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月底,炽热的夏天,弋鸟悄然降落在小天东巷90号附2号。这条小巷在一环路内侧,看似与喧闹的玉林片区仅隔一条大马路,然而,真正走进这条巷子,才发现是别样的老式。
从天降落的,还有一只小黑猫,它掉落于上方的雨棚,滚落进了弋鸟。
小黑猫的降临是一个意外,弋鸟的降落却是一场“预谋”,帆帆、思思、阿荣和邓邓筹谋了好久,最终战胜拖延症把它落在市区里的老巷。
距离弋鸟开业时间过去两周了,检索网络,没有太多关于它的信息。仅仅在小红书上发布了6条状态;大众点评上,店铺的照片、营业时间都未标注齐备,评论区只有1条评论。
8月中,正值盛夏,门口的大树展开因夏季饱吸水份与阳光而异常繁密的枝丫为弋鸟提供荫庇,树荫下一张户外桌、几张椅子在此张罗开。
01/
建一个人与人见面的空间
起飞、降落,自由地
走进弋鸟的时候,帆帆坐在门旁的小茶几边,像注视着门外又像单纯发着呆。茶几上摆放着一台富士相机以及两堆书。
·帆帆在弋鸟的“工位”
穿着连衣裙的邓邓站在吧台后,负责招呼客人、满场跑动。阿荣在店外跟朋友围坐在户外桌前聊天。弋鸟的四位合伙人已有三位在场了。没见着的思思正在城市的某处办公室里打工,像其他上班族那样。
四位合伙人各司其职,帆帆负责选书;擅长画画的阿荣负责布置墙面,挂上墙的作品大都出自她手;邓邓负责打荷;至于思思,作为四人里唯一有工作的,帆帆说,某种程度来看,算是投资人了。
开一家跟书籍有关且有别市场同类型的空间,是四人达成的共识。虽然去年6月就有了这个想法,但是,直到今年5月阿荣来到小天东巷找工作室,店才算进一步落实。
弋鸟,这个名字的灵感来源于“鸢”。邓邓特别喜欢观鸟,也挺喜欢植物,就想给店起一个跟动物或植物相关的名字。
·阿荣在弋鸟的“工位”
大家突然想到了鸢尾。鸢尾,第一感觉很好听,而鸢字拆开就是弋鸟。再看弋字,让人联想到游弋。连起来,弋鸟,即游弋的鸟,即可以自由地飞翔,又可以自由地降落。
于是,大家靠着有限的预算盘下了店,游弋的鸟找到栖息之处,降落了。
在选书上,帆帆有自己的标准。尽管首次开店,他却已是有六七年资历的“老书店人”了。上大学时,正值京东、当当拼流量大力提高图书促销力度的时代,刚进大学的帆帆开始疯狂网购图书。后来大学毕业,他大概搬了近2000本书回老家。
当时,因为买书行为过于疯狂导致生活费不够用,那时候,豆瓣小组上流行卖书来养买书的理念。经常逛独立书店的帆帆深受影响,就把淘来的绝版书放到旧书网售卖,来补贴一点生活费,让买书的爱好持续滚动起来。
这是一个自我发展的过程,无论是想要买书,还是想要读书,帆帆看来,那时候的自己还没有正正规规去构想、执行,却一心只想着能够做自己喜欢的事,毕业后便一直处于自由职业状态。
为期580天、早已完结的敦壩,让人记住了一场场“酒吧童话”“十日谈”“明亮的对话”“有朋自远方来”等丰富多彩的活动。帆帆是敦壩最早的粉丝之一,他还记得参加的第一场活动是汤芸老师分享人类学宗教,自己也见到了、感受到了线下活动中人跟人的链接感。
帆帆的想法发生了一定转变:还是要做书店本身,通过线下空间来互联熟悉的、陌生的朋友。今年4月,他还曾带着自己的书店以“流亡书店”的名字参加了“2023成都独立书店市集”。
原本找工作室的阿荣要求就更轻简:给自己留一个工作区域就好。
就这样,帆帆与邓邓、阿荣、思思马不停蹄投入进开业筹备期。预算有限?那大家就“手搓”一个空间,把自己的书架搬来,把自己画的画挂上墙,把淘来的二手家具组合起来,一个店就这样成了。
02/
从自己出发,
认真卖书,认真做好每件事
弋鸟的选书,有自己的标准。
又一个渊源,就需要提到浮于野,最早浮于野(春熙路店)的书,就是帆帆在选。
如果一定要说图书的主题性,弋鸟的选书更具有现代性或者以现代生活出发,囊括了现代艺术、后现代性理论、现代性小说文本等。
·弋鸟的书房
我们生活在当下,这一切的生活是如何形成的?20世纪五六十年代的法国理论家们、垮掉派作家们,以及更早的理论家、思想家、作家早开始对当代生活产生了很多质疑:怎么形成的?怎样的内在逻辑?他们已经给出了比较好的阐释,包括一些反现代性的思想,例如从人类学、宗教学以及其他民族的文化着手。
