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皇子,来了

文摘   2024-10-30 15:50   江西  

文/陟山

“那你今日可看对了,我的好看在京中可是尽人皆知、首屈一指,不看追悔一生。”


六皇子薛境又闯祸了。

这次闯的祸不小,受害者北蛮使者最后是被抬上了回国的马车。据说陛下气得不轻,责问他为何一而再,再而三地戏弄北蛮使者。薛境叉腰,有模有样地学着北蛮使者初来帝京时的神气劲儿,然后又学北蛮使者走时龇牙咧嘴的嘴脸,连声喊“疼、疼、疼”。最后他给出了答案:“因为好玩。”

陛下刚露出笑意的面色瞬间又黑下去,厉声训斥薛境屡教不改,立刻命人拟旨,让六皇子去边地宣州磨磨性子,一切听从边将宋将军指挥。

宋将军接到圣旨,心想:可我未曾闯祸啊,陛下为何这样惩罚我?薛境“恶名”在外,然而到底是陛下最宠爱的儿子,于是乎有口不可说,有苦道不得,只能恭恭敬敬地等候这位皇子的到来。

薛境的出场方式便显现出他的独树一帜——侍卫驱赶空荡的舒适马车在其身后追逐,而他独驾一匹骏马打马飞奔,年轻活跃的躯体风风火火险些奔过将军府,好在到底堪堪停在了大门对面。薛境跳下马,三步并作两步上前扶起宋将军,笑着开口:“宋将军,近来可好啊?”

“托陛下与殿下的福,臣一切都好。”宋将军答道。

薛境听了似不大相信,疑道:“一切都好?我看眼睛怕是不太好了。”他毫不顾忌身份,伸手把住宋将军的肩头,使人转过身去,去看见墙头上坐着的那个秀美的小姑娘。然后他又笑,问那小姑娘,“你是谁?”

小姑娘见宋将军脸都绿了,忙扭身爬下梯子跑过来,给薛境见礼:“回殿下,宋将军乃是家父,我叫宋合季。”

薛境“哦”了一声,又问:“上那么高看什么呢?什么那么好看?”

宋合季坦言:“看殿下。”

薛境眼睛登时亮了亮,显然来了兴致,甩了甩手中的马鞭,仰首笑道:“那你今日可看对了,我的好看在京中可是尽人皆知、首屈一指,不看追悔一生。”

二人间静了一会儿,薛境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不笑呢?一点都不风趣。”见宋合季不说话,薛境终于感到连日舟车劳顿所不能避免的疲乏,收敛起不正经的神情,对一旁讪讪的宋将军道,“没意思。我累了,劳烦宋将军带我去房间休息。”

徒留宋合季一人在原地感到不解,为什么要笑?她相信薛境说的是真的。从他策马扬鞭疾驰而来,出现在她眼前的那一刻起,她毫不怀疑这是世间最俊朗的少年。


薛境称病,一连休养了半个月,不曾踏出房门一步。宋将军乐于见此,总归陛下没强求殿下勤于军事,自己也巴不得这位小祖宗安安静静地待几个月,然后陛下就会将他接回帝京。

因此第一个登门拜访薛境的人,竟然是宋合季。

薛境脾气好,但并不是时刻都满脸堆笑的人,此时抱臂倚在门边,一副“有何贵干”的表情,看得宋合季有点发怵,试探着问道:“殿下,你能给我讲讲京城是什么样的吗?”

“可以。”薛境竟一口应承,还不等宋合季笑逐颜开,又听他道,“不过你得带我先看看宣州。”

宋合季皱皱眉,摇头否决这个提议:“不行,爹说了,殿下不能出府。”

薛境好像听到令人不屑一顾的笑话,扬了扬下巴问她:“你爹?你知道我爹是谁吗?”

“皇帝陛下。”宋合季不解其意,据实以答。

“那你知道我为什么被打发来这儿吗?”

宋合季直直地看着他说:“因为你惹得陛下龙颜大怒。”

“宋合季是吧,你说你笨还是不笨呢?我爹是皇帝,我都敢不听他的,还怕你爹吗?”仿佛真是恨铁不成钢,薛境摇首叹气,微微弯下腰与她面对着面,低声说出两个字,“蠢蛋。”

宋合季瞪他一眼,到底还是没和他计较这口舌之争,只是说:“下次殿下要骂我,不必弯下腰跟小孩儿说话似的,我比你小不了几岁。”

“可你太矮。”薛境一脸无辜地辩解道。

一来一往,宋合季脾气也上来了,冲他翻了个白眼:“是你太高。”

薛境笑了两声:“或许吧。”

宋合季这才发觉这话倒像夸他,一口气憋在心里,彻底不理他了,将他从后门带出去的一路上,一句话也不说。

宣州有一些勤劳正直的蛮族人结伴来到中原卖艺,表演吞剑、吐火、扛鼎、胸口碎大石等博人眼球的技艺,这在庄严的京城是难得一见的。

是以薛境一见便兴致勃勃,牵着宋合季挤进人群中观看。

一蛮人见人多起来,粗犷的嗓音操着并不纯正的中原官话道:“各位看官,可有愿来一试蒙眼扔飞镖的?扔得越接近靶心,我这里也备下了越多的赏金,若扔不中,便给我们赏金。”

挑战者一拥而上,但得到好处的寥寥无几,甚至有人差点误伤群众。幸而薛境在旁眼明手快,将人推开才安然无恙,然后他好整以暇地继续观赏,时不时忍俊不禁。

宋合季用胳膊肘轻轻碰他,压低了声道:“殿……你不去吗?我猜这是你专长。”

