翱翔的鱼
——读落月诗歌八首
文/沈昭明
新文学开山胡适出了第一部新诗集《尝试集》,他的诗观简单明了,大致意思,就是作诗如作文,作文如说话,应该清楚明白。有人说他混淆了诗与文的区别、文学语言与日常用语的区别。真是这样吗?读下面这首诗,也许就明白。
《梦与诗》
都是平常经验,
都是平常影象,
偶然涌到梦中来,
变幻出多少新奇花样!
都是平常情感,
都是平常言语,
偶然碰着个诗人,
变幻出多少新奇诗句!
醉过才知酒浓,
爱过才知情重;
你不能做我的诗,
正如我不能做你的梦。
《梦与诗》是现代诗人胡适于1920年创作的一首现代诗。这首诗节奏明快、主题明确,在作者眼中,做诗和做梦却是相通的:我做我的诗,你做你的梦,只有投身其中,才能体会到乐趣。诗和梦可以相互引用,却不能取而代之。这首简短而明快的小诗,通俗易懂,自然朴质,具有初期白话诗的显著特征。
云贵川边界有座边城叫古蔺,古蔺有诗者老余,常用“落月”为名作诗。我常听他讲,先要学会把话说清楚,再去学习写诗。呀呀呀!这与上述胡先师讲的该是何等的一脉相承!老余是这样说的,也是这样做的。
《大同》
一座古镇在雨天被冷落了
好像一位被冷落的哲人
独竹漂与我无缘
同时被冷落的还有三块德政碑
一棵棵巨大的古榕树在雨中静默
或许它们正在交谈着什么
河水滔滔不绝
也讲不出个什么所以然
石板路反射着油亮的光
我们小心翼翼的走过
生怕踩痛了它们
不知名的小花从石墙缝里钻出来
解忧茶馆紧闭着大门
我空有一腔愁绪
落红虽满地
那三角梅还是在雨中静静的开
老余常说要好好说话,他也就是在好好说话。读《大同》,妥妥的大白话,不会让人有张牙舞爪、知难而退之感,这正是老余诗观与用语功夫的体现。但你能说该诗浅白吗?显然不是。我们说,文在诗里,而意在诗外。
大同是赤水河畔一座古镇,始建于明朝末年,而其历史文化遗迹考证却有一千多年历史,民国初期设大同镇,而今时代变迁,慢慢的成了被爱情遗忘的角落。老余有怀古情结,工作之余,常脚踏山河,却又常被山河所困。不是吗?
《大同》开篇三个“冷落”,让全诗染上灰色。古镇被冷落了,三块德政碑也被冷落了,几棵古榕树像几个留守村庄的老人,老余生怕踩痛了青石板,那他们的痛点在哪里呢?小花从墙缝里钻出来,胆怯的看着这个不可触摸的世界,像一个丢了爸妈的小姑娘。茶馆紧闭,斯人已去,识与不识,老余亦如故人一样,空怀愁绪,有所思考,这许是对时光不可留,万物不可久,煌煌历史都是人去楼空不可逆转的满腹愁肠。幸好,“落红虽满地/三角梅还是在雨中静静的开!”方见雨缝中的一丝亮色。
诗歌一定要有内容。有些诗歌,把每一句取出来,也许也是诗味浓,也许也是经典,但综观全貌,却显空洞,幽默一下叫假呻吟,泛抒情。内容是啥?无非是人、事、物、景,专业语言叫象,附之以意叫意象,所以,人、事、物、景才是情之所托,存毛之皮。
《石庙沟》
每一棵桫椤树下
都应该有一个诱人的故事
清溪流水
从最隐秘的地方流出来
恐龙的足迹被永远留在石头上
也许那才是世间最古老的诗
茶花从天而降
铺满你将要经过的小路
乌蒙药谷
仙子缓步徐行
留一个香吻
给某一朵飘零的落花
一个幻想渐渐被你吸引
蒲松龄的聊斋故事
