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视觉中国/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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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萨克斯坦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主政期间，其侄子、女婿的贪腐窝案，引发政坛“地震”。新总统托卡耶夫上台后，以铁腕手段打击贪污腐败现象，涉及的诸多国有资产正在被逐步追回。
“无论是谁，哪怕就是我的亲属，只要贪污腐败，绝不姑息，也决不能讲什么人情，否则也只是举起大棒，轻轻落下。”
2015年，哈萨克斯坦前总统——努尔苏丹·纳扎尔巴耶夫曾在访谈节目《总统谈国家要政》中如此说道。
同年，他涉嫌犯罪的前女婿，接受审判的前夕被发现在监狱上吊自杀。
近日，这位前总统的侄子向哈国归还了自2022年以来非法获得的价值1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14亿元）的资产。
在现任总统托卡耶夫的“铁腕”之下，前总统家族贪腐丑闻被曝光，另外一些涉嫌腐败的传统利益集团也被连根拔起。
腐败曾被视为哈萨克斯坦做生意面临的最大问题，如今是否得到有效根治？
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中亚与外高加索研究室主任张宁认为，对当前哈萨克斯坦形势而言，部分反腐败措施效果比较明显，比如追讨流失海外的资产等，但与民众的期望还有一定差距，未来仍有发展的空间。
前总统侄子落马
近日，哈萨克斯坦前总统侄子向国家归还一批巨额资产。
据报道，这些非法资产不仅有房产、车辆、现金、股票，也有着价值不菲的奢侈品，金额共计约16亿美元（约合人民币114亿元）。
这位哈萨克斯坦的“商业大亨”，名叫凯拉特·萨特巴尔迪。
1970年，萨特巴尔迪出生于阿拉木图，3岁的时候，他的叔父纳扎尔巴耶夫就已经在一个有三万人的冶金工厂任党委书记了。
20世纪90年代初，纳扎尔巴耶夫成为哈萨克斯坦共和国第一任总统。此时，萨特巴尔迪正值青年。
萨特巴尔迪家中还有一个弟弟——萨马特·阿比什。早年间，这两兄弟的父亲，也就是纳扎尔巴耶夫的二弟，在35岁时遭遇车祸去世。
两兄弟在哈国政商界捭阖多年，各自取得了不小的成就。
1998年，28岁的萨特巴尔迪出任哈萨克斯坦首都阿斯塔纳副市长。
其后数年，他还担任哈萨克斯坦国家石油天然气公司副总裁、哈萨克斯坦国家铁路公司第一副总裁、祖国之光党支部书记等一系列职务。
身居高位，萨特巴尔迪的商业帝国逐步发迹，在与民生相关的金融、电信领域积聚了大量私人财富。
2015—2018年，他曾是哈萨克斯坦最大的银行之一Kaspi的股东，这家银行是哈萨克斯坦第一家在纳斯达克交易所上市的公司。
另外，萨特巴尔迪也是Skyline Investment Company SA的唯一创始人，这家在华沙证券交易所上市的公司，持有着哈萨克斯坦电信市场近四分之一的股份。
他个人旗下的阿拉套资本投资公司（ACI）于2016年收购了哈萨克斯坦电信公司3.4%的股份。
也偏偏是在国家电信公司中的违法行为，让萨特巴尔迪吃起了牢饭。
据媒体报道，2022年3月，哈萨克斯坦反腐败局对一项数额巨大的滥用职权侵占国家电信公司资金的刑事案件展开调查。当时，萨蒂巴尔迪打算逃往迪拜，但警方将其在阿拉木图机场捕获，随后羁押在临时看守所。
随后，他因重大贪污罪被判处六年监禁，并在十年内不得任职公务员和国有企业职工。
系统性腐败
从哈萨克斯坦的国情来看，出现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的侄子、女婿贪腐窝案，并不为怪。
