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月23日夜,徐州九里山方向突然传来一声巨响。霎时间烈焰冲天,浓烟滚滚,强烈的爆炸声接连不断,响彻整个夜空。城里,不知原委的百姓一片惊恐。而人群中,一个身材高大的壮汉,望着火光,眼中却满是胜利的喜悦。
他叫权兴周,时任徐州情报站政治交通员,从事情报工作以来,出生入死、身经百战。1947年初,他将国民党黄维兵团进驻徐州的重要情报,及时递送中共中央。这一次进入徐州市区,他身上的使命也更为艰巨。
根据上级指示,他需将解放军鲁中大捷的胜利形势传达给隐蔽在敌占区的情报组织,更要了解敌军动态,利用敌人动摇和内部矛盾,策反瓦解。
一路上,权兴周发现国民党部队调动频繁,通衢道口到处挖沟筑堡、修建防御工事;一辆辆军车满载武器弹药,朝着城西北九里山方向疾驰。城内城外尘土盖天,一片战云密布的景象。他立刻意识到形势紧迫,马不停蹄前往各个秘密联络点传达指示、搜集情报。
此时的徐州不仅是战略重地,也是国民党军的后防物资基地。在九里山军火库囤积着大量军事物资,权兴周暗自思量,如果能炸毁这个军火库,必定会给敌军沉重一击。可是这里军警密布、昼夜戒严,想要靠近都绝非易事。如何才能潜入密不透风的军火库进行爆破,权兴周陷入了沉思。
4月中旬的一天,月波街兴华春饭馆门前车马如龙。权兴周坐在饭馆门口,正苦苦思考对策。这时,一位国民党下级军官走了进来,权兴周抬头一瞥,瞬间眼前一亮。
来人叫祖克尧,是权兴周当年在西北军中拜的把兄弟。他立马上前邀请祖克尧同坐。久别重逢、畅叙别情,推杯换盏之间,权兴周打探到,祖克尧正在九里山军火库担任中尉传达长。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打定主意:策反祖克尧,炸毁军火库。
此后几天,两人经常小聚畅谈,不时聊到解放区的大好形势。祖克尧言谈间也透露出对蒋介石发起内战的不满。当他得知家乡已经解放,逐渐萌生出返乡的念头。
权兴周趁热打铁,提出破坏九里山军火库的计划。面对老朋友的劝导,祖克尧下定决心,接受任务。
一连几天,祖克尧没有露面,权兴周的心一直紧绷着,如若祖克尧临阵变卦,自己马上就会暴露。军火库近期可能调防的消息又在这时传来,权兴周顾不上自身安危,冒险找到祖克尧,方才知道他这些天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动手。时间紧迫,为了确保一击成功,他们制订了更为细致的行动方案。
1947年4月23日夜,静谧异常。祖克尧趁九里山军火库装卸物资的当口,避过旁人注意,潜入汽油仓库。随后,他从大衣上撕下一块棉絮,包裹住燃着的烟头,丢在汽油桶上。
晚上9点多钟,一声巨响震动了徐州城。警报器发出刺耳的尖叫,消防车在马路上横冲直撞,军警特务乱作一团。望着九里山方向的冲天烈焰,权兴周激动不已,期待已久的这一刻终于到了。
大火整整持续了一夜,第二天下午余烟仍未消散。这次行动共炸毁美式机枪、步枪四万余支,汽车80辆,坦克13辆,汽油200桶,弹药和药品上千箱,损失可供华东战场使用3个月。蒋介石闻之大发雷霆,将涉事长官撤职查办;国民党参谋总长陈诚慌忙从南京飞到徐州视察,徐州陆军总部戒严搜捕,却一无所获。此时的祖克尧,早已在权兴周掩护下安全离开,奔向了解放区。这次爆炸行动直接打乱了国民党在华东战场上的后勤供应部署,为解放军前线作战创造了有利条件。
在严峻险恶的环境中,权兴周蹈刃不旋、竭忠尽智,在隐蔽战线积极配合正面战场。中共中央华东局发出嘉奖电,称权兴周“功绩甚伟,特通报嘉奖”。
—— 来源:荔枝网新闻
二
徐州城市地下斗争系列之四
配合解放军正面作战,炸毁国民党军火库
(徐州市史志办公室 罗星)
1947年,战局发展到了一个决定性的关头,我人民解放军打破了国民党军的疯狂进攻,各个战场都转入了战略反攻,把战争引向了蒋管区。为了挽救即将崩溃的命运,国民党重点向我山东解放区进攻,在华东战场上,以徐州为中心的徐淮海地区战云密布,正处在二个大战役的前夕。山东军区徐州情报站接到上级指示,要求配合解放军正面作战,破坏敌人重要军事设施。徐州城内的地下党员,迅即展开了行动。