我们的生活不只有唯一的标准,在其他地方、其他的文化存在其他的形式,弋鸟的选书想给读者提供一种途径——让大家看到更多不同的可能性。
目前,弋鸟还没来得及录系统,帆帆说,大概店里有3000到4000本书,书被有序的分类堆放在了铁皮书架上。被三个铁皮书架占据的书房,像是一座微型图书馆:眼与心、摄影射手、流动的现代性、伊甸园之门、社会学、哲学……以这样的标签来划分类别。
“基于我们目前的体量,我们的选书会更精品化、更专题化,更符合我们自己的想法。”
如果之后书卖得足够好,弋鸟会考虑选择更聚焦当代性和现代性问题以及更多有意思的、类似主题的书。
·堆在书架顶上的诗集与各类别的书籍
另外,弋鸟的三个铁皮书架里的两个书架,主要是绝版书,包含历史、文学、政治和社科类图书,有将近1000册图书左右。绝大部分书是帆帆的藏书,他把自己的书架、藏书都搬来了店里,同时,又补充了新的部分。
图书预算部分都被拿来买书了,就没钱换木质书架,帆帆把白铁皮书架漆成绿色,比着书房大小齐齐排列,既节约空间,也能让书架两边的书尽可能展示出来,让读者目能所及、手能所及。
弋鸟,虽不大,书籍却充斥着各个角落。书房旁边的另一间房间用作活动空间,需要脱鞋或者穿鞋套才能进入。这里的光线、墙面的强度、色调被调整成暗色,地上铺着地毯。
帆帆说,大家这样设计,因为是基于一个朋友(本来也曾是合伙人)的建议:城市里,大家工作、生活,要么姿势端坐,要么距离感特别强,坐在地毯上或者席地而坐的时候,人跟人之间的距离会更拉近一点。
其他的店,都暂时没有这样的设计、布置,帆帆他们觉得这会是一个有意思的、好玩的活动空间。
·弋鸟的活动空间
的确,书,在弋鸟,无处不在。仅仅是这个活动空间也被划分为两部分,一边摆放着旅行相关书籍的书架,另一边的书架放着电影、音乐主题的书。
凡在有书的地方,“欢迎拆封”的字样格外醒目,弋鸟就怕大家羞涩不敢翻动架子上的书。为此,在书房书架间,还专门放了可移动的矮脚垫,方便读者随时取书、坐下、阅读。
在图书的价格制定上,弋鸟的优惠力度也有很大,3折起,普遍在5-6折。即便是绝版书,都是取低价范围罢了。
帆帆说,弋鸟真的有在认认真真卖书,所以,也想靠卖书来作为主要的经济支撑,把店持续运营下去。所以,欢迎大家随心随性去淘、看、买。
现阶段,开张两周左右的弋鸟还没张罗起活动,只是配合最近出版的《明亮,明亮的日子:塔可夫斯基剧本集》在做一些观影活动,后续会陆续上新其他活动。
帆帆、邓邓、阿荣、思思很希望弋鸟能成为一个真正意义上的平台,大家能平等共创、分享,无论是既成名的创作者,还是已经在某个行业摸爬、探索拥有相关经验和心得的陌生或熟悉的朋友,都能来弋鸟跟大家一起交流。
因此,除了图书的折扣优惠外,弋鸟的美式咖啡、拿铁咖啡分别定价是12元、15元,茶与气泡水的价格都锁定在20元内,很亲民。
不想把自己以及来弋鸟的朋友统摄在某种紧张或板正的状态里,帆帆他们更想这里是随性的、亲切的,从自己出发,无论是饮品,还是空间的营造和内容的产出,能吸引来到这里的人发自内心的——愿意待下来,愿意为一杯水、一本书、一场活动消费。
·下雨天,弋鸟门前的景象 图源/弋鸟
帆帆、邓邓、阿荣都很喜欢小天东巷,这附近是一个老社区。最近成都大雨,路两边的树自然地、秘密地生长,挺舒适的。
每天他们都能听见蝉的叫声,前段时间基本每晚都有一些采蝉人前来。下过大雨后,路上也能看到很多跌落的蝉。
而弋鸟店门前的树上住着一家白头鹎,今年,白头鹎一家新迎来了小宝宝,抬头,时不时能看见白头鹎爸妈在教学,教孩子们如何飞翔。
刚刚降落在此处的弋鸟,舒展着翅膀,仰望着它们,凝视着它们,守护着它们,或许,不久将见证它们的第一次远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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