数年前，世界经济论坛将腐败列为在哈萨克斯坦做生意面临的最大问题，世界银行也将哈萨克斯坦与安哥拉、玻利维亚、肯尼亚和利比亚一道列为腐败热区。
哈萨克斯坦反腐败局给前总统的工作报告中，频频关注农业和医疗保健等行业，但对于石油、天然气、金融和建筑业在内的大型易滋生腐败的行业却较少提及。
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主政期间，总统身边的一些亲信及亲戚，受贿风波不断。甚至，部分已被定罪的高级官员通常会被赦免或提前释放。
2022年初，哈萨克斯坦爆发抗议活动，表面上看，液化石油气价格飙升是导致抗议的首要原因，但抗议者同时要求加大反腐败力度，重点打击石油、天然气和建筑业领域的贪腐现象。
图注：前总统纳扎尔巴耶夫部署反腐工作
谈及前些年哈国一系列腐败案件引发的恶劣影响，中国社会科学院俄罗斯东欧中亚研究所中亚与外高加索研究室主任张宁向镐媒体·《中亚观察》表示，垄断集团把控国家资源，使得其他企业无法发展，少数人得利，大部分企业生存愈加困难。
哈萨克斯坦系统性腐败问题的存在，使得一些非正式“规则”被多数官员和公民所熟知和遵守，这不仅包括贿赂、渎职等行为，还涉及多个层级官官相护的现象。
张宁指出：“哈萨克斯坦的腐败主要表现为两个方面，一是懒政怠政，也就是政府部门不作为，对公民关心的事不上心，致使民众对政府不满。二是利益集团把控国家。通过手中权力掌握资源，政权与商业结合，使得国家资源被少数人垄断，大部分人享受不到国家发展的红利。导致贫富差距大，国家发展慢，民众不满增加，加大执政风险。”
他进一步指出，出现系统性腐败的制度根源在于哈萨克斯坦是发展中国家，很多制度需要实践中完善。在过去，总统权力太大，缺乏制约，容易产生腐败。
新总统“铁腕”反腐
自新总统托卡耶夫上台以来，哈萨克斯坦空前重视打击贪污腐败现象。
从对前总统家族腐败问题的彻查、再到收归被贪污的国有资产，新一届政府正从各方面加强反腐败管理，系统性预防、治理国家公职人员的贪污腐败行为。
根据国际反贪组织Transparency International发布的反腐败程度排名，2023年哈萨克斯坦的清廉指数在180个国家中位列93名，但在2021年前，其位次居百名之外。
可以说，以托卡耶夫为首的哈萨克斯坦政府，正在以铁腕手段打击贪污腐败现象，其最主要的一个举措，即重点追回上届政府执政期间既得利益集团非法获取并转移至国外的资产。
托卡耶夫认为，社会经济财富的“非法集中”是部分企业垄断国家资源的前提条件，因此，追回这些“不法资产”则是打击系统性腐败、重整营商环境、保全国有资产的重要手段。
对此，张宁指出：“托卡耶夫执政后致力于打造公正的哈萨克斯坦，反腐败是公正社会建设的重要措施之一。将过去被贪腐的财富收回国有，将过去被垄断集团掌握的资源解放出来，这有助于提高施政效率，释放社会资源，扩大底层发展机会，平衡各阶层利益，取得了较好的效果。”
据哈通社报道，2022年以来，国家反腐败机构已从奥地利、法国、俄罗斯等国家，追回了多位哈萨克斯坦官员、商人转移至国外的巨额资产。
截至2024年上半年，哈萨克斯坦反腐机构追回超1万亿坚戈（约合人民币150亿元）的资产。
值得一提的是，一部分实物形式的罚没资产，政府直接将它们投入至民生领域中。
比如，在阿拉木图、阿克莫拉地区，土地资源比较有限，农场、牧场用地短缺问题较为突出，政府则将没收的大量土地改造为农村居民种植和放牧用地；将中哈边境的某物流运输中心收归国有，并将其临时仓库的容量增加了6倍，显著提高了中哈间物流货运的效率。
谈及托卡耶夫推行的反腐措施，张宁认为，对当前哈萨克斯坦形势而言，部分反腐败措施效果比较明显，比如追讨流失海外的资产等，但与民众的期望还有一定差距，未来仍有发展的空间。
(图片来源：哈萨克斯坦总统官网、哈萨克斯坦反腐败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