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语校歌让日本破防
8月23日,第106届“夏季甲子园”决赛日,一所来自京都的韩侨高中成功夺冠。颁奖仪式上,韩语校歌响彻日本球场。一直关注赛事的韩国总统尹锡悦第一时间发来祝贺,称“为在日同胞感到骄傲”,并表示希望棒球进一步拉近日韩两国的距离。京都府知事西胁隆俊祝贺这所高中为京都取得了甲子园赛场上暌违68年的冠军,并决定为学校棒球部颁发政府级别的奖励。
对于赛事结果,两国官方其乐融融,日本的民间舆论却与这种氛围背道而驰。上周末,“韩国校歌”相关新闻占据了日本的大量热搜,一些日本网民在社交媒体上对这所韩侨高中和整个在日韩国群体发起谩骂,称在日本赛场听到韩语歌令他们感到“恶心”,更有甚者再次上升到让“韩国人滚出日本”。随后,京都政府联系网络平台要求删除这些歧视性发言,其中大多已被受理,又被日本网民攻击“限制言论自由”,引发了进一步不满。
处于事件焦点的韩侨高中建校于1947年,原本叫“京都朝鲜中学”,顾名思义,是针对在日本的韩国子弟开设的学校。21世纪后,这所学校作为一般私立高中获得了日本教育部的认可,更名为“京都国际高中”,如今在校学生半数以上是日本人。
根据日本教育法,这所高中并非“国际学校”,而与日本一般高中并无二致;但办学和资质上又有些特殊,在校学生要通过一定程度的韩语考试,毕业后学历同时被日韩两国承认。在日本民间,一些人已经将其看作普通的高中,另一些人始终排斥,认为这是日本的“国中国”。
一些日本民众被一首外语校歌搞破防,让不断倡导“与外国人共生”的日本政府和进步知识分子们十分尴尬。遗憾的是,这也是日本如今的现实。今天,日本在经济和人口结构上不得不依赖大量外国劳动力,国际道德也要求每一个体面的国家平等包容地对待外国人。不过,这种逻辑始终没有被一部分民众所接受。
无独有偶,日本最大公共媒体NHK电视台在最近遇到了两桩大麻烦,一桩事关中国,一桩事关韩国。从中也可以看到,日本在处理有关韩国舆论时是如何地“小心翼翼”。
事关中国的问题许多读者已经听说了。8月19日,有一名中国籍播音员在NHK国际广播节目中突然播出“钓鱼岛是中国的领土”,震惊两国。事件发酵后,日本相关方调查这名播音员的履历,发现他至少还在广播里说过“不要忘记南京大屠杀”等一系列谴责日本军国主义历史的内容。
由于这些内容没有出现在播报稿件中,这名中国播音员当即因“违反职业操守”被NHK解雇。然而,NHK面对的舆论压力远不止这些。26日今天,日本官房长官林芳正在记者会上公开称,这名员工的发言“违背了日本国家的立场”,日方感到遗憾。
8月26日,日本官房长官林芳正在记者会中对NHK中国员工的发言表“遗憾”。首相官邸发布会截图
而到了韩国,情况就稍有不同。本次NHK转播“夏季甲子园”赛事实况时,如实翻译了冠军得主学校的韩语校歌内容,歌词将“日本海”称为“东海”,也引发了包括日本国会议员在内的批判。这是日韩两国之间持续了多年的历史争议。一般认为,当韩国拒绝称日本海为“日本海”时,他们通常在表达对日本军国主义扩张历史的谴责。日本的海上安保厅也持这种观点。日本的批判者认为,至少作为一所开在日本国土上的高中,校歌中不应该出现这种暗示。
不过,NHK并没有被迫为此道歉,只是对外解释称这是他们拿到的官方翻译。日本地方政府也倾向于淡化矛盾,他们查封了网络上的不当仇韩言论,但并没有对这个争议做出回应。
日本海是日本列岛以北的海域,与朝鲜半岛接壤。过去,日韩两国多次因“日本海”“东海”的称呼问题起争端。
在事关中韩两国的问题上,日本的公共意见为何会这样“区别对待”?背后至少有一个原因,就是日本不止一次爆发过基于排韩的暴力事件。
最近的一波发生在2000年代初,小泉纯一郎领导下的日本实现了与朝鲜的破冰,历史上的许多日朝遗留问题得到清算,生活在日本的朝鲜族裔遭到了大量的攻击。严重时,在日韩国学校不断受到恐怖袭击警告,也有韩国学童在校车上被日本市民攻击。直到近年,日本当地法院还在不断受理关于侮辱韩国人的民事和刑事索赔。
无论如何,日本不再想重复这些经历,只能一再压抑本国民众对在日韩国群体的愤怒。然而不断爆发的冲突也让我们看见,如果真的希望改善这个问题,日本应该做的并不是“头痛医头脚痛医脚”,也不是在冲突发生时“捂嘴”,而是鼓励民众更多学习历史,正确地面对现实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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