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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山 士兵 苹果

文摘   2024-11-15 18:30   河南  


    大山-士兵-苹果
      作者∣王雪梅
         
离开那座大山已经整整五年了，在和田这个以盛产美玉而闻名的地方，每天吃个苹果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了。士兵爱吃苹果，不仅仅因为它脆甜多汁，有益健康，更因为这会让他想起那座大山、山脚下几排半地下式的“暗房”和那些与大山一样沉默却渴望爆发的战友。
在那座大山旁待了五年，最初是看到满目荒凉的戈壁滩和像怪兽一样张着大嘴的山洞，当内心被无尽的苍凉与尘土吞没时，是班长拿出过年时偷偷省下的一个小苹果，让士兵尝到了咸苦以外的另一种味道。真的，那是迄今为止他吃过的最好吃的一个苹果，虽然他只分到了四分之一。舍不得一口吞下去，就用门牙一小片、一小片地切进嘴里，再让它从舌尖慢慢地溶化进身体，凉凉的、甜甜的。心也跟着甜了起来。
后来，就是盼着老班长们请假下马兰回来的日子，照例老班长的手上，会提着一箱沉沉的苹果。无需哨声，所有的人都会自动聚到一起，过节似的欢抢一空，照例，士兵会拿走最后一个苹果，再把纸箱拎到炊事班放柴草的地方。而那一个个苹果，有的当时就进了肚子;有的被捧在手心里把玩着，仿佛一件精致的艺术品;有的则被小心地藏在隐秘的地方，等待更需要的时候再重见光明。
再后来，每次试验任务结束，士兵也可以请假下马兰了，喝够了马兰水，再美美地洗个澡，临回去也不忘带一箱苹果上场区。对于大山脚下的兵来说,这不仅仅是一次品尝美味的机会，更是调节情绪抚慰心灵的精神食粮。谁也不知道，五年中士兵在“暗房”边上一个背风的角落里，埋下了多少个苹果核，因为听马兰的战友说，马兰的杏、马兰的榆钱，掉在土地上就会长出小树苗来。他多么希望这种奇迹在他节省了那么多珍贵的马兰水浇灌它们后，也能够在场区出现呀!虽然，因为少了这些水的滋润，士兵的嘴唇总是干干的，快要裂开的样子。
最后，五年的时间到了。士兵要离开那座大山了。临走时，他又带了一箱苹果到场区，最后一次悄悄地埋下了一个最大的苹果核，又用发给自己路上喝的矿泉水让它喝了个饱。火车上士兵做了个梦，梦见大山真的永远沉默了，“暗房”旁边长了一棵好大的苹果树，树上的苹果红红的、圆圆的……
（我没有在场区生活过。虽然去过几次，但每次二所的战友都会用最好的东西招待我们，一直以为90年代那里的生活供给水平还挺不错的，直到那天听到一个有关于苹果的故事，才发现原来生活区的我们是多么幸福！也许这算不上是一个故事，没经历过的人或者会认为有点夸张，把它写下来纯粹是为了表达一种敬意。共和国的核盾牌里，不论是将军还是士兵，都值得我们铭记！）
向所有在场区工作生活过的战友们致敬！


▎作者简介


王雪梅，女，1978年12月出生，中共党员，1997年毕业于中国人民解放军兰州军区医学高等专科学校，1997年底至2002年底于马兰基地服役。2005年至今在复旦大学附属中山医院青浦分院从事护理工作，现任感染科护士长。

马兰花开专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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