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在学校遇到麻烦不开心了,我都会说:不要作温室里的花朵。然后举自己的例子,吧啦吧啦......
想想自己还真不是温室里的花朵——因为没有温室。
现在小孩上学,一人一个水杯,我们直到高中毕业,谁带过水杯啊。小学时下课铃一响,第一件事就是飞奔到一排水龙头前,大家撅着屁股侧着脸,把自己灌饱。老北京话把水龙头叫“撅尾巴管”,我会心一笑。
小学同学打架不少。最终班里排出了武力值前三名,他们的名字我至今记得很清楚。奇特的是,第一名打第二名轻而易举,第二名打第三名易如反掌,但第三名与第一名经常死磕到底不分胜负。有点像锤子剪刀布的游戏。
“告老师”是很没面子的事情。老师也不大管这些事情,这不仅因为学生多,管不过来(我们班最多有70个学生),更是风气使然。
我天性懦弱,只跟外班同学打过一次架。那个同学虽然因小儿麻痹后遗症,是个跛子,但挺厉害,我打输了,回家被邻居家的叔叔笑话了一顿,“哎呀,连个拐子都打不过”。就是这风气。
最窝火的是,有一天课间休息正在玩,门口卖冰棍的妇女突然冲进学校打了我两耳光,理由是我骂她家闺女了,她闺女是我们班的。回到家,又被邻居笑话了一顿。
我们那卖冰棍的就是推的这种车。
用过这种课本
眼保健操真的做了好几年。“为革命,保护视力,预防近视,眼保健操开始”,在这句话之前还有一长串语录。
初中我真尝到了霸凌的滋味,但要承认,是我得罪人家在先。
英语老师组织学习小组,提出让这位同学和我一组,我在班上当场说:“不要***在这一组”,这太伤人自尊了。
那哥们打架挺厉害,他没有打我,只是威胁和捉弄我,比如拦在门口不让我进教室之类。我不敢反抗,被搞了几回,只好唾面自干。
这种欺负是否有心理伤害,我不知道。混了几十年,收拾我的人多了,我也本能地知道谁厉害谁不厉害。
我先进了本地一所有名的高中,在那里觉得开了眼界。
一个男生带到学校一个小录音机,从他那里,我第一次知道最好的文学期刊是《收获》《当代》和《十月》,第一次听说济科、法尔考等等体育明星。
打开水的时候,听到一个漂亮女生说她要考同济大学土木工程专业。我哪知道这些呀。
学校抓得很紧,下午两节课后,所有的人不能留在教室,必须去操场运动,年级举行足球联赛,每个班都要参加。
晚上必须上晚自习。学校第一次停电,我们高兴坏了,满校园地疯跑,后来都跑回宿舍。但很快,教导主任就追到了宿舍。回到教室,老师搬来一箱蜡烛,每人两根,老老实实给我学习。停电都对付不了,还怎么办教育?
好听的叫“不羁放纵爱自由”,不好听的叫“吊儿郎当”,哪受得了这个啊,成绩下降明显,一个学期我就主动撤了。
回想过去,能全须全尾长大真不容易。小学到高中期间,意外事故早逝的同班同学就有五个,我也几次搞得头破血流,还有一回,同学扔土块闹着玩,差点被打瞎一只眼。
有一阵,学校操场翻修,体育老师带我们去校外的一个体育场上课。这样很多同学就趁机跑出去玩。两个同学去河里游泳,不幸溺亡。我当天是跑出去偷桑叶了,结果正在树上摘得起劲,主人站在树下了。
死了人是大事,全班被带到另外一个地方,写体育课的经过,关键是体育老师有没有要求大家必须到校外体育场。每个涂改的地方都要按手印,我第一次感受到那么严肃的气氛。
有一天我们的班主任正讲着数学课,突然说:“他们找我要人,我能怎么办?“
高中的两个同学,是煤气中毒过世的。
初中事情最多,还有本校老师花400块钱雇凶杀了另一个老师,主谋的儿子就在我们班。
几十年过去,一切都是回忆。老师不少已经故去。我的同学,真心愿你们安好。
《让我们荡起双桨》旋律优美,歌词也漂亮,那不属于我,我好羡慕。
这首歌是一部老电影的主题曲,北海白塔,既是电影的取景地,也是歌词灵感的来源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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