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當局不應被特朗普政府牽着鼻子走

特朗普以絕對優勢贏得大選，共和黨掌控國會多數席次，美國進入“特朗普2.0時代”。特朗普回歸白宮，他的不可預測性其實還是可以預測的。4年“特規拜隨”，今天“拜規特隨”，特朗普將持續他於8年前啟動的美中戰略競爭，視中國爲安全與經濟的首要威脅及挑戰。美國參議員魯比歐與眾議員瓦爾兹可望分別出任國務卿與白宮國家安全顧問。事實上，華府當前唯一共識就是“遏中”，而特朗普的人事任命只能作為參考，過度解讀只會造成日後的誤判。特朗普競選期間多次負面談論台灣地區，使得台灣民眾對“特朗普2.0時代”的來臨顯得焦躁不安。復以特朗普回歸白宮，台灣地區與美國的關系是否可能不如以往，特朗普是否更將台灣地區當成棋子使喚，更引發台灣地區民眾的憂慮。近日的發展，從華航傳出採購波音客機，以及美國商務部下令台積電立即停售先進晶片給陸商，皆預告山雨欲來之勢。尤其特朗普第二個任期全部任用順從己意者，而且掌握參眾兩院多數，可以預見，他對中的政策思維可以暢行無阻。尤其是台灣地區，對美國沒有說不的籌碼。

美中將發生激烈摩擦

特朗普2.0首要的外交目標，即所謂的美中戰略競爭，他視中國爲主要的經濟與安全挑戰，不再攜手同盟國家共同應對中國崛起，他將突出現實利益，尤其是美國的利益。而特朗普2.0的對中政策將聚焦在貿易、關稅、科技等經濟議題，他宣稱將對大陸所有進口商品課徵60%關稅，等同美中“經濟脫鉤”。

可以預見，2025年1月特朗普回歸上台後，美中將發生激烈的貿易、關稅與科技方面的摩擦。中美關係歷經大風大浪，未來一、兩年經濟上挑戰較大，地緣政治壓力會下降，北京對特朗普的第二任將帶來的激烈競爭，已有心裏準備。再者，美國在國際社會面對中國的快速崛起，自忖非遏制不可。

令人好奇的是，特朗普回歸白宮如何實踐所謂的“美國優先”呢？還是持續的高關稅、科技管制和經濟制裁嗎？又能做到什麼程度？8年前的“美國優先”，中國還沒有準備好，經歷了8年的貿易摩擦、科技摩擦，中國輸了嗎？事實發展顯然並非如此。回到中美共贏，雙方如果能夠取得相互尊重、合作對話、相互競爭，中國根本不想爭霸，但美國認知是爭霸，美國了解到雙方爭霸是可以在有秩序互動的框架之下，避免衝突、戰爭，有護欄的影響下各自進行競爭，這就是一種中美共贏的做法。“美國優先”與“中美共贏”可以兼顧，但看起來特朗普要走的路就一定會與中美共贏是對立的。

正因如此，特朗普回歸白宮後的美中關係將呈現何種樣貌？首先，特朗普將延續其第一任期的相關貿易政策，即“在商言商”與“務實精準”的重商策略；大陸甚至台當局，都要有所策略來應對；其次，在經貿領域方面，以原貿易代表萊特海澤爲首的“美國保護主義學派”，恐會再度復辟。萊特海澤過去不斷重申，美國的貿易政策與貿易協定，應該是爲了勞工創造更多工作機會，而非讓中國拿走更多訂單與吸收利潤；他認爲，實現這個主張最重要的工作就是關稅。因此，高關稅政策在特朗普2024年競選時，不斷地被拿出來作爲對中貿易的武器，甚至建議特朗普要對中國所有的貨品課徵60%的關稅，直到對中貿易達到平衡爲止。可以預判，特朗普的對中貿易政策，未來還是以“美國優先”爲主要精神，並且透過雙邊談判，逼迫人民幣升值，用以縮小中方的對美貿易順差，並且不會訴諸共贏。

總體而言，特朗普 再度上台對大陸與台灣地區都會產生機遇與挑戰，可謂具雙面刃效應：一、會激化兩岸潛在軍事摩擦：大陸對台政策的挑戰是，特朗普回歸主政下重啟美中貿易摩擦，對中加徵高關稅，恐致台商外移並產生產業鏈中斷；美方迫使台積電遷廠至美國，及增加軍購支出，激化兩岸對立及潛在軍事衝突；二、美中貿易摩擦強化兩岸經貿分離：一旦激烈化，會迫使台商遷移至東南亞、美、加、墨或回流台灣地區，不僅降低兩岸經貿依存度及切斷產業供應鏈的完整性；同時，大陸對台實施ECFA關稅優惠減讓措施已減少180項，爲“早收清單”539項的3分之一，陸方又提出研究中止一部分或全部ECFA，及反對台灣地區參與CPTPP，如此將更加速兩岸經貿脫鉤。