权兴周,徐州北郊权台子村人,是中共鲁南区委徐州市委地下政治交通员。因为他长的个头大,年纪也较大,大伙都习惯喊他“大老权”。从抗战之初,他就参加了革命工作,是我党地下斗争的老交通。在徐州城内的大同街东首,离火车站不远处,有一家“兴华春饭馆”,是我“军情”的一个秘密联络点,老权时常在此活动。
1947年2月19日,权兴周在兴华春饭馆遇到原在西北军当兵的熟人祖美荣,得知他在徐州九里山国民党陆军总部军械库担任中尉传达长,便有意识地与他接触,请他喝酒吃饭。交流中,权兴周得知近期国民党向军械库运来了能装备两个整编师的美式装备。老权感到事态严重,得想方设法尽快炸毁该军械库。
权兴周得知祖美荣老家是河北石家庄的,当兵十年了,是个老兵油子。住九里山营房,常来徐州城来回运输军用物资,好喝酒,时常弄点军需物资、药品等物,托我们的人替他拆脱出去,弄点钱花。他牢骚满腹,喝上两盅,总是骂骂咧咧。近来战局一天天吃紧,蒋军军心动荡,不断有开小差的。听他的口气,早晚也想回家。权兴周心里想,这个人可以利用,说不定能搞点名堂出来,九里山肯定是个大军火库,能不能利用他想回家的机会,让他搞它一家伙。等他再来时,努力做些争取工作,试一试。
没过两天,果然他又来了。老权这回主动打招呼,正经炒了几个菜,满满烫上一壶酒,面对面地喝起来。两人闲扯了一阵子,老权像不经意地向他谈了些关于解放区的“见闻”,穷人如何分房分田,无捐无税,老百姓如何过日子等等。老权说:“听说国军现在都集结在大城市,好多城镇都丢了,你的家乡石家庄一带好像也成解放区了,你听说没有?”他仰脖子喝了一口酒,对老权说:“大哥,不瞒你说,情况越来越吃紧,再干下去绝没个好,我早就不想干了。路远,交通又不方便,路费也不凑手,再说,路上谁知好走不好走。我这些天,正为这事焦心哪。”老权同情地说:“真想走并不难,不远就是解放区,在那边根本不抓兵,你回家路上有困难,还会帮助你,至于路费,我愿尽力相帮,十元八元还拿得出。谁叫咱们是朋友呢?”他一把拉住老权的手,激动地说:“谢谢大哥,你要能帮兄弟的忙,我就走定了,这份窝囊兵,一天我也不愿再干了。”老权再给他斟满杯说:“我就喜欢有胆有识有骨气的人,看得出来,你挺正直,是个义气人,你要能回到家乡,一定会过上好日子。”接着又鼓励地说:“我看既然要走了,军火库那些杀人的家伙能不能搞它一下子,一来可以出口气,二来可以为老百姓除个大害呀。”祖美荣把胸脯一拍说:“那还不容易,弹药、汽油到处是,一把火什么都完蛋了。”他还说:“这一阵仓库满是美式武器,是给胡琏部队的,老子要走,也不能给龟孙留下。”临分手他对老权说:“大哥,你就听我的消息吧!”
3月初的这天晚上七点多钟,老权和饭馆的同志们正在商量下一步对策之时,忽然门窗一震,闷雷似的声音从西北传来,走出门一看,只见九里山方面火光冲天,爆炸声一阵接着一阵。正在这时,忽然黑夜里闪出一个人来,一把抓住老权的手,拉进屋里头,他正是祖美荣。他急促地说:“大哥,看见了吗?叫我把它炸啦。”老权高兴地拉他坐下说:“我们正为你担心呢,好样的,你是怎么干的?”他说:“几天来老瞅不上机会,很着急,恰好昨天往里弄汽油,我抽空从大衣上撕下一块棉絮,把一个纸烟头包上,完活时,捣在破油桶上了。”老权叫拿酒来,为他祝贺。他连忙挥手说:“乱子捅得这么大,我得赶快离开,追查起来就难脱身了。”老权说:“那也说的是。”之后拿出两件便衣和十块银元交给他。他立刻把衣服换上,探头向外张望了一下,便一步跨出门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之中。
这次大爆炸,一直持续到第二天中午都还没有烧完。后来经过内外核查证实,共炸毁敌载重汽车80辆,坦克13辆,汽油200桶,美式机步枪40000支,药品器械40余箱,弹药数千箱及其他军需物资。给敌人造成了沉重打击,有力配合了解放军正面作战。
事后,权兴周受到人民解放军华东军区的通报表扬,荣立一等功。
