学家如何工作和思考》
首先，你可以从伦敦政经学院经济学哲学家Mary Morgan的作品开始，尝试探索模型这个领域。Morgan的折衷主义确实有利于作为起步，让你阅读来自不同流派的重要文献。比如，她会指出我们建模分很多种：有的是以范例为基础建模，有的是以理想化为基础建模。有的模型要处理和外面世界的对照关系，有的模型更在乎内部自洽。
* （图源：豆瓣）
2. Frigg, Roman & Nguyen, James (2020). Modelling Nature: An Opinionated Introduction to Scientific Representation. New York: Springer.
这本书系统介绍了科学模型的构建和使用。它的论证循序渐进，特别是分类讨论非常具有启发性，尤其是涉及Goodman与Catherine Z. Elgin的文献，耐心阅读本书仍然会有很多启发。他会谈到理论建模是”创造一个平行宇宙“！想想我们老在说理论没法客观反应这个世界。对啊，这是因为它是创造”平行宇宙中的中国“，既像我们这个中国又有点不太像！这时候，我们才能找到模型和我们现实的差距，帮我们看清现实中的特点。
3. Gelfert, Axel (2016). How to Do Science with Models: A Philosophical Primer. Dordrecht: Springer.
这本书深入探讨了模型中的“权衡”（trade-offs）问题，这一主题在科学哲学中常被称为“理论美德”或“理论选择”。对于关注模型优化和平衡的研究者，这本书提供了重要的参考。比如，他会告诉你，任何理论建模都不可能“既要又要”，我们往往要在简单性、现实性、推广性、抽象性、精确性等多个方面进行取舍。你要增强模型的精确性，就可能失去了抽象性。所以，到底是什么是好模型呢？看这本书会特别有启发！
4. Morrison, Margaret (2015). Reconstructing Reality: Models, Mathematics, and Simulations.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Morrison的作品从物理学哲学和数学化角度出发，探讨了模型的复杂性。书中关于“不一致性模型与互补性模型”的讨论是反实在论的一个典型说明，具有很强的理论深度。用到我们的研究中，你就会发现：我们为什么每个领域都有好多个流派？为什么不同理论要争来争去？我们可不可能用多个理论解释同一个现象？这本书会对你的思维帮助很大！
5. Wimsatt, William C. (2007). Re-Engineering Philosophy for Limited Beings: Piecewise Approximations to Reality. Harvard University Press.
这本书的作者既是哲学家，也是生物学家，非常厉害！他会反驳你的疑问：你总希望自己的理论模型接近现实世界。他说不对！我们就是要那些“不够真实的模型”，才更有“启发”。这就像我们明明知道小说里的人物不是现实世界，但我们还是觉得当我们明白曹操、张飞等几个典型之后，看待世界会有不少启发。
6. Hawthorn, Geoffrey (1991). Plausible Worlds: Possibility and Understanding in History and the Social Science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这本书在社会科学中的应用非常广泛，尤其是在解释历史与社会科学中的可能性与理解。它强调了一个“解释”好不好，是来自一种“暗示感”：对可能实现、但最终没有实现的其他可能发展的暗示。简单地讲，任何建模，都要有“反事实”，讲清楚那些”本来应该发生但还是没有发生的”、“本来不应该发生但发生了的”故事。
7.Cartwright, Nancy (1983). How the Laws of Physics Lie. Oxford University Press.
Cartwright关于ceteris paribus laws的经典著作。什么是ceteris paribus laws？我一说，你就明白了，是所有理论模型中都要考虑的：就是“假定其它条件不变/不存在/相同”。比如，你专注性别理论，解释家庭现象，那你“暂且”装作阶级等其它问题不存在。我们总说要“聚焦”问题意识，其实就是这个ceteris paribus laws。不过，Cartwright讨论的是物理学！
以上是我推荐的一些书目，这些书对我也有很大启发，相信一定可以令你有所收获。加油，共勉！
——孙宇凡（欢迎留言区提问和讨论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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