已经有了开头
我怀疑
故事的主人公
已经误入竹林深处
一座小小的石庙
恍惚就是灯火辉煌的圣殿
书生的半卷经书
散落一地
人去谷空
只剩下鱼公子如痴呆立
石庙沟,地名,在古蔺县黄荆镇桂花场,是古蔺与叙永交界,属原始森林之一部,峡谷深幽,植被丰富,茂林修竹,民风淳朴。老余的《石庙沟》,桫椤树下有故事,石头上有恐龙足迹,美女徐行,吻香了茶花,有虚有实,断无空洞之感。有美女入竹林照相,他说是《聊斋》里走出来的女子,蒲松龄养的女子漂亮,贤淑,迷人,大体都不害人,于是有人有故事了。小小石庙,经书散落,昔日辉煌不再,故事已作古,世事终是空,“只剩下鱼公子如痴呆立,”诗读至此,脚底发凉,背渗虚汗,脑壳一片空白。我说老余常是以脚丈量生活,却常困于山河,都是他的思想陷得太深,入景入情惹的祸。
胡适主张写诗要把话写清楚写明白,就倡导背景来说,虽是针对古文提倡白话而言,但也是千古良言,作诗作文的良方。他的清楚明白,显然是就诗歌用语来说的,并非指文外之意,诗之内涵,《尝试集》中很多诗是内涵十足的,并非就如水之浅白,如味之寡淡。但有人说,那是一百多年前的主张了,横的移植,早把西方现代东西引进来了,但大米饭烧苞谷人们吃了若干年了,过时吗?除非有专家激动了从三十八楼跳下来,说饭吃了要死人,才没人敢吃,与其吃了要死,不如听其话饿其己只喝空气,活着多看几天美女。
老余是新人,文底深厚,也会移植,好的东西他从不拒绝,所以把诗写得清楚明白,貌似小学水平都读得干净流畅,字正腔圆,但诗的内涵,当掩卷而思,用心读,才能各有所得。
《彝山花谷》
花谷里没有花吗
不是,是杜鹃花早已开过
我们在路上漫步
看四面的山峰,看枯黄的草
看光秃秃的树
看池塘里倒映着玻璃桥
我说,也许我更加适合冬天
或者说冬天的彝山花谷
更加适合我
不然我怎么会突然生出一种
天人合一的感觉
春天没有来,夏天没有来
秋天也没有来
冬天,对,冬天我来了
如果不是冬天
我一定会被满地的花儿诱惑
我哪里能看得见远处的山峰
哪里能看得见枯草
我也看不见光秃秃的树
看不见池塘里倒映的玻璃桥
如果不是冬天
那些倒伏在地的生命
我又怎么能够看得见
彝山花谷在贵州,距古蔺不远,当属邻居。春花夏草,秋果冬叶,老余看彝山花谷,他不去添堵,当去不去,反季而行,冬天才去。幸好他是冬天去的,你看他的两个“如果”,让他兴奋得如小孩,对着他的诗稿喊了出来,他躲过了诱惑,看见了萎靡的枯草、光秃秃的树,看见了“那些倒伏在地的生命”。在冬天,一切都枯萎了。我想,这春至冬的过程,是否是生命的过程?是否是生命的新芽之所幸与枯萎之壮烈的过程?这个过程是幸运的,幸福的,有价值的,苦难的,恐怖的,壮烈的。老余他早就悟了,他在思索,在探讨,在深究生命之源之义之归宿等问题。枯枝、落叶老余在平时见得多了,满目皆是,只是在彝山花谷时,所见才触碰到他的灵魂,才挠到了他的痛处,情景交融,结了胚芽,诞生了诗歌,这是情之所至,不写他周身难受。这种诗读起来,一个词,丰满!这时,我想起郭沫若老先师来,据说他写《地球,我的母亲》时,控制不住自己感情,几近疯狂,大声呼唤着地球母亲,跑到院里,脱了上衣,一个俯身躺地,把自己的胸膛紧紧贴在土地上,慢慢的一腔热血才冷静了下来。
