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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 们 每 个 人 都 是 生 活 的 记 录 者
午夜的生意虽然不是一天中最好的,但午夜的心情却是莫名其妙的激昂,这是我开出租的士两年多来的深切体会。午夜的街头巷尾霓虹灯闪烁,朦朦胧胧闹中蕴静,午夜的乘客大都是浓妆艳抹,一脸酒气一脸挑逗的醉小姐,醉小姐是这座城市午夜的一道凄美而独特的风景。我并不喜欢徜徉在这样的风景里,只不过我已习惯体会这种运动中的伤痛……
上帝在招手。我停下车,钻进一位长发披肩的小姐:“到沙河顶牌坊。”声音有点沙哑。我甚至没有正眼看她,从眼角的余光里我感觉得出她是个相当漂亮的小姐,长发像一泻而下的溪水般静中有动,隐隐泛着在黑夜里特别耀眼的光泽。车内的空间本来就小,加上她呼出的酒气就显得更压抑,我把空调开到最大,祈祷她不要呕吐,不然我又得遭殃了。
很快到了目的地,她付了钱猫腰钻出去,我望见她摇摇晃晃的窈窈身影拐进花园小区后就不见了,我突然有些担心起来,收回视线我想我这是怎么啦,真好笑。我回头望望后座蓦地发现一个精致小巧的坤包躺在那里,直觉告诉我要发一笔财了,于是猛地一踩油门风一样回到出租屋。
坤包里有一千二百块港币和两千多块人民币,身份证上显示她叫舒国虹,江西人,还有暂住证及皇宫夜总会的工作证(点歌员)。我知她是一只“鸡”,双腿一张来钱容易得很,这点钱就当捐给我想来也不会心痛,但这一夜我竟没睡,老婆埋怨说,以后别跑这么晚,害得她心里空荡荡的,老替我担惊受怕。
我陡地想到已经有三天没跟老婆做爱了,顿时心底就涌起一阵热浪冲向胸口。老婆嗔道:“你急什么,不做点事前工作想痛死呵?每次都这样,我买的《家庭医生》你看了没有?性盲!”
我的兴致特别好,一场爱做下来足足有半个钟头,老婆使劲抠着我的背嚷:“你今天怎么啦,是不是吃了伟哥?”
做完后我虚脱地躺在床上气喘吁吁地说:“今天发了笔小财。”
老婆知道后“哼”了一声嘟哝道:“不义之财不可得,还是还给人家吧,做小姐也不容易。”
我大眼一瞪说:“什么时候你变得菩萨心肠了,不得白不得,你一个月累死累活还没这么多呢,再说街头的小姐这么多你叫我怎么找嘛?你不怕找到她,要是好感恩戴德说不定就向我献身呢,我可是经不住诱惑呃。”
老婆从坤包的一张男性名片背后看到一个叫阿娟的手机号码,老婆说:“这位准是她的朋友,你赶明天打电话给她,把钱和包还给人家吧。”
我嗯嗯地催老婆睡觉,心里老大不情愿。
第二天中午我 打了那个手机号码,阿娟果然是她的朋友,通过阿娟打通了舒国虹的电话。舒国虹好像并不在意,慢条斯理地说:“我现在深圳,等我三天后回来再说吧。”
我“呸”地扔了电话!摆什么臭架子,要老子求你?这时我很后悔留了手机号和车牌号给她,操,什么东西!
她终于回来了,是一礼拜后的午夜,她打电话约我到皇宫夜总会门前等她。当我把钱交到她手上让她看看有没少什么东西时,她随意地笑笑说:“身份证是别人的,丢了也没什么,不过像你这么好的人就差不多绝种了,人又帅,喂,你一天拉客能挣多少钱?”