“猜对了一半。我要是玩,就跟杂耍班一样那么玩,一人头顶苹果,我蒙眼扔飞镖。”薛境觑她一眼,语气称得上挑衅,“宋合季,你敢不敢?你敢我就去。”

“敢啊,谁怕谁。”宋合季犟,但话一出口便有些懊悔,这一肚子坏水的人就是吃准她犟。

薛境笑着拍了拍她的头,估摸了一下她的身高,随即走上前去和蛮人商量了几句,便将桌上的苹果递给她,示意她站在不远处,把苹果放在头顶,用手扶住。

说不害怕是假的,然而当宋合季盯着薛境扎上黑布条覆住一双桃花眼时,竟是在想:他其实单看外貌算得上是清冷的,像一棵傲慢而刚直的树,只是平日微微含笑的眼眸太过夺目,使整个人看起来尤为和煦。

直至感到一阵凛冽的风擦过发顶,她也久久不曾回神。薛境亲手为她取下苹果,掌心的温度掠过她的额发,他扬了扬手中装着双倍赏金的钱袋:“傻了?走,请你吃顿好的。”


请是薛境请,但他总归人生地不熟,又想听曲,所以地方是宋合季选的。二人上楼选了处靠窗的位置,酒楼里有一乐姬弹琵琶。

宣州菜肴亦多北蛮牛羊,琵琶乐音不同于京中雅乐,薛境罕见地没有表现出喜恶,沉默半晌,突然道:“这边地之乐,即使是弹些风花雪月,竟也有一股杀气。”

紧接着,不待宋合季反应过来,便见他猛地起身躲过从琵琶中飞出的暗箭。薛境拉起她逃跑,一时不慎遭“琵琶女”拔刀划伤胸口,幸而暗卫及时赶到,那“琵琶女”自知插翅难逃、无力回天,毫不犹豫地引刀自刎。

回府的路上暗卫惶恐不已,宋合季也惊魂未定,倒是薛境还有力气说笑:“你不是想知道京城是什么样吗?”他让她看往外渗血的伤口,向她展示满手鲜红的血迹,说,“就是这样。”

宋合季愣怔须臾,出人意料地,面色如常道:“是吗……真有意思。”

薛境有一瞬惊诧,她不卑不亢地回望他,二人只一瞬便相视一笑,最后他点了点头。

宋将军听闻此事后又惊又怒,惊的是皇子险些在自己的地方上丧命,怒的是罪魁祸首是自己的女儿。这两种情绪都没能瞒过薛境的眼睛,他表示会修书一封同陛下解释此事与宋家无关,宋合季只需将功折罪,照顾他养伤即可。宋将军自然感恩戴德地谢过。

对于宋合季而言,她也没什么不乐意的,毕竟如果不管她,以他的身手必然毫发无损。况且说是照顾,她到底是个姑娘,没道理贴身帮他上药换药,只需等暗卫做好一切后,盛一碗粥端给他。

“是谁要杀你?”她问。

薛境搅着碗里的粥,一副司空见惯、满不在乎的模样:“可能是二哥,也可能是四哥,他二人做梦都在想怎么了结我。”

她又问:“为什么?”

薛境目光古怪地瞥了她一眼,她明白他又在骂她蠢了,他以无奈而又不经意流露出轻蔑的口吻说道:“自从大哥端惠太子数年前病薨,他二人为储君之位费尽心机,可父皇偏偏属意我,他们将这归结于父皇对我母妃念念不忘、鬼迷心窍。总之就是不愿承认我比他们聪敏,比他们更适合当皇帝。”

“可殿下还是处于群狼环伺之中。”她轻声道。

薛境似乎为她流露出的担忧感到真心的愉悦,眉眼漫上小孩子一样神气十足的稚态,轻松地笑了笑:“我才不怕他们。连对手的优点都不敢直面的人,绝无赢的可能。”

宋合季凝视他流失血色的面容,几不可闻地叹息:“殿下太骄傲了。”

薛境反问:“不好吗?”

“兴许有一日,殿下真的会因骄傲丧命。”她道。

薛境没再理睬她,自顾自地喝下温热的粥。


按薛境的说法,他伤得不是时候,这阵子春意盎然,天气好得让府中的猫儿趴在石桌上打着很舒服的盹儿。阳光透过窗格进入屋内,攀上薛境的脸,宋合季撞上他的眼眸时有刹那心悸,他那双眼被映照得如猫瞳一样漂亮而灵敏。

“外面的光景太好,我在屋里坐不住。”薛境嘟囔道,朝她伸出手臂,“扶我出去,我教你射箭,如何?”

他虽已经休养了几日,不会有什么大碍,但宋合季还是顺嘴多问了句:“我学射箭做什么?”

“会点儿东西,下次我就不用搭救你了。”他笑得没心没肺,引得她脸拉下来,才又对她温言软语,“行不行啊?”

宋合季沉吟片刻,终究是答应了。

她学得极快,薛境稍微指点几句,便能射中靶心。薛境不吝拊掌,询问她是不是学过。这次终于轮到她带着傲意轻笑:“殿下总是看低人,我好歹也算将门之后。”

薛境垂下眼,视线在她手掌的薄茧上流连,淡然道:“确实,我早该清楚。”抬起眼看了她须臾,又问起另一桩事,“为什么想知道京城的事?”

未完待续

//  蜜蜜碎碎念 //


周三: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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