老余生长在农村,自小就玩泥巴长大,长年与鸡鸭鹅猪牛马为伍,与小猫小狗游戏,烟熏火燎,骨子里早有那种永远抹不掉的乡土气、泥土味,他质朴、纯粹得夸张,不像有些人,一年土,二年洋,三年不见爹和娘,赶过几次场,城里住几天,就梳理得油头粉面、油光水滑,洋盘起来,眼比天高,心装大海,看不起老百姓了。老余本性憨厚,不计较,不张扬,处事端正,为人温暖,待人对事常常心有菩提,手执玫瑰,路过留香。
《红泡柑》
如果冬天没有太阳,我便是
红泡柑,挂满生命之树
我有鲜活的红,有温暖的光
万物有可爱的样子
敢于向死而生
隐秘处就有无限的生机
人生有四季,四季周而复始
冬天里有童话
梦有轨迹
找到她,我们可以回到童年
酸酸甜甜的味道
能唤醒树下的我和你
失去味觉了吗
可怜的人
你是否需要疗愈
让我摘一个红泡柑给你
多年以后,有一味中药
是可以煲汤的陈皮
我把鲜活的红给你
把温暖的光给你
生命的灵药也给你
衰老的人,请伸出颤抖的手
握住这个红泡柑儿
就像握住我们永恒的青春
读《红泡柑》,有童趣的回忆,有青春的芳华,有生命的觉醒,更有若干“给予"的自我牺牲精神。老余的诗,不但诗语明白流畅,而且诗技老道,诗味极浓。但都是顺其自然,顺手拈来,显得顺风顺水,根本看不出刻意雕琢的痕迹,如平静海面下的激流汹涌。写诗,在看似平凡的用语下,暗藏玄机,揭示深刻的主题,才是真功夫。你病了,剥“我”的皮去煲汤吧!朋友,若你真的需要时,我会把鲜活的红给你,把温暖的光给你,把生命的药给你,老余是多么多么的资格!“衰老的人,请伸出颤抖的手/握住这个红泡柑儿/就像握住我们的青春。”这该是对生命态度的深入思考!哪天给我背一背篼来,我每天握一个,说不定哪天就返老还童了。
写诗,文字是形式,内容是载体,主题是灵魂。正如我们吃饭,色香味入你感官,食材的营养才入你骨肉。就诗而言,文字为内容服务,内容为主题服务。好素材,巧表达,含深意,方成就诗。
《火星山》
点点荧光从天而落
火星山是古蔺人梦中的山
轿顶流雾如瀑
遮不住火箭筒剑指长空
时光荏苒
有人从梦中出走
有人从梦中归来
老人也罢,孩子也罢
朝朝与暮暮
一个梦,有时就是一辈子
清晨的霞光与落日的余晖里
登山的石梯不像我们
藏着心中的悲喜默默无语
他有他的落寞
她有她的清欢
他有他的豪迈
她有她的怡然
我说那些亭台栏杆
本来不懂,又何必自作了然
夹竹桃花开花落
九翠楼花窗依旧
谁还在意那铮铮铁材
霜天寒夜,浅草沉钟
坎坷的路上没有了你我
有时驱车即可抵达
只为一声,老板来碗豆花儿
有时候
梦里没有霞光,也没有落日
火星山永远都是古蔺人
梦里的那座山
火星山是以前古蔺县城八大景观之一,紧临古蔺县城北,可以这样讲,火星山即县城之一部,自然景观与人文景观丰富,解放前夕曾有护城暗堡,是人们休闲健身娱乐好去处。写山景之诗,如果如我写:满目青山翠,远处车行小,一朵云飘来,一朵云飘去。大体是没有意味的,当对其有所感知,有所了解,有所体验,让其景物入心入肺,才可能表达出味道来。《火星山》当然不是为写景而写景,火箭筒剑指长空大有来历,铮铮铁材与浅草沉钟富含历史人物与文学史实。当然,“有人从梦中出走/有人从梦中归来,”绝不单指人来人往,“他”与“她”的不同使用也各有用意。