——来源:徐州史志网
三
徐州九里山军火库大爆炸内幕
(文/姚工善)
1947年5月上旬,国民党重点进攻山东,集中了3个机动兵团,共24个整编师,60个旅,45万余人的兵力,倾注于鲁南战场,企图与我决战。5月中旬,我华东野战军在陈毅、粟裕司令员的指挥下,取得了孟良崮战役歼灭蒋家御林军74师的伟大胜利。就在获取此伟大胜利的前10天,1947年4月23日,华东情报干部权兴周策动蒋军人员祖克晓,一举炸毁国民党设在华东战场的最大军火库一一徐州九里山军火库(番号为联勤总部第一补给区司令部第21械弹库),致敌以沉重打击。这一行动直接策应了前线我军的反击作战,打乱了国民党在华东战场上以徐州为中心的整个后勤供应布署,并为后来我军在华东战场反攻连续作战,创造了一定的有利条件,因而具有重大的战略意义,也是情报工作积极配合革命战争,为战争服务的一个光辉范例。
军火库大爆炸之谜
1947年4月,时令已近暮春,可是徐淮大地却阴暗灰蒙,没有一丝春意。国民党军队在向我苏中,宿北和鄂豫皖等解放区发动全面进攻迭遭挫折之后,又集中兵力于解放区的东西两翼,向山东解放区和陕甘宁解放区实行所谓重点进攻。蒋介石派他的陆军部司令顾祝同坐镇徐州,在徐州周围集结兵力50余万人,并在徐州西北郊九里山军火库存储了美国援助的大量武器弹药和军事装备,加速部署向我鲁中南地区大举进攻,正当战争紧张进行之际,4月23日晚上9点多钟,九里山方向突然爆发了闷雷似的一声巨响,接着响起了连续不断的巨大爆炸声,响声震耳欲聋,大地为之颤抖。一刹时火光冲天,浓烟滚滚,一场大火一直延烧到第二天中午才渐次熄灭。国民党联勤总部第一补给区司令部第21械弹库、装甲兵教导总队仓库、第10师留守处仓库、整11师留守处仓库全被炸毁,三千多亩土地夷为一片焦土。次日,国民党参谋总长陈诚慌忙从南京飞徐州视察。③蒋介石获悉后,大发雷霆,下令把联勤总部第一补给区司令富文撤职查办。徐州陆军总部在发生大爆炸后,立即下令戒严、搜捕,忙了好一阵子,却毫无所获。后来,为了掩盖真象,缩小影响,竟诬指整11师留守处仓库二等兵胡元武加汽油不慎,引起火灾,酿成爆炸,将胡作替罪羊枪毙。又在报上发布新闻,说什么”损失无几”云云。可是老百姓中却传说这次大爆炸是解放军武工队潜进军火库放的火。事实究竟如何,当时却是个谜。如果要解开这个谜,得从我徐州情报站和大老权说起。
徐州情报站
徐州情报站始建于1942年初,原来属八路军115师情报处。1913年3月实行一元化领导,成立新的山东军区,该站于1944年4月,划归山东军区情报处(处长邝任农)领导。1945年底,曾一度转移山东境内。1946年春,新四军和山东军区合并,仍属山东军区情报处(处长胡立教)。同年6月,蒋介石全面发动内战,进犯山东。山东军区情报处根据战争形势的发展和针对国民党徐州军事要地开展军事、政治情报工作的需要,命徐州情报站返回徐州郊区,并迅速恢复了徐州市内的情报工作。1946年底,华东局决定将山东军区情报处改为华东局统战部(情报部),并为了适应战争环境,加强地方党委对情报工作的领导,决定徐州情报站接受华东局统战部(情报一部)和中共徐州市委双重领导。因此,徐州情报站在当地亦称徐州市委情报科。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徐州情报站在徐州市内和市外建立了多处情报工作基点,情工人员不避险阻,艰苦奋斗,先后获取了许多有价值的政治、军事情报,为革命战争赢得胜利作出了贡献。徐州情报站坚韧不拨地活动在敌军据点周围,成为我党我军开展对敌斗争的千里眼和顺风耳。“大老权”就是徐州情报站的一位忠勇奋斗,并作出杰出贡献的情报干部。
忠勇奋斗的大老权
