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着老妈去旅行,第二十站:黑河

文摘   旅游   2024-03-01 15:32   上海  

此言出自《俄国在远东的成功》

(《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12卷第662页)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

耳边喋喋不休的就是

“海兰泡大屠杀”、

“江东六十四屯惨案”……‍

到了九十年代只讲“南京大屠杀”了。

讲什么小民作不了主,‍

但我以为小民心中明白该讲什么。

这是国人心中永远的痛。


记得那时的论文、书籍,

总得引用伟人语录,

并以其思想改造学术和历史。

现在想来像个大型笑话。

看到笑话仍在延续,

越发让人笑不出来。


——师兄 





出五大连池去黑河。

首先感到惊讶的是“黑河”这个地名。
在中原传统文化中,江、河是特指,不可混称。“江”专指长江,“河”特指黄河。黑河显然是指黑龙江,让人深感中原文化在此些微。‍‍

临上高速前,赶紧加满油,这是在大东北自驾的必修课。

北国大地,苍茫时刻,空旷如昨,寂寥如前,那氛围似乎亘古不变,变的只是人类在大地之上的点缀。沿途的服务区依然毕门谢客,只有孙吴服务区“犹抱琵琶半遮面”,开着一扇门,可以添热水,上卫生间,依然没有加油。已属不易,心里竟在默默致谢。

人就是这样——当你已做好最坏打算,而对方却给你一丝温情之时。


孙吴是黑龙江省黑河市下辖的一个县,竟与历史上那两个著名的“孙吴”撞名,令人惊奇。

那两个孙吴,一个指的是春秋战国时的著名军事家孙武和吴起,孙武曾著《兵法》十三篇,吴起曾著《吴子》四十八篇;另一个是三国时孙权在江南建立的吴国,史称孙吴。

此地孙吴,早先叫逊武,逊别拉河两岸是孙、吴两姓人家祖祖辈辈生活的地方。1932年日军占领此地,将人口众多的孙、吴两家的姓氏,定地名为孙吴,并将1935年建的火车站命名为孙吴驿。延续至今。

入孙吴界,横跨公路的广告牌目不暇接:国家商品粮生产基地”“安格斯牛肉之乡”“大豆之乡”“国家地理标志大果沙棘之乡”木质象棋,国货之冠”……看得人一愣一愣的。待反应过来,仅抓拍到最后一条“古纺新源,汉麻之乡,魅力孙吴欢迎您”!看来这座常住人口十万不到的边陲小城,混业经济发展得卓有成效。

孙吴地处小兴安岭北麓,是东北重要交通枢纽;边境线长35公里,是黑河三个口岸之一。境内除了小兴安岭绝美风光,还有被列入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侵华日军在东北修建的17处要塞之一的胜山要塞。

我们曾去过东宁要塞,同质化景点就不重复了。


一路向北,至瑷珲境,沿途很多路牌标示有的写爱辉,有的写瑷珲,有点摸不着头脑!

据瑷珲县志记载,瑷珲之名源于江东旧瑷珲附近的瑷珲河(又叫鼎河,即今俄罗斯境内的藏嘎河);也有说是满语"母貂"(aihuu)的汉语音译,有"艾浒"、"艾虎"、"艾呼"、"艾浑"、"爱呼"、"爱珲"、"爱辉"、"爱浑"等不同音译。

1642年,清太祖皇太极宣布已征服贝加尔湖以东、鄂霍次克海以西地区。次年,俄国人第一次侵入黑龙江。1683年,清廷在黑龙江左岸筑黑龙江城(满语"萨哈连乌拉霍通",sahaliyan ula hoton,今俄罗斯境内维笑勒依村,译为快乐村),萨布素为第一任驻守将军。二年后,移驻黑龙江右岸达斡尔族废弃的托尔加寨,亦称黑龙江城。

1858年后始称瑷珲,黑龙江左岸称旧瑷珲,右岸称新瑷珲。

1956年因瑷珲二字生僻改为爱辉。2015年复名。

瑷珲的“珲”是多音字,究竟念huī还是hún?查《辞海》,瑷珲的珲念huī,珲春的珲念hún,作玉名时念hún,作人名时爱念啥念啥。

从地名到读音,一会儿这样说,一会儿那样讲,常让人晕菜,就像国人经历的历史



当我踏进“瑷珲历史陈列馆”大门,走在两边青松肃立的通道上,看到第一个展馆是“中俄艺术陈列馆”,各个历史时期的艺术和思想同时呈现,不禁怔了一下。看来心理印刻或洗脑,人类根本无法避免。