老余,又号老余老愚,真名余仕益,多年前就名老余老愚,观其人品诗品,有如此老如此愚,也实属可爱。
老余乃古蔺龙山镇人,龙山从前也叫镇龙山,龙脉威然,文脉华光,前有邓均吾,古蔺新诗先驱,名留中国新文学史。后有诗人邓林,网名山人,诗文江湖得早,出版有诗集文集,曾做古蔺作协主席,新诗在古蔺据一席之地,可以说是均吾文脉的传承者。继之者当属老余余仕益了。老余勤学,常作诗,估计已有好几百或上千首,他的诗作有十二生肖系列,有二十四节气系列,凡此种种,干得不亦乐乎,没有点国学功底和民俗文化知识,读起有点小吃力。他亦作文,常有忧国忧民忧教育的文章见诸平台,他这也忧那也忧,“然则何时而乐焉?!”老余亦作画,亦写毛笔字。老余乃县、市作协会员,是县作协干将,工作之余,责编《古蔺文艺》现代诗专栏,自创有“落月摘星楼”、“我爱我高兴”两个文学交流平台,近期又整了个视频号,听说他又在研究中医……乐此不疲。哎哟哟!真不知道他要整些啥子嘛!但好像又是很怡情很有用的东西。
老余作诗,不刻意雕琢,语言使用也好,素材选择也好,意象生成也好,都显得不露痕迹,真真的践行了他把话说明白的作诗原则。他的读者,绝不会在他的诗作面前望诗却步,实际上,为他的读者打开了第一道欢迎的大门。
《天鹅堡》
去跟夏天的风约会
为你建一群城堡在山巅
梦里面有的都要有
要有一座桥
连在两山之间
你从桥上走过
风就把你的裙子吹起来
有了风还要有水
于是城堡之间有了湖泊
环湖路建起来
铺上木质的地板
我们并肩而行
阳光从茂林修竹间淌下来
绿油油的倒影闪着光
你说还要有一条街
朦胧的晨雾中就有一条街
在天上,在水边
繁华如梦
梦不醒,那就是梦中的繁华
有一些商品可遇不可求
如带着青苔的野生岩蜂蜜
买到它,便是人间值得
爱一个人就要陪着她
看朝霞,看夕阳,看星星
爱一个人就要陪着她
变成一幅画,做成一个梦
可能吗?
不是可能,是一定
在天鹅堡,有风有水有星辰
写到这里,忽然想起流沙河来,若干年前,读过他的很多作品,很多诗歌,语言明明白白,幽默风趣,真的小学生都能读得流畅,就好好说话而言,真的是大师中的大师,这里占点篇幅,推荐他的一首诗《哄小儿》。
《哄小儿》
爸爸变了棚中牛,
今日又变家中马。
笑跪床上四蹄爬,
乖乖儿,快来骑马马!
爸爸驮你打游击,
你说好耍不好耍。
小小屋中有自由,
门一关,就是家天下。
莫要跑到门外去,
去到门外有人骂。
只怪爸爸连累你,
乖乖儿,快用鞭子打!
这首诗选自前辈流沙河的《故园六咏》,这种明白的语言难道不香吗?当年,在一个还有三分酒意的上午,给初三学生上语文课,丢了教材,自己做主,给他们推荐此诗时,已控制不住自己,眼泪倾泻而出。此后,那些现在已是奶奶的女生,喊我似乎温暖多了,男生也听话多了,猜吧,他们已经把流沙河先师当年的遭遇加在我身上了,给了我莫大的怜悯与同情。就今天读来,也是心有隐痛,可见一首诗的魅力有多大,胜过千言万语苦口婆心的大道理,若家设神位,定把瘦得不能再瘦的余勋坦老先师!供奉起来,吃饭先喊他,喝酒先敬他,天天用四川话读他的诗给他这位四川老者听!
