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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郁金香
清算铁托！——内雷特瓦河战役
“黑色”行动：南斯拉夫游击队的第五次反“围剿”
序曲：从内雷特瓦河到利姆河
尽管南斯拉夫游击队的战役集群主力从内雷特瓦河突破封锁暂时免受德军的攻击，但“切特尼克”军队的主力部队基本完好无损，仍封锁着通往黑山边境的道路。此时双方的军队都有发起进攻的作战意图。1943年3月19日南斯拉夫游击队在占领格拉瓦蒂切沃之后，其麾下的6个旅继续在宽阔的战线上攻击前进，目标直指卡利诺维克、乌洛格和内韦西涅。一旦从黑山、莫斯塔尔以及其余地区赶赴而来的增援部队抵达战场，保皇党“切特尼克”军队司令部就会立即指挥部队设法将南斯拉夫游击队赶回至普雷尼山和内雷特瓦河上游峡谷。于是，这两支南斯拉夫境内属于不同派系的游击队爆发了迄今为止规模最大的作战。在卡利诺维克，双方的战斗持续了三天（3月20日至22日），无产阶级第1师和无产阶级第2师身经百战的游击队战士与他们的老对手帕夫莱·久里希奇指挥的“切特尼克”军队（兵力约2300人）进行着殊死拼杀；一位南斯拉夫游击队高级军官后来回忆道，战斗“异常激烈，枪炮声平息之后，谁也分不清是谁赢了”。这支“切特尼克”军队直至受到来自乌洛格方向的无产阶级第2旅的侧翼迂回威胁后，才被迫放弃阵地向东撤退。与此同时，突击第3师于3月22日占领内韦西涅，并缴获大量部队急需的食品和补给，驻防于此的意军第32“马尔凯”步兵师战死、负伤和被俘约239人，四天之后，一支来自莫斯塔尔，兵力约有3500人的“切特尼克”军队重新夺回了该镇，随后突击第3师又在达尔马提亚第9师的配合下于29日再次占领内韦西涅。本轮作战中，南斯拉夫游击队最大的损失莫过于是佩塔尔·切特科维奇的牺牲，他曾是南斯拉夫皇家陆军的一名上尉军官，现担任南斯拉夫游击队突击第3师师长 ，最具有讽刺意味的是，人们对他印象最深刻的照片，是他牺牲后由一名东正教牧师为其举行的葬礼仪式。尽管南斯拉夫祖国军和反共志愿民兵将会在未来数周内继续对南斯拉夫游击队的后方进行袭扰，但是德拉戈柳布·“德拉扎”·米哈伊洛维奇的军队经过卡利诺维克和内韦西涅的战斗后已经不再构成危险因素。由于当时的局势极其混乱，无法准确计算出南斯拉夫游击队在内雷特瓦河两岸和黑塞哥维那东部地区遭受到的损失；“切特尼克”军队高层军官报告称有800名至1000名官兵战死，尽管这些数字很可能是为了给意军留下深刻的印象而蓄意夸大。我们几乎可以确认的是，大多数伤亡是由于逃兵造成的，尽管他们采取了激进的措施（诸如枪决、释放毒烟）来遏制这种情况，但逃兵的数量仍达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
1943年3月14日至23日，南斯拉夫游击队自突破内雷特瓦河封锁后，向卡利诺维克、乌洛格和内韦西涅挺进的作战示意图
1943年3月南斯拉夫游击队突击第3师师长佩塔尔·切特科维奇牺牲后，一名东正教牧师正为其举行葬礼仪式
由于意军第6军完全没有预留后备部队，德军部队也不愿理会意军斯洛文尼亚-达尔马提亚地区司令部的求助，南斯拉夫游击队战役集群主力可以继续向东攻击前进，而不必担心后方的安全。1943年3月的最后几天，南斯拉夫游击队最高统帅部命令无产阶级第1师和无产阶级第2师涉水渡过位于福查两岸的德里纳河，消灭驻防于此的敌军守卫部队，随后进入桑扎克和黑山北部地区开展行动；更南面的是突击第3师经由尼克希奇向加茨科推进。另两支实力最弱的游击队部队，巴尼亚第7师和达尔马提亚第9师负责保卫中央医院，并在新成立的南斯拉夫解放区建立起“人民行政管理机构”。即使是在和平时期，乘坐匆忙搭建的木筏渡过上涨的德里纳河也是一项艰巨的任务；此时，隶属于意军第1“陶里尼”山地师的两支山地营早已在德里纳河对岸的山顶上构筑起防御阵地，正严阵以待南斯拉夫游击队的行动。无产阶级第1师在经过与意军守卫部队的激战之后，最终设法在乌斯蒂科利纳站稳了脚跟。