很喜欢俄罗斯油画,尤其是列宾、康斯坦丁、列维坦等风景画大师们的经典作品,生机盎然,唯美浪漫,充满诗意。俄国人大多外表冷漠忧郁,内心激烈血性。

此馆展示俄罗斯远东地区艺术家们的作品,有前苏十大工业风景画家、俄罗斯人民艺术家、功勋画家、实力派年轻画家的优秀作品,有西伯利亚岩羊角雕,猛犸象牙雕刻品、海象牙雕件、金属雕塑,有马恩列斯的巨幅画像和各种人物肖像画……琳琅满目,精彩纷呈。

几个南方“老土豆”也在参观,馆内回荡着他们慷慨激越的声音。我耳朵豁到一句:“这展览赞额!老对阿拉胃口额。”

我问老妈:“这展览对侬胃口伐?
“还好,我比伊拉大,伊拉大概当过知青呃。”


瑷珲历史陈列馆始建于1975年6月,
初名“爱辉反修展览馆”,
1979年改名“爱辉历史陈列馆”。
1999年底改扩建,
为国家一级博物馆。 


俄罗斯引进的花楸树


瑷珲魁星阁,建于1892-1900年间。1900年8月3日,俄军攻占瑷珲,将这座200多年的古城焚毁,“数千余房,毁尽为墟”,唯魁星阁得以幸存。 1933-1939年间,魁星阁成了日伪瞭望岗楼。1945年8月,苏联红军的炮火击中了它,阁顶塌陷。


1950年,魁星阁被拆除,只剩长条基石。1975年6月,原址竖起“魁星阁遗址”碑。1980年至1983年,按时任嫩江县人民武装部部长陶茂璞珍藏的魁星阁老照片绘制的施工图复建,高16米,底边各为8米,雕梁画栋,庄严大气。1993年和2010年先后两次修缮。




瑷珲,
一万二千年前就有人类活动的痕迹,
周以前为肃慎地;
汉至三国时为挹娄地;
晋时入寇漫汗;
后魏、北齐属豆莫娄国;
隋唐时分属靺鞨黑水及北室韦地;
五代至辽属五国部;
金为扶余路的辖境;
元时为斡赤斤分地,后属开元路;
明在此设置考郎兀、忽里吉山、巴忽鲁等卫;
筑忽里平寨,隶属奴尔干都司。
清时是清始祖发祥地、边塞军事重镇、
首任黑龙江将军衙门驻地、
黑龙江省首个省会、达斡尔族南迁过江地。

如今是中国面向东北亚开放的重要门户、
全国首批沿边开放城市、
瑷珲——腾冲人口地理分界线即胡焕庸线北起点。




1689年,中俄《尼布楚条约》规定

外兴安岭至海以南土地为中国所有。







1858年中俄《瑷珲条约》、
1860年中俄《北京条约》
将黑龙江以北、乌苏里江以东至海的土地,
包括库页岛,划归俄国。
黑龙江由原来的我国内河成为界江。


1858年中俄《瑷珲条约》签订后,江东六十四屯内仍归清朝永居和管辖。1900年,沙俄在参加八国联军进攻京津、镇压义和团的同时,又以保护中东铁路为名,单独出兵我国东北,制造了骇人听闻的“海兰泡大屠杀” 和“江东六十四屯惨案”,并将古城瑷珲夷为废墟。

1906年俄方归还黑龙江右岸各都市后,清政府复设瑷珲副都统、兵备道等机构管辖,1912年,兵备道移驻黑河,瑷珲为黑河道所辖。1934年,成为黑河省省会。1947年,划归黑龙江省所辖。 
瑷珲,自建城起一百多年来,见证了沙俄对中国东北的侵略史。他们不断以调停、勘界为名,在炮舰威胁下,逼迫清政府签下《瑷珲条约》《北京条约》等一系列不平等条约,割占黑龙江以北、外兴安岭以南150多万平方公里的中国领土。

胡焕庸线(Hu Line)⬆️,是中国地理学家胡焕庸(1901-1998)引进西方近代地理学理论和方法,于1935年提出的我国人地关系对比线,大致为倾斜45度的基本直线,分东南与西北两大基本差异区:

东南36%国土居住着96%人口,以平原、水网、丘陵、喀斯特和丹霞地貌为主要地理结构,自古以农耕为经济基础,简言之36%土地养活96%人口;反之,西北64%国土只有4%人口,是草原、沙漠和雪域高原的世界,自古游牧渔猎民族的天下。

最初称"瑷珲-腾冲一线",后因地名变迁,改称"爱辉-腾冲一线"、"黑河-腾冲一线"(Aihui-Tengchong Line、Heihe-Tengchong Line),至今仍有一定的现实意义和参考价值。


步出展馆,心情沉重,
这一排警钟墙为谁而鸣?