未來台灣地區與美國的關系充滿不確定性

值得注意的是，特朗普為避免重蹈第一任覆轍，其第二任人事任命以“忠誠”為首要考量，美國未來決策只有一個核心，就是特朗普本人，他個人主觀意志在決策過程中將扮演更重要的角色，包括魯比歐等許多共和黨人物都逐漸修正立場，以求更契合特朗普的理念思維。因此，無論美國未來的對中政策或兩岸政策，最後都是由特朗普一錘定音。在此脈絡下，特朗普回歸白宮必然採取更強硬的“遏中”立場，但他對台灣地區問題卻拋下諸多疑慮，例如他說“台灣地區必須付保護費”、“台軍事預算須增至GDP的10%”、“台灣地區偷取美國的半導體產業”、以及拒絕為防衛台灣地區做出具體承諾等，與拜登政府時期有極大落差，使得未來的台灣地區與美國的關系充滿不確定性。看來，“交易”將是“特朗普2.0時代”美國外交的主要特徵，特朗普政府可能利用台灣地區作為對大陸貿易談判的籌碼，其中蘊含難以預料的風險。其實，台當局若不修改“唯一依賴美國”的路線，將成為美中戰略競爭下的棋子，而喪失自主性。面對“特朗普2.0時代”的不確定性，台灣地區需全面檢討對美與兩岸政策。由於保護主義與孤立主義將主導美國的經貿政策，因此台灣地區與美國間的雙邊經貿談判，如21世紀貿易倡議、避免雙重課稅等都前途未卜，至於要仰賴美國加入CPTPP，更是天方夜譚。

對於台灣地區，特朗普曾形容中國大陸就像白宮橢圓形辦公室的“堅毅書桌”，而台灣地區就像桌上的“筆尖”。由此可見，台灣地區在他心中的分量微小。因此，一旦認清了特朗普的作風與他的世界觀，台灣地區對於未來四年双方關係的本質與現實，也就不必存有太多幻想。特朗普對台灣地區的態度非常明白：台灣地區偷走了美國的晶片生意，台灣地區也必須向美國繳交更多的“保護費”，這些都是台灣地區要付的代價。至於支付了“保護費”後，能不能換得美國協防台灣地區，特朗普可一次都沒有鬆口說“會”。話說回來，台灣地區能不付“保護費”嗎？當前台當局傾向依靠緊密的双方關係，以凸顯“聯美抗中”，而特朗普對所謂的“民主同盟”不屑一顧，只有現實利益才有用，因此預料當前台當局一定會支付“保護費”，且不僅會增加軍費與軍購，也會在半導體（台積電）、華航客機、輸美商品關稅等，付出特朗普要求的“台灣保護費”。至於特朗普2.0對台灣地區的衝擊影響有三個層面：安全、經濟、政治。安全層面上特朗普或會給予口惠支持，但會要求增加軍費和擴大軍購；經濟層面上會要求半導體業加速赴美設廠，台灣地區也面臨輸美商品增加關稅的壓力；政治層面上是指特朗普是否會將台灣地區作爲中美抗衡的籌碼？要言之，台灣地區從主政當局到民間企業都不會好過，必須思考應對策略。

台當局可以自主決定投資策略

再進一步言，在特朗普眼中，台灣地區不僅偷走了美國的晶片事業，享受了美國的“保護”又沒繳“保護費”。而台灣地區是美國第八大貿易夥伴，2023年美國對台貿易逆差就高達479億多美元。台當局除了該聽懂特朗普的台灣地區距大陸近、離美國遠、美國難防守的大白話，更該看懂特朗普以“美國優先”的高關稅、平衡貿易逆差、全力扶植本國製造與創造美國工人就業的未來政策取向。台灣地區絕對要有智慧，既要應付被特朗普威逼平衡台美貿易逆差的巨大經濟損失，還要避免美國需索無度的“保護費”要求，更要防止美國“反中”鷹派想把台海變成地獄門、替美國打“反中”代理人戰爭。特朗普政府不可能為台灣地區而戰，加上不排除利用台灣地區幫美國打代理人戰爭，特朗普的善變、不可測、可交易性，台灣地區千萬不要淪爲“讓美國再次偉大”的犧牲棄子。台灣地區以小事大、要以智，絕不是大買軍火，而是應該大幅開展兩岸交流合作，進而改善兩岸關係。

尤有甚者，台灣地區的宿命，值得憂慮與關注，在美方的運用下，台灣地區恐難擺脱棋子甚或棄子的角色。美國的民主黨著重以中制俄、以烏耗俄，共和黨則著重以俄制中、以台灣地區遏中。因此無論是哪一政黨執政，台灣地區都成爲美國印太戰略的馬前卒，恐難擺脱棋子或棄子的角色。尤其在特朗普再度主政下，台灣地區恐將更成為美國圍堵大陸的戰略馬前卒，特朗普將從拜登政府聯烏制俄轉而聯俄制中，更會頻繁打台灣地區牌，甚至提高訪台的國務院官員的層級，強化軍事顧問團與經貿實質關係。這樣看來，特朗普對台灣地區牌的頻繁運用，對兩岸互動皆是一把雙面刃。台灣地區必須面對更爲反中的特朗普政府，這會更將台灣地區推向圍堵戰略的前沿。而造成兩岸關係不斷陷入分離化、脫鉤化及衝突顯化的路徑依賴，兩岸交流恐更跌入谷底。

總之，特朗普即將以雷霆萬鈞之勢重構美國與世界的關係，台海局勢受颶風吹襲，必然大爲改觀。若站在台灣地區的立場，固然沒有太多籌碼抗拒特朗普的要求，但起碼可以做到的是改善兩岸關係，不讓特朗普利用“以台制中”來誘引台灣地區，再拿來向大陸喊價。至於台灣地區的半導體產業，台當局絕對不可拿來當禮物送給特朗普政府，反而應該做業者的後盾，讓他們可以保有良好的經營環境，可以自主決定投資策略，不被特朗普政府牽著鼻子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