我说:“生意越来越不好做了,挣一百就很不错了。”
她咯咯地直笑:“这钱就算今晚这趟车费了。”她抽出那张一千块的港币塞给我。我坚持不要,拉扯中我望见她开得很低的领口白玉般乳房拼命地突,好像要滚出胸膛,一阵头晕目眩的我嗅到了她身上淡淡的芳香和如兰拂来的吹气,我几乎就昏过去了。她的眼笑得眯起来能看到长长的睫毛优美地颤动着,她说要请我吃宵夜,不知怎的经她一说我就感觉饿了就答应了她。
她告诉我,她的真名叫张燕桃,以前在一家公司做文秘,卫校三年读的是放射专业。我说你既然是学医的为什么还要做这行呢?她说正因为懂医做这行才知道什么叫安全什么叫不安全。我说是谬论。吃完宵夜她就有点醉了,从她的醉话里我隐约地感到她坎坷的遭遇里有不可告人的辛酸。
她要我送回房,我推辞不过犹豫了许久才喏喏地陪她进了小区,到房间一进门她忽然倒进我怀里,吻住我的唇,我惊慌失措连忙推开她,我说:“别这样、别这样!”
她喃喃地说:“你很像我初恋的男友,他玩了我又把我踢开了……但你是个好人……”
这时,我的手机响了,我告诉她老婆在催我,我得赶回去了。
她想了想她也没留我,只是叫我以后常来玩。
我仓惶逃离,做了一回雷锋却一点高尚感都没有。
回到家里免不了被老婆严刑逼供审了大半夜,然后老婆说又有三天没做爱了,便催我快点准备,但我却一点兴趣都提不起。于是,老婆破口大骂我鬼迷心窍,要不要明天去买伟哥给我等等,不知怎么熬到天亮,被老婆一摸,我顿时雄风突起,抑制不住地翻转身压下去……
这个午夜我太在意了,莫名其妙地直想到皇宫夜总会等,许是心急的缘故吧,我竟逆行抄近路赶,结果被管闲事的下了班的交警逮个正着,一张罚单扔过来,二百块泡汤了,我一肚子懊恼,把车停在皇宫门口趴在方向盘上就打起呼噜来,直到有人敲窗,我以为是她便急忙开门,没想到两个醉熏熏的男人钻进来,喝道:“得胜街 10号。”
那是个偏僻地方,我不想去,刚要拒绝却发现后面进来的男人一手拖着张燕桃,硬是把她扯进车来。我心里一惊,见她微笑着骂骂咧咧,却暗暗朝我使眼色,我意识到不妙,她可能遇到了麻烦,却不知如何是好。
我踩响油门,大脑里一片空白暗暗替她捏了一把汗,今夜不知会发生什么事,两个男人把她夹在中间,一边动手动脚一边污言秽语挑逗调笑,她一边与他们推打着一边冷笑。我从镜子里看到她一张粉红脸尴尬得通红。我的眉头皱了起来,莫名的愤怒便把车开得飞快。
没到得胜街我“嘎——”地停下车,我装着无奈地说车坏了,请你们下来。两个男人恶狠狠朝我瞪眼,挥舞着拳头在我眼前咆哮,我心头火起,从车后面拖出铁锤把,发疯般地朝他们砸去。俩人抱着头逃窜不时回头叫嚷:“你等着!”我关上车门剑一样飞驰而去……
到了她的租房,她说:“他们是烂仔,这样的事是家常便饭,你不必为我担心的。”说罢垂下眼帘,我们就这样默默地对坐着,不知过了多久,我的手机响了,我忧惚不闻。
她终于笑了笑,说:“你该回去了。”见我不动,她轻轻地走过来,在我额头轻轻地吻一下,又轻轻地坐回床上。
我迈着沉重脚步缓缓下楼梯……
从那以后,我再没见过她,有一次实在忍不住打电话给她,却“无法接通”把我拒在千里之外,就连阿娟也“无法接通”了。直到今天,我已渐渐把她忘了,只是偶尔在午夜出车时才想起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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