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 花
文/雪萌
“人家的闺女有花戴 我爹钱少不能买 扯上了二尺红头绳 给我扎起来 哎嘿哎嘿 扎呀扎起来 ”，在冬至这一年最长的夜里，我突然想起《白毛女》里的这句经典唱段，回忆起小时候的温馨画面。
我五六岁那年，在老家那栋旧的土坯房里，晚上昏黄的灯光下，爸爸妈妈坐着闲聊，一边摆弄我的头发，大概想着扎点什么更漂亮，也许是红头绳吧，边摆弄边唱着上面白毛女扎红头绳的唱段。那场面特别温馨，所以我记忆犹新。
很小的时候我便一头秀发及腰，妈妈每天都帮我扎辫子，一根马尾分两根辫子，是常见的发型。还喜欢给我买帽子，虽然家里穷，一个夏天一顶帽子是有的。妈妈说我小时候皮肤白皙，舍不得我跟去干农活时候被晒黑，所以得给我戴上帽子。
读小学时候，向来节约的爸爸也舍得给钱让我们买头花，我最喜欢戴的是一个金色蝴蝶结弹簧夹。而妹妹呢，有一次我们两个一起去城里六姨家做客，六姨给她裁了两根细细的缎带红头绳，编成蝴蝶结扎在她的两根小辫子上，映衬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和扑闪的大眼睛，分外好看。
后来我和妹妹先后上初中高中，年龄渐长，学业给家庭造成的经济负担日重，我们都很自觉收拾起爱美的欲望，专心读书。我记得中学一直到大学自己都很少买衣服，经常一个季节就两套衣服换洗，大学时代，买衣服都是省吃俭用从生活费里面抠出来的，甚至每个学期结束还能省一点钱给家人买礼物，给妹妹零花钱。连买头花装扮的欲望，也一并收起来了，中学和大学期间就没有买头花的记忆。初中时代甚至留的是齐肩刘海头，冬天穿的是妈妈年轻时候穿过的厚外套，直到读了高中，爸爸才给我买了一件红色带绒的防风外套。
“云一緺,玉一梭,淡淡衫儿薄薄罗”，头饰衣饰自古就是女性追求美的重要工具。如果不是家境贫寒、懂事太早，有哪个青春女孩会没有追求美的行为呢？回首往事，真要好好抱抱曾经那个懂事的自己和妹妹。
工作后有能力自己支配金钱了，我和妹妹都很热衷于买衣服，当然还有各种各样的头饰～弹簧夹，鱼嘴夹，小抓夹，一字夹，头箍，大小发圈，有绢花布艺蕾丝材质，塑料材质，也有珍珠的等等。还有各种帽子，冬天有小圆帽、贝雷帽、鸭舌帽，夏天有宽沿遮阳帽、渔夫帽。
有时候也会对自己各种买买买心怀愧疚，但当回首往事时候，我明白现在是对过往岁月匮乏的补偿，在最鲜艳的年龄，我们被迫做了最黯淡的选择，所以在剩下的花期，我们想努力绽放，活出自己的美好，又何尝不可呢？只是要时刻提醒自己，凡事适度，不能因为欲望的膨胀给现实生活造成困扰，毕竟挣钱的目的，是为了更好的生活，而美好的生活远远不局限于打扮，还有健康的饮食，舒适的家，还要有能力给家人亲人爱的回馈等。
虽然现在有了各种穿戴的经验，得到了小时候无法想象的鲜衣美食，可是在这个冬至最长的夜里，我还是怀念起小时候爸妈给我扎红头绳的温馨夜晚，我想并不是那根头花有多美，而是父母均陪伴在侧的温馨太可贵。
爸爸呀，女儿想您了。头花只是激起想念您的万千火花中的一朵，对您的思念深入骨髓，渗透进生活的每一个烟火日常。但愿我能将思念化作力量，从对生离死别的苦难中涅槃，活出智慧健康的人生，为后代树立生命美好自在的典范！
李燕京，笔名：雪萌。出生于信丰，毕业于信丰中学，华中科技大学，现居南昌，爱好文学。
本期编辑:风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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