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一直不太分得清资阳、简阳、资中这几个城市。有一次在甘肃敦煌徒步,看到一辆川M的车,觉得很亲切,西出阳关有川牌,但不知道是哪个城市的车牌。于是大家打赌,猜来猜去,竟没一人猜对。
川M,资阳,别称西部车城,四川地级市,位于四川盆地中西部,辖雁江区、乐至县、安岳县。2023年末,户籍人口330.9万人,常住人口225.3万人。以上是百度来的信息。但网上得来终觉浅,趁着最近地铁S3(资阳)线开通,去实地打探一番。
·S3(资阳)线沿途景致
阳光明媚,天空湛蓝,正是适合出游的好天气。先坐18号线,到福田站转S3线。车厢里的人,看装束大多是去资阳秋游的。地铁一出龙泉山,人们就按捺不住扭头看风景。窗外山峦飘过,一个嬢嬢对同伴说:这就是丘陵了,嘎!
不到一个小时,就到了资阳。出站就是苌弘广场。从地图上看,苌弘广场大概位于九曲河与沱江的交汇处,类似重庆朝天门的位置。似乎有一个规律,凡是大江流过的城市,都有一条支流与之交汇。比如宜宾、泸州、重庆等,资阳也不例外。
沱江穿城而过,江边有宽阔的滩涂,长满了芦苇和杂树;堤岸有通向江边的小路,沱江一桥就横卧在不远处。上午11点,休整片刻,打开导航,资阳city walk一日游,出发!
·沱江资阳段风光
沱江边,塔与桥的守望
沿滨江大道向东,下穿沱江大桥,来到一座亭子。在这里远眺,可以看到江边有一座白塔。看上去像是一个文物,估计是古时候的航标,或水文观测塔。
沿江边的石阶而下,有一块牌子,标记了2020年8月17日的洪水痕迹。当时的洪峰水位达到355.60米,洪峰流量7900立方米每秒,超警戒水位1.6m,快要齐平路面。有江的城市很美,但江水涨起来也可怕。
穿过灌木丛,走近一看,果然一个文物。整个塔用铁栏围起,塔身上的雕刻栩栩如生,塔前有一块碑,写道:
资阳市文物保护单位
资阳城东字库塔
资阳市人民政府
二零二二年六月十九日公布
资阳市雁江区人民政府立
原来是一个字库塔。塔碑立于两年前,难怪很新。围着塔转一圈,发现草丛里还躺着一块残碑,字迹可辨,是2015年立的字库塔碑。一瞬间,仿佛来到考古现场,然后开始脑补:一个闷热的夏夜,暴雨如注,江水翻滚,一道闪电劈下,石碑倒在了草丛中……
不过碑上没有字库塔的介绍。查阅资料得知,东门字库塔建于明代,高13米,底层边长2.2米,东、南、西三面开窗,属六角五层楼阁式空心砖塔。
字库塔是古人用来焚烧字纸的建筑,体现古人“敬惜字纸”的理念。在四川,字库塔还有着匡正文风、持守风水等功能。不过,东门字库塔的规格颇高,比成都大慈寺外的字库塔壮观不少。600多年来,东门字库塔不知历经了多少次洪水,仍矗立在江畔,如今也算是资阳一大地标了。
从塔的视角回望沱江一桥,身姿更加清晰。大桥建于1976年,是资阳第一座跨沱江的大桥,连接老城区和沱东新区。老话说,“过了此桥,便是资阳”。
大桥保留着当年的工艺和审美,它的建筑材料是石头,拱形桥洞颇具古典美。也许在一天中的某个时刻,阳光穿过桥洞,就会形成类似颐和园十七孔桥“金光穿洞”的景象。
以前,没有大桥的时代,沱江两岸的交通只能靠雁江古渡上的船只。现在渡船没有了,渡口的遗迹被保留了下来。大桥附近几百米就是雁江古渡广场。
这个渡口曾是成渝古驿道的一站。《资阳县志》记载,“羽翰传南北,秋归去复春。如何争渡者,来往此频频。”讲的就是昔日渡口的繁盛场景。
广场上有一个仿古建筑,翘角飞檐,榫卯斗拱,古意盎然。仿古建筑内部有一个通道,可以通往江边。想必,当年的旅人就是从这里检票登船。
·雁江古渡码头
博物馆,“无用”的知识上新
下一站,资阳博物馆。博物馆的造型,像一个飞碟或超级碗。一进去,知识又得到了刷新。
原来在距今3-4万年前的沱江流域,就有远古人类在此逐水而居。1951年,修建成渝铁路时,天降一个重大考古发现,出土了古人类头骨化石,“资阳人”由此震惊考古界。
这是我国南方第一个有明确地点的晚期智人化石,标志着在旧石器时代晚期,四川盆地已出现远古人类文化。我们熟知的山顶洞人,生存年代为距今约3.5-3.8万年,而资阳人的生存年代为距今约3-4万年。
“资阳人”头骨化石只有脑颅和上颌部分,额骨和顶骨较一般现代人低平,眉嵴和乳突发达,前额狭窄,鼻根部高而狭窄,已经具备全新世人群和晚更新人类的混合体质特征。科学家为其画像:这是一个死亡年龄在50岁左右的女性,仅存的一颗牙齿显示她患有严重的牙病。
资阳地处四川盆地腹地,沱江、九曲河、漾溪河等水网纵横,在沿岸形成大片冲积平原,构造出方山丘陵的地貌。温暖湿润的亚热带季风气候适合动植物生长,为古人类的生息繁衍提供了优越环境与物质基础。
“资阳人”过着共同劳动的群居生活,每天采集、狩猎3小时,每三天出猎1次,每周平均工作时间不到现代人的一半,就足以养活整个族群。考古显示,“资阳人”的史前食谱相当丰富,有鱼、麝肉、水果、野菜、坚果等,与今天倡导的“健康饮食”理念不谋而合。