南斯拉夫游击队部队艰难地集结起足够的兵力，向山顶上的意军阵地发起一连串拼死冲锋，在侧翼攻击的配合下，最终于4月10日早晨突破了意军的主要防线。次日，整整一天时间，游击队的两个旅与意军第1“陶里尼”山地师的两个预备营展开激烈的拉锯战，最后，意军部队仓皇向查伊尼切撤退。经过这几场鏖战，意军第1“陶里尼”山地师战死、负伤和失踪约230人，其中包括一名营长，同时还损失了6门山炮和9门迫击炮，以及最为重要的是，还损失了一面团级军旗。与此同时，无产阶级第2师，恰好只遇到士气低落的“切特尼克”军队的抵抗，他们几乎毫无伤亡便成功地渡过了德里纳河，并突入到福查南郊地区（4月6日至9日），但未能拿下整座城镇。南斯拉夫游击队随后对该城镇进行了持续一个月的围城战，但由于直接进攻会带来惨重的伤亡代价，于是作战计划一再推迟，最终不得不放弃进攻。
在接下来的三周内，无产阶级第1师在相对平静的情势下守住了通往戈拉日代的前线道路。随后该师继续向利姆河和塔拉河进军，并于1943年5月中旬到达上述两个地区。无产阶级第1旅在比耶洛波列附近驻防，伏击了意军第19“威尼斯”步兵师麾下的一支摩托化纵队，俘虏70名官兵并缴获大量弹药。在切莱比奇周围击退了重振旗鼓的黑山保皇党“切特尼克”军队的猛烈进攻后（4月15日至19日），无产阶级第2师休整了大约10天时间准备继续朝东南方向推进。首要任务便是确保南斯拉夫游击队战役集群主力的右翼安全，因为意军第23“费拉拉”步兵师的一个营以及一些反共志愿民兵部队正驻防于尼克希奇以北地区，威胁着南斯拉夫游击队右翼安全。5月2日清晨时分，无产阶级第2旅袭击了位于亚沃拉克的意军驻防兵营。起初，在作战飞机的空中支援下，守军似乎能够守住自己的防御阵地。然而，在得知突击第3师的两个旅正准备切断该地区与尼克希奇的联系后，意军开始了一场仓促的撤退，很快就演变成一场大规模的溃败。战斗当天，意军部队战死、受伤和被俘人员近1000人，损失了所有武器装备，包括7辆坦克和4门火炮。
然而，意军第23“费拉拉”步兵师的磨难远还没有结束。就在该师所属部队于亚沃拉克溃败的两周后，该师麾下的意军第383步兵团奉命前往支援正在波德戈里察以北地区陷入苦战的“切特尼克”军队。他们的对手是一支专门设立的南斯拉夫游击队部队，由三个无产阶级营和重建的泽塔分遣队组建而成，该分遣队人数大约160人，他们都是在此期间因支持南斯拉夫解放区而藏匿起来的当地人士。南斯拉夫游击队在对付意大利皇家陆军的作战部队方面已经积累了相当丰富的经验，在发动全面进攻之前，南斯拉夫游击队开始分割包围两个营的敌军部队。时至5月17日，来自波德戈里察的意军增援部队已增至四个营，但仍受困于一座被烧毁的桥梁附近地区，南斯拉夫游击队最终在比奥切地区击溃这支被包围的意军部队，意军部队总共付出了约750人伤亡的代价，其中包括意军第383步兵团上校团长。获得这些胜利后，通往科索沃边境的道路似乎已经畅通无阻。德军部队并没有表现出任何进攻意图，意军部队驻守着各处紧要据点再无出击的打算，保皇党“切特尼克”军队也濒临崩溃，甚至看起来，饱受行军和作战折磨的游击队伤病员终于可以得到休整了：5月6日，铁托则自信满满地告诉中央医院，“此刻担心敌人的进攻是多余的”。
南斯拉夫游击队于1943年4月展开作战的整体作战示意图
“黑色1号”行动：铁壁合围
南斯拉夫游击队的最高指挥官对1943年5月第一周局势的乐观估计与事实情况相去甚远。实际上，德军准备发动整场南斯拉夫反游击战争中规模最大、最野心勃勃的作战行动之一，行动代号为“黑色”行动。1943年3月下旬，阿道夫·希特勒亲自下达指令，这项作战任务的构思是与南斯拉夫境内的“切特尼克”军队和共产党游击队展开决战，绝不能允许他们在如此靠近亚得里亚海沿岸的地区展开活动，消除盟军部队对该地区发起登陆作战的可能性。该作战计划的保密工作至关重要：无论是克罗地亚独立国当局还是意军指挥层全都没有获悉这些作战计划，因为德军高层担心这些作战计划的细节会在不经意间或以其他的方式泄露给南斯拉夫游击队。