瑷珲将军雕像,

为纪念出身于瑷珲城的九位将军。

将军北望,泪满襟否?




暧珲海关旧址,
这里曾是黑龙江流域最大的通商口岸。
而今大门紧闭,游客罕至,
萧条得让人心紧。


瑷珲北面的外三道沟村,因位于第三条河沟上而得名,有300余年历史。1969年至1979年间,来自上海、辽宁和黑龙江省的107名知识青年到此插队落户,被上海知青协会称为“中国北疆知青第一村”。

村口花坛中的装置据说是“东北木刻楞+上海石库门”,寓意南北两地心意相连。木刻楞很明显,石库门没看出来。有多少知青会怀念这段过往?记忆中是苦甜参半、甜多于苦、还是苦多于甜?


沿G331醉美国道继续北上,及至外四道沟,一股热闹劲儿扑面而来,红旗招展,锣鼓喧天。原来这里是中国瑷珲国际汽车营地,在举行一个什么仪式,一辆辆面包车鱼贯而来,一个个身穿黑夹克白衬衫的领导们走下车来。


咱就不凑热闹,不听他们吧拉吧拉了,还是去村子里转转吧。

没想到这偏于一隅的犄角旮旯也有不少俄式建筑,一座座精巧雅致、颜色各异的农舍,一条条叫“果戈里街”、“契科夫街”、“普希金街”、“柳芭街”、“安德烈街”的乡间小道,还有一座有好几个洋葱头的东正教堂,忙碌的农人,闲聊的老者……一个典型的俄罗斯族特色村。

(此图源于网络)


资本的力量已然盖过古城遗址和乡村文旅的风头,除了随意逛荡的我们仨,一个游客也没有。

 
与汽车营地隔路相望的郊野公园

萨布素将军跃马杀敌的英姿,
定格在黑河火车站广场的中央。



萨布素(1635-1705),出生于宁古塔南马场(今黑龙江省牡丹江市宁安市卧龙乡英山村)一军人世家,满洲镶黄旗人,清时抗俄名将,民族英雄,首任黑龙江将军。 


他戍守黑龙江流域18载驱逐沙俄,整边拓疆,治军严明,屯田修城,保家卫国,发展生产,治理水患,建学兴教,深得民心,为开发东北、巩固边防打下了坚实基础,促进了黑龙江地区的经济文化发展。


黑河,这座临江之城,因黑龙江又名"黑河""黑水"而得名,是满语"萨哈连比拉"(sahaliyan bira)的汉译,原称"大黑河屯"(amba sahaliyan)。行政设置由瑷珲县演变而来。

黑河最佳打开方式,莫过于沿着黑龙江city walk:黑河图书馆、旅俄华侨纪念馆、黑龙江公园、界碑192号、王肃公园、大黑河岛、俄品多超市……

黑河图书馆


旅俄华侨纪念馆



黑龙江公园


对岸就是曾经的“海兰泡”,今俄罗斯远东第三
大城市布拉戈维申斯克(即报喜城)。稍南便是“江东六十四屯”,那里有萨布素驻兵的黑龙江城,今俄罗斯维笑勒依村(即快乐村)。“喜”从何来?“乐”在何处?他们的喜乐完全建筑在中国人的惨痛历史之上。

真想去看看那片让中国人的心至今仍在滴血的土地!黑河各旅行社均可办赴俄二日游,但我们无法前往,因为老妈的护照过期了。

临出发前,曾问她要不要换新护照,这次旅行会有很长一段是沿着边境走,说不定可以出国玩一两天。老妈说:“不用了,朝鲜去过,港澳日英美也都去过,就不麻烦了。”

然而,当她抵达黑河,知道可以持护照赴俄游,偏偏护照过期,不仅自己去不了,还连带我们也去不成,内心难免懊恼。


“你们俩去吧,我在黑河待两天没问题,江边走走,风景看看,买点吃吃,很快的。”

“那怎么行!怎么能让您一个人留在陌生地方!”

“去不成俄罗斯是有点小遗憾,不过我也满足了,一路上朝鲜、俄罗斯、接下来外蒙古侪看到了。就是害你们没去成。”

“我们2015年去俄罗斯,从东到西玩了近一个月。以后有机会再去!”


黑河的美食就是各种江鱼,
我们点了炸葫芦籽(一种小冷水鱼),
还点了肉烧蛋、菌菇炒素等。

老妈说:“肉烧蛋嘛我最拿手来。”
“味道不错,搭侬烧的差勿多。”我说。
“当然是老妈烧的更好吃!这个还可以更入味。”
高!老司机的情商就是高!!


参考资料:黑河文旅、爱辉文旅、瑷珲历史陈列馆的公众号文章,景点展板及百度百科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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