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缅怀周海媚，昨晚把《人在边缘》找出来看了一会，看了四集（拖着看的），才发现好像周海媚不在这部戏里。
于是又找到《今生无悔》，嗯，这次没错了。
看到一点，才发现周海媚原来真的那么好看，或许以前画质太差，或许那时候我的目光只在黎明身上，对几部剧中的所有女生（周海媚、邵美琪、陈法蓉）都没有什么印象。黎明一贯地饰演浪子回头，温兆伦也因为演反派太好后来一直难以扭转形象。还有刘青云，永远最有担当最有胸怀，后来即使演坏人也觉得他什么都对。（很多年后黎明刘青云还合作过一部电影，杜琪峰的 《真心英雄》。）
意外地在这些 90/91 年的 TVB 中看到了后来很久才红起来的角色：欧阳震华还是个头发很多的瘦子、廖启智还是个帅哥、黎耀祥林家栋基本路人，“做人最紧要是开心”这台词原来 90 年就有了。其实整体剧情我忘得差不多了，但是主题曲一直萦绕脑中，这种慷慨激昂又带点负面颓废的歌词对十岁出头的我应该是造成了不小的冲击的。
“我习惯不向后看，我习惯了看风浪。”
在那时候的大陆环境下，红歌中的我们最多听过傻白甜的小虎队，可以想象，这种厚重和伤痛一股脑冲上来，会给涉世未深的我带来什么。我偶尔也会反思，我到底是喜欢黎明这个人的风度，还是喜欢这些歌词中传递出来的超出我所理解的若干唯独的思想。
于是后来我熟读每一首黎明的歌词，每一张专辑，十首歌，A 面 B 面，谁写的词谁作的曲，国语粤语，全都了然于心。当我 19 岁去湖南卫视面试的时候，黎明全部800 多首歌随便说一句便能背出整首，还能说出是哪年发行的作词作曲都是谁。
后来的事情全都沿着某种轨道快速发展了。
我甚至还做了一个歌词网站。
我们那的图书馆很小，也没什么像样的书，名著也都是翻译得不顺口的大部头。如果那时候我把背这些词的功夫用来看书（或者学外语），如今大概又不是不一样的人生。谁知道呢，也许只是个狭隘的废物书呆子，不见得会更好。
开弓没有回头箭，写词、写作、玩乐器、做乐队，于是这些就构成了我的青春。如果真要向后看，似乎还能找到那些轨迹，它们是如何指引我一步步走到今天，也或许没有什么轨迹，只是我们为了完整一条故事线，而特意抽取自己希望记住的东西反复强调。
然后因为没钱买效果器而开始做网站。
如果看前看，似乎没有什么前，没有什么计划。这些年发生的所有事情，几乎 100%全都不在计划内，自从没考上想去的大学之后，周围的世界就变得混沌了，不过是面对无数的想都没想过的挑战，然后一个个克服他们，想办法克服，或者学习新知识新技能去克服，或者改变自己去克服，也试过逃跑，但逃跑的结果往往不堪回首，只能从记忆中抹去那些要不得的，人才能继续前进。
在大家都为自己挑选名人警句当座右铭时，我遇到了歌词，这是一种有意思的体裁，也算是古诗词的进化体。歌词中表达的东西为我今后的各种行为准则也提供了一些参照，情情爱爱那些忽略，反省和激励才能让我获取力量。流行歌曲让我知道不同的文化里不同的感官有多细腻，摇滚音乐让我认识了世界又认识了这个社会，这几年开始慢慢听懂古典和爵士，但这已经和歌词没关系了。
当年我没钱买不起的效果器品牌是 Roland，现在我有了一台最好的 Roland 电钢琴，每天我都会挤时间练半小时，在这之前学日语，在这之后背英文，地铁上抓紧时间看看书，然后就投入工作中，消磨时日。下班路上再看几页书，摘录几句，睡前再把单词温习一下，一天就过完，七天连着七天，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逐渐变样，感受到学习能力的日益退化。那些年轻岁月记住的歌词却仍然没有忘记，Spotify 里随意放一首黎明我还能马上唱出歌词，即便是已经二十多年没再听过的，那些字和句子就像刻在了我脑袋中，像那些喜欢掉书袋的人那样随时能够引经据典来装逼，现在我知道了，他们也是忍不住。
一个人的能力终究是有限的，一个人的记忆力也是有限的，毕竟脑细胞有限，即使脑袋再大，也有装满的一天，如果很多东西不能清除，自然装不进新的东西。我时常很羡慕麦兜，什么东西说一遍马上记住，我曾经也有这样的能力，现在应该是没有了，随时转头就忘。很多年前的东西记得很清楚，但是昨天说过的话却不一定。身体的退化也许是多方面的，肌肉和力气上没有征兆，但是记忆力先开始了。
只能保持不断学习，填更多的东西给自己，然后好好睡觉，让磁盘重组。也不确定真的该吸收什么新东西，只要是不抗拒的，一概让自己先吞了试试看。至少人变得包容和豁达，还能看着新世界的大门不断打开，一层又一层。
同时又感叹时光飞逝，难怪孔子要曰，“加我数年，五十以学易，可以无大过矣。”
可有些人已经不会再有时间，有时间的还在刷着手机趁双12加着购上着b班。至于风浪在哪，最好是国泰民安一切如常不要变化。可变化才是常态啊，再帅也要发福，再美也要死掉，横财多了就会爆仓，穷到一定程度就会捡到钱。上帝的大设计就是为了在一边愚弄我们的时候又一边给我们一些线索，找不找线索是你自己的事，找到了也没什么好骄傲的，因为当你终于无限接近能达到的完美状态的时候， game 却突然 over 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