德军部队中制定作战计划的高层军官得益于这样一个事实，即他们的轴心国同盟部队在遭受到南斯拉夫游击队一系列的羞辱性打击之后，现在正积极寻求得到德意志国防军的援助。这就使得鲁道夫·吕特斯率领的德军部队能够对德里纳河谷、塔拉河谷以及利姆河谷中处境艰难的意军驻防部队以假借提供援助之名向“黑色”行动的作战目标挺进。时至5月中旬，一切皆准备就绪：与冬季战役不同的是，大规模的德军部队沿波德戈里察-比莱恰-福查-普列夫利亚-科拉欣-波德戈里察一线构成一个巨型的包围圈，部署在南斯拉夫游击队的外围地区。随着后续增援部队抵达战场，柏林方面也尽心尽力地投入了多达100架作战飞机，共计兵力为60000名至65000名作战部队，德军部队派出了3个满编师（德军第1山地师、德军党卫军第7“欧根亲王”志愿兵山地师和德军第118猎兵师），一个近乎于满编的德军师（德军第369步兵师）以及另外两支德军部队的一部（分别隶属于德军第104猎兵师和德军“勃兰登堡”部队）。德军作战指挥序列还下辖有一个保加利亚步兵团（即保加利亚第61步兵团）和克罗地亚独立国第4猎兵旅。即将到来的战斗实际上是一场围歼战：“任何身体健全的人类都不能够活着从这口釜锅出去”，这是关于对待被俘虏的南斯拉夫游击队的常规指令；“切特尼克”军队是意军的辅助部队并且他们的反共观念能与其他轴心国的军队达成合作共识。
1943年5月15日，“黑色”行动发起时，双方军队部署的态势示意图
“黑色”行动（南斯拉夫游击队称之为“第五次反围剿”）于1943年5月15日开始，德军解除了所有未能及时遣散的反共志愿民兵武装。在四天之内，德军部队将2900多名保皇党“切特尼克”军队调派至战场，没有值得注意的战事发生（到战役结束时，这一兵力数量将上升至3500多人）。起初，意军对其盟友执行如此厚颜无耻的单方行动表示强烈抗议，随后他们同意从意军第14军下辖的意军第23“费拉拉”步兵师、意军第19“威尼斯”步兵师和意军第1“陶里尼”山地师中抽调出分遣队一起参与围剿南斯拉夫游击队的作战行动。南斯拉夫游击队最精锐的部队很有可能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于同一片土地上再次发现自己处于类似的境地。南斯拉夫游击队战役集群主力现在由四个师（无产阶级第1师、无产阶级第2师、突击第3师和巴尼亚第7师；达尔马提亚第9师已被解散）以及东波斯尼亚第6旅和马耶维察第1旅（均于4月中旬从北部地区抵达）组成，共约有18000名身强体健的战士。此外，中央医院仍有约3500名伤病员。在最近突破黑塞哥维那和黑山的作战过程中，游击队战役集群主力显然又损失了数千名战士。尽管在现存的档案文献中没有精确的详细数据，但可以推断只有相对较少的游击队战士是在与敌军亲身作战中牺牲的。例如：突击第3师在内韦西涅的战斗中共有110人伤亡；无产阶级第1旅在横渡德里纳河时有29人战死和79人负伤；在亚沃拉克取得对意军的伟大胜利中，游击队部队“仅仅”10人战死和38人受伤。疲惫、饥饿和疾病仍然是最大的杀手。斑疹伤寒传染病在此期间达到了顶峰，成功地将巴尼亚第7师丧失了战斗能力。几乎同样令人担忧的是，在这个偏远荒凉的地区，军队总体健康状况不太可能得到改善。这场决定性战役即将在独特的地形上打响，就连刚刚从高加索战场赶来的德意志国防军精锐的第1山地师中经验丰富的老兵同样印象深刻：
塔拉河谷上游西侧耸立着锡尼亚耶维纳山（2277米）；绵延起伏的高原上部分是喀斯特地貌和干燥的牧场。再往西，高耸于该地区所有其他山峰之上的是黑山最高的山峰——杜米托尔山（2522米）。陡峭崎岖的高原地形从那里一直延伸到塔拉河和皮瓦河的交汇处。这些河流的峡谷深度达1000米，部分还是垂直悬崖；只有少数几个地方可以穿越通过，因此是一个重要障碍。就峡谷的深度和荒凉程度而言，即使是阿尔卑斯山最深的山谷也无法与它们相比。在夏季时分，现存的几条溪流会完全干涸，这使得整个地区的水源补给都依赖于几个水洞。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