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死了,在很年轻的时候
他的朋友叉着两腿,鼓捣着乐器而歌
更年轻的人围着他,
就像诗人还在
年轻的我也想当诗人,曲着腿,小心地趋着
签下了未名湖诗歌帮派的投名状
在烟熏的KTV,揉搓着满含热泪的双眼,
假装对骆驼感兴趣
为了换一张那年帮派盛会的门票
教主热爱性器官,甚至是性玩具
他在盛会上朗诵了新诗,
“她是他的硅胶孔,他是她的蓝色振动器。
在一起剧烈振动。
她是他揪心的紧,他是她不顾一切的快。
他们是局部,是局部的爱。”
震动棒、飞机杯、硅胶舌头连带着半块屁股还有阴茎
从诗人嘴里喷出来
洒落在台下
观众们拍着双爪,吼叫着挣脱勒在
脖子上的吉他钢弦
互相撕咬,炫耀
自己抢到的那一截,比对方的更粗壮
还带了血丝
我吓得跑出了集会,不知是愤恨
道德沦丧的妖魔鬼怪窃取了诗人的桂冠,
抑或是自己
没能抢到最粗的那一段肉棒
诗人死时,人们都站了出来
献上鲜花和纯白的丝绸,
把他打扮得如圣人
和孩童一般
来遮掩自己曾经对黑色礼堂的憎恶
然后在第二天庆幸地戴上用集会票根
换来的红袖箍,
背上步枪巡视
哪里还有黑暗的礼堂
诗人死了,我们要带上枪,
在死的当天,而非次日凌晨,
不要向上鸣放十二响,
而是要向着自己冲锋
高呼解放
2021.8.2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