艾秋||读“李娟”随想
文摘
生活
2024-11-25 06:17
四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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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喜欢李娟的写作风格了，她将生活中的点滴用原生态的文字展现给我们，那些司空见惯的平凡事，在她散发着天真气息笔下，是那样的富有情趣，清新自然，随意亲切，让人读来十分愉悦。她的作品情景契合，朴素却不乏美感，而且她关于个人的回忆和人生的感悟特别能让人产生共情。弘一法师说："终有一天你会静下心来，像个局外人一样回顾自己的故事，然后笑着摇摇头，浮生不过梦一场，所以能够治愈你的，从来都不是时间，而是内心的那份释怀和明白。"李娟如是。她写老师写母亲写自己写外婆还有老外婆以及周遭形形色色的人。她常常善意地戏谑调侃，写得十分逗乐。逗乐之余，使人会咀嚼出个中的不易和酸楚。“回想起过去，老师有些动情：‘李娟，我早就看出来，你从小就与众不同，想法独特。美术课自由画画时，别的同学都只会画个小猫小狗小房子，只有你画的是大海、风帆和海鸥，还有天边的月亮……那时候，我就知道你志向高远，非同寻常……’”“——拉倒吧，那为啥还管我叫猪头小队长？”过去有文成谶，语成谶，诗成讖，画成讖，今李娟的画成讖。用老师的话讲，她压根就是别样的女孩，文学的天分加热爱使她横空出世，名满文坛。一部散文随笔能被改编成电视剧搬上荧幕，那是多少作家梦寐以求的事，又是多么大的荣耀啊！然而，李娟最是人间清醒，她拥有一颗恬静温暖释然的心，看淡浮沉，不悲不喜。她是有趣的，睿智的，优雅的女人，腹有诗书气自华！人生百味，一边经历，一边领悟，无论生活如何虐我，我皆温柔以待。李娟说，读到卡莱尔的一句话：“没有在长夜痛哭过的人，不足语人生。”她说她妈是最强的一株植物，一边开着杂货铺，一边当着裁缝。村里就那么几十户人家，同行就有五六家。一年干到头，饿不死，也攒不起余钱。她妈就一个人在荒郊野外种了八十亩葵花。种了三次，幼苗苗被鹅喉羚啃光了三次，多么让人崩溃啊！而她妈堪称打不死的小强，第四次播下的葵花种子成功收获了。偌大的戈壁滩上就一个人，除了向日葵，就是她家狗和兔子，那是她们孤独中不离不弃的伙伴。恶劣的环境，摇摇欲坠的家。大半夜床塌了，李娟不知所措，可她妈却并不觉得这算什么大事，认为又不是天塌了，大不了重新修补呗！作为汉族人，和当地人语言不通，交流有障碍，聪明如李娟都佩服她妈的创意，竟然能用她自己独有的与人沟通方式维持家中的小小生意。有一次，李娟妈在气头上叫了李娟一声，李娟没答应，她就一个酒瓶砸过去，让李娟眉骨上缝了三针，至今留一道疤。李娟说∶“若我和我妈是两口子，早就离婚几百次了。”可她的一篇《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我丢了》中的她妈妈，担心她丢了几近发疯。还有一次，李娟说就是被子薄了点。于是第二天晚上她妈就出现在她面前了，扛着一床厚到能把人压得呼吸不畅的驼毛被。她妈挂了电话，立刻买来驼毛洗了，烧旺炉子烘干，再用柳条儿抽打着弹松、扯匀，细细缝了纱布，熬了一个通宵才赶制出来。然后又倒了三趟班车，坐了十多个钟头的车赶往乌鲁木齐。大概天下所有的妈妈都是没有安全感的，大概现实中的母女母子也大凡都是相爱相杀的吧。李娟写自己就更多更有趣，有些又令人心惊肉跳的。她骑摩托车发现少了两颗门牙，原来被风吹成了黑色。她写骑马，坐摩托车，坐爬犁，坐破旧的汽车……都让人有身历其境之感。她写顶着炎炎烈日干农活的情景，让我感同身受，写的好像就是我小时候干活的情景。点豆子，点玉米，点葵花，种土豆。其实种地虽累但不热。又累又热是铲地、拔草、割地。我曾经因伏天割麦子得了火连症，上吐下泻，现在想起还都难受。李娟像写人一样写动物，写马写熊写牛写羊写狗写骆驼，还写鸡鸭兔子鹿和老鼠，她爱自然界中的一切，悲悯一切众生。她仿佛是那些动物肚子里的虫子，它们的神态想法，她都一目了然。“到目前为止，我们家里仍然还在坚决反对这事的就剩下琼瑶了。琼瑶是我们家养的大狗，也是阿克哈拉唯一咬人的一条狗，凶悍异常，害得小卢天天都走后门。小狗赛虎则欺软怕硬，整天就知道咬小朋友。眼看着小卢进门，远远地狂吠几声便夹着尾巴飞快地闪进隔壁屋里躲着。”“天上有白云，地上有鸭子，风吹草低见芦花鸡。”“养鸡干什么？哼，老子不干什么，老子就图个看着高兴！于是鸡们便努力下蛋，以报不杀之恩。”“蛋煮熟了给狗们打牙祭，狗们干起保安工作来更加尽职尽责。”“狗抢鸡食，抢个鸡飞狗跳。”……灵动趣味的文字，让人读了忍俊不禁。李娟写花写草写蓝天大海同样也深情款款，细腻非凡，给人耳目一新之感。“没有一种白能够像云的白那样白，耀眼地，眩目地白。看过云的白之后，目光再停留在其他事物上，眼前仍会晃动着那样的白。