笔者曾混迹于小学高年级至初中三年级语文课堂多年,收获只五个字———功夫在书(教材)外,总觉有些诗词文章,只要给学生讲清作者经历,创作背景,文章基本理解大半。反之,学生往往会感觉云里雾里,就有所知晓,也是机械记忆,没法将同一作者前后作品融会贯通起来。当然,读诗也一样,若了解了作者动笔时的心境,体会了作者的情感,理解起来更会切题一些。
《五月》
又一个五月从身边飞驰而过
在不可逆的河流
沟通几乎是不可能的奢望
我们都在开花
每一座孤岛都有它的语言
每一朵花都在说话
在同一个世界里相遇
注定擦肩而过
我们曾经想要有所交流
像风追逐云朵
当雨从天空落下
有人只好随风而去
她想要停下脚步等我
但我始终无法抓住她的衣角
五月是一个姑娘
她长大了
她有她的王国
你第一百次从东土大唐而来
每一句话都是意思明确的
五月出现在我们的生命里
你到底对它说了什么
一头风马牛在河边低头吃草
好像陷入了沉思
《幻听》
如果你爱我,你会少喝一点酒,我们去看看春天
花开了,从幻听到幻觉到幻想,勇敢者怎么会走失?
放下手机,牵着我的手,一起走,看天,看云,看鸥
孤独者有同行的人,我们会互相拯救,自觉者能自愈
开花的树,承受了多少刀砍斧斫,花依然会开
你有灵魂的香味,我放松紧绷的琴弦
幻听之为幻听,我又怎么会沉沦,我与万物和解,用我的真诚
前世的冤孽,我爱你如初
《五月》是一个时间概念,时间是不可逆的河流,谁也拉不住她的衣角,我们只是流沙一粒,在短短生命历程里,成佛否?何以成佛?你去问河边低头吃草的老牛吧,它在沉思,但它无语。
《幻听》之幻听,当然无法触摸,但少喝一点酒,牵着你的手,看天看云是实在的。“开花的树,承受了多少刀砍斧斫/花依然会开,”也是实在的,与万物和解是态度问题,而这个态度问题的关键也是态度。前世若有冤孽,无非是考验你的韧性。心门一旦打开,我的天菩萨啊天菩萨!世界居然有如此这般美好!!!
当然,我们没必要把世界上每一首诗都读懂,这也根本办不到,阅读需要读者的再创作,这“创作”二字,很受本人生活经历,学识修养所限。但读不懂,天又不会塌下来,天底下更没有哪个作者要求你一定要去读懂他的作品。据说卞之琳的一首《断章》,四行,共标点三十八个字,有好事者将众多好事者的评论文章精选收编起来,已是厚厚的一大部。
有人说,诗歌是小众文学,笔者也赞同,全体民众都去写诗了,哪个去制造写诗之笔、载诗之纸,哪个去干活路养活我们。但忽然想起一个问题:科学家该是小众吧,但他们的研究成果却是为了大众的休养生息。放在这里,这真是两个好奇怪的伪命题。
老余固执,是否是大凡镇龙山人都固执。镇龙山山势陡峭,怪石嶙峋,奇石多肥土少,养活的人都长了硬骨头,特有个性。老余固执,写诗不抵饭吃他也写,干很多不抵饭吃的事他也干,就诗歌而言,就我如井底之蛙簸箕弄大的阅读面来讲,老余的诗歌,在古蔺近年来,我不敢妄言硬要去挤那一席之地,至少可以甩给他一个凳子,哪怕三条腿那种,因为他有两只脚,一只拿去跑步生活,另一只拿去诗和远方,他完全可以用诗和远方那只脚把凳子撑起来。
老余乃普通庶民一个,除吃饭喝茶还特爱干酒,就诗歌与酒与人生之关系而言,我借卞之琳先师的名句“葡萄苹果死于果子,而活于酒”赠予他,还不知他乐意否?!
罢罢罢。诗无解!诗无解!诗无解!之前我尊古蔺的检察官诗者潘登华为落鸿嗥狼,外出打工诗者马兴波为西湖赤马,流浪诗者任超为荒漠骆驼,今天给老余尊个啥号呢?哎呀呀,有了,老余工作的地方有条桂花河,河中有巨石,前朝有有识之士在上镌刻了“禁毒鱼虾”四个斗大的字,经年不朽,于是河中鱼儿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有的似要展翅腾飞。若他无异议,就尊呼他为“翱翔的鱼”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