进入农耕社会之后,一般依靠单一作物作为热量来源,比如小麦、稻米之类。饮食人类学家发现,自从热量摄入来源变得单一,与采集狩猎祖先相比,现代人类的体型下降了10%,脑容量也随之下降了10%。看来,进化并不一定意味着进步。
资阳博物馆最浓墨重彩的一章是石刻。唐宋时期,政治开明、经济繁荣,中国南北最好的匠人汇集普州(今资阳市安岳县),以石刻为媒介,开启了灵感与信仰融合的艺术之门。
资阳具有一定规模和文物价值的石窟寺(含摩崖造像)共506处,仅安岳县就有历代造像425处10万余尊,妥妥的“中国石刻之乡”。
博物馆几乎把安岳石刻的精华都搬了进来。如果来不及去安岳,在先博物馆预习一下,也是极好的。展厅布置也非常逼真,仿佛亲临摩崖洞天。
博物馆还有很多看点,比如“汉代第一铜马车”、汉代陶俑、谢无量书法珍品(借往成都博物馆参展)、西部车城的火车头、奇石等等,值得一看。
·2005年,资阳出土的汉代铜马车。因保存最好,体量最大,结构最复杂,制作最精美,被誉为“汉代第一车”。
逛公园,一片丹心在三贤
最后一站三贤公园。从博物馆骑车10分钟即到三贤公园。入园先过一座访贤桥。桥是廊桥,建于九曲河上。站在访贤桥上,天高云淡,白鹭于飞,像极了锦江。
“三贤”指资阳历史上著名的三位人物:孔子之师苌弘、词赋家王褒、经学大师董钧。其中王褒是最为人所熟知的一位,这位西汉辞赋家,与扬雄并称“渊云”(王褒字子渊,扬雄字子云),代表作《洞箫赋》。
公园最高处是三贤阁,阁中有一块匾,上书“碧血丹心”。据说这个词与三贤之一的苌弘有关。《庄子·外物篇》载:“苌弘蜀人,被杀之后,血流不止,蜀人藏其血,三年之后化为碧。”后以“苌弘化碧”形容一个人精诚忠正,成语“碧血丹心”即由此而来。
登顶三贤阁可以俯瞰资阳全城。我没有登上去,在楼下歇了一会。此时,传来《苹果香》的歌声:“六星街里还传来巴扬琴声吗?阿力克桑德拉的面包房,列巴出炉了吗……”
在歌声中,我拍了一打照片,做了一百个徒手深蹲。这个季节的天气,通透得出奇,非常出片,非常舒服,一定要抓住。
出得园来,天色已晚,还有一些地方没去,有很多东西也没来得及吃,只能留待下次了。其实去一个地方玩,吃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陌生感”。
一个地方待久了,就成为樊笼,需要换点新鲜空气。比如长待市中心的人,即使偶尔去一趟郊区,也有到外地出差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会把人激活。
了解一个城市,最好的方法是乱逛。在资阳,骑一辆自行车,漫无目的地游荡,可以看到:梧桐蔽天的老街、吃炸洋芋的小学生、上世纪90年的建筑、装满防护窗的高层住宅、桥下打贰柒拾的老年人、新建的地铁站指示牌……
所谓“千城一面”的说法是不成立的。世界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个人,也没有一模一样的城市。虽然每座城市都长着同一副面孔——相似的道路、桥梁、高楼,但内在是绝不相同的,因为它们都有着自己的过去与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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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识一座城市,尺度非常重要。
成都有全世界最长的城市中轴线天府大道,有100公里的绕城绿道,这是城市的A面。而是城市的B面,藏在小街里。它们密如蛛网,细如血管。街上有人、植物、动物、气味、声音……街上什么都有,从不缺乏美。
2022年5月,YOU成都写下第一篇小街的稿件《东顺城中街,小街小店小日子》。这一写就是1000天。我们逛了超过50条百米小街,产出了十万字的文字记录,超过1000张图片。
现在,我们把这些鲜活的感受,搬到城市B side的现场,将属于编辑部的“秘密”公之于众。11月2~3日,在「播客堂会2024」现场有个小展单元——YOU成都·“百米小街”成都散步学观察报告,以及7场体验活动。欢迎城市观察爱好者来逛。
展览信息
百米小街:成都散步学观察报告
2024年11月2~3日
斌升街28号028.C青年创意社区
免费
编辑丨Rain
图源丨Ra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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