云的白不是简单的颜色的白，而是魂魄的白。”“太阳完全下山了，暮色渐渐暗去，小河流过木桥，平缓舒畅。河心排列的卵石清洁而美丽。天空的云霞向西流逝，拖出长长的、激动的流苏。此刻的天空是飞翔的天空，整面天空都向西倾斜着。东面的大山金碧辉煌。”“悄悄地，天上狂热的云彩们，随着明亮空气的渐渐沉静，而渐渐温柔了起来。一朵一朵地叹息，一朵一朵从原先耀目的白色里渗出绯红、橘色和金黄来。而且越来越娇艳妩媚，在东边的天上寂寞地荡漾。”……她的笔法原汁原味原生态像萧红像迟子建抑或刘亮程，娓娓道来诙谐有趣、浓浓的烟火气又像汪曾祺，而随性洒脱像游历中的三毛，不，又都不像，李娟的幽默无处不在，调笑笔墨信手就来，她又有她自己的独到之处。![]()
无论是沈从文笔下的湘西凤凰，还是莫言写的山东高密，抑或是陈忠实的关中白鹿原，迟子建的黑龙江、额尔古纳河，作家们都源于对家乡的热爱。迟子建曾深情地说，额尔古纳河是我的生命之河。一如沈从文写湘西，湘西风味；贾平凹写商州，陕西的地域文化，地域特色。李娟写新疆，新疆风味，写阿勒泰和游牧民族的衣食住行，更多的是致力于展现牧民的生存状况。她热爱那里的一切，那里使她随时灵感乍现，然后，美好的文字便喷薄而出啦！“我五岁。外婆对我说‘我们没有钱了’，使我生命中第一次感觉到了焦灼和悲伤。那时我的妈妈在外面四处流浪，外婆是拾破烂的，整天四处翻垃圾桶维生。”李娟三岁离开母亲，和年迈的拾废品的外婆还有更老的瘫痪的老外婆一起艰难度日。她五岁说话还不利索，惹人笑话，九岁才回到妈妈身边。小小的李娟邋遢懦弱，木讷寡言，常被同学欺负。因为辍学，母亲和外婆流眼泪。儿时外婆捡废品里的旧报纸和杂志成了她的宝贝，正是那些破旧的报纸打开她阅读的窗口。李娟说，没有外婆捡破烂的经历，就没有现在的我。回过头来看，有一位拾垃圾的外婆和回收废品的母亲何尝不是李娟的幸运呢！李娟的文字自然而然，云淡风轻，看似无波无澜，其实，透过她的经历，儿时父母离异，上学学习不好不被老师待见，被霸凌，和捡废品的年老外婆以及更老的瘫痪的老外婆相依为命，荒郊野外搭的帐篷在暴风雨天摇摇欲坠，忍受零下四十度严寒的折磨。只身一个人去投宿，为写实，去体验生活，住在别人家。半夜三更，家里的小卖部常常有撵不走的一群醉鬼。晕车，下车就吐，因为刚吃了西瓜，别人还以为她在吐血。路途艰险，几次险象环生。李娟说，在那里做生意交通不方便是优势。世上有那么多悲伤，李娟最终还是成为了她自己想成为的样子。我们设身处地地想一想，哪一样放在自己身上好过呢！坚强如李娟，曾经艰难困恨，都成为了她人生最宝贵的回忆，成为了她笔下精彩绝伦又绵绵不断的一个接一个故事。谁的人生不是一半如意一半失意呢！无论经历怎样的煎熬，她都可以写得自得其乐，这便是李娟闪光点吧！《补回的幸福》《在河边》《打电话》都是拉拉杂杂的，可却都是那么真实有趣，那些人那场景就像活生生地发生在我们眼前。她随心所欲地写自己想写的东西，有声有色，有人情味。她关注社会，表现时代，从平淡生活中甚至在常人看来近乎原始生存中发现美。她写生活写人生。她的文字不拘一格，有人情的温暖美好，也有世间的喜怒哀乐，悲悯之心溢于言表。不管命运如何，她只管在自己认定的文学路上自信变强，美丽的玫瑰只为自己绽放。在单调寂寞的生活中，她以乐观向上的态度，努力适应生活，向羊学习，向积极乐观的牧民学习。李娟的成功告诉我们，梦想不在于年龄，也不在于学历，兴趣是最好的老师，更有坚持的力量和意义。“开始也是写不好的，但是慢慢的，越写越好。”此刻，我感觉亲爱的李娟，好像对我这个文学爱好者说的，巴心巴肝，十分贴心。李娟说：“常有人替我担心：人的经历是有限的，万一把生活写完了怎么办？我不能理解‘写完’是什么意思。好像写作就是开一瓶饮料，喝完拉倒。可我打开的明明是一条河，滔滔不绝，手忙脚乱也不能汲取其一二。总是这样——写着写着，记忆的某个点突然被刚成形的语言触动，另外的一扇门被打开。推开那扇门，又面对好几条路……”关于写作，恰恰体现了李娟乐观向上、勇往直前的性格。李娟为什么能成为作家？在采访中，李娟说过，她每天几乎平均要读一万字的书。每本书对她或多或少都产生了影响。她二十几年笔耕不辍。没有无缘无故的成功，深入生活，去冬牧场体验一个冬天，是采风是调研，那是怎样的艰难之旅啊，又是对文学怎样的热爱和执着啊！千里马常有，伯乐不常有，第十一届茅盾文学奖得主刘亮程是李娟通往文学梦想的贵人。他评价李娟：“我能为读到这样的散文感到幸福，因为我们这个时代的作家已经很难写出这种东西了。”读李娟的文字，欣赏美，享受美。李娟的成功告诉我们，有梦想就去追，义无反顾。勇敢地走自己的路，创造属于自己的独一无二的精彩人生。笔名艾秋，爱好文学，时有作品在微信公众号及杂志上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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