“大老权”本名权兴周,又名靖权、权云朋,男,1902年1月生,江苏省铜山县权台村人。因生长得个头高大,憨厚热情,同志们常亲昵地称呼他为“大老权”。他出身贫苦家庭,早年投身于旧西北军当兵,任过排、连长。1929年11月秘密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奉组织之命打入国民党六安县大队任大队长。1933年春,因环境恶化和被敌人怀疑,不得已离开六安县大队而与组织失去联系。1939年7月,又参加我徐州地区运河支队任分队长,1940年任我运河县政府政治交通员,并重新入党。1941年开始作情报工作,先后担任过鲁南军区教导二旅情报员、山东军区情报处情报员。1946年解放战争开始后,任徐州情报站政治交通员。权兴周多年来在情报工作战线上对党赤胆忠心,不避艰险,不辞劳苦,机智勇敢地完成上级交给的许多重要任务。他经常长途跋涉,穿越封锁线,进出敌占区,一次又一次地把上级的指示传达给隐蔽在敌占区的情报组织,鼓励地下工作同志坚持斗争的信心,把战争急需的情报资料、药品、器材安全地送到解放区。1941年曾缴获日寇步枪8支,受到表彰。1942年避过敌人重重封锁和严密检查,从鲁南根据地把《资本论》、《历史唯物论》、《整风文献》等重要革命文献和学习资料运送到徐州情报站,1947年初向上级提供国民党黄维兵团进驻徐州的重要情报,由于这份情报关系到以后我军在徐州的整个战略部署,陈毅司令员看了这份情报后说:“好,这个情报很重要,要记他一功。”因此,权兴周荣立三等功一次。1948年12月,徐州市解放后,在徐州市公安局工作。1961年8月23日病故,同年9月经江苏省人民委员会批准为革命烈士。权兴周一生对党对人民忠心耿耿,是情报战线上一个有胆有识,不畏艰险,不怕牺牲,忠勇奋斗的情报干部。
为争取战争胜利作贡献
1947年4月中旬,权兴周奉组织之命又一次进入徐州市区。上级交给他与地下情工人员联络的三项任务:(1)传达我军鲁中大捷的胜利形势,鼓励同志们的斗争意志;(2)积极加强情报活动,利用一切有利时机了解敌人动态,把搜集到的情报传递出来;(3)利用敌人动摇和内部矛盾,开展对敌策反瓦解工作,为争取解放战争胜利作出贡献。
权兴周进城后,向几个秘密联络点的同志传达了上级指示,搜集到一些情报+,他并通过亲眼观察,看到国民党部队频繁调动,市区通衢道口到处挖沟筑堡,建造防御工事,城外公路上,一辆辆满载武器弹药的军车向城西北九里山方向疾驰,城内城外尘土盖天,一片战云密布的景象。权兴周凭一个老情工人员的特有嗅觉和高度的革命责任感,认为一个情工人员在敌人疯狂备战的情况下,必须抓紧时机,摸清敌情。于是他派一个同志把搜集到的情报送回情报站,自己则到一个秘密基点隐蔽下来,准备寻找机会,深入敌巢,了解敌人动态,甚至相机致敌一击,打击敌人疯狂备战的反革命气焰,争取为解放战争胜利做出贡献。
机会来了
一天,权兴周到情报站的一个秘密联络点——月波街兴华春饭馆。权兴周坐在饭馆门口,正考虑下一步工作该从那里着手,忽一抬头,瞥见一个国民党下级军官走进饭店,眼看此人好生面熟,仔细一端详,认出是自己十多年前在西北军当兵时的班长祖克晓,两人还曾结拜过兄弟,不期今日在此相遇。权兴周顿时眼睛一亮,心中暗想,正在寻找机会,机会就来了,眼前此人正可利用,至少通过他可以了解一些徐州国民党部队的情况,好,工作就从这里着手。于是上前和祖克晓相认,拉起旧时关系,邀他在店堂靠里一张桌子边坐下,叫了酒菜,一边饮酒,一边叙谈。通过交谈,了解祖克晓现在九里山军火库担任中尉传达长,言谈中流露出对蒋介石打内战和排斥杂牌军的不满情绪。权兴周一面向祖劝酒,一面仔细观察了解祖克晓的思想情况,酒饭过后,权兴周会了帐,与祖克晓约了后会之期,恭手告别。
权兴周为了进一步弄清祖克晓的情况,乃向饭馆的同志进行深入调查研究。原来祖克晓是兴华春饭馆的一个常来的酒客,饭馆的伙计对祖的情况比较熟悉。据介绍,祖克晓住九里山军火库营房,常来徐州市区运输军用物资,不时拿来一些西药之类的物品,托饭馆伙计代他出卖,弄点钱化。祖牢骚满腹,喝上两杯酒,总是骂骂咧咧的,抱怨当兵二十几年,只混到一个中尉传达长,穷困潦倒,自叹命运不济。咒骂当大官的只顾自己升官发财,不管当兵的死活,抗战八年,当兵的死伤无数,日寇投降,蒋介石又要打内战,驱使杂牌军打头阵、当炮灰,有受不完的窝囊气等等。近来由于战局吃紧,想开小差回老家石家庄,但家乡已经解放,又愁路远,缺少路费,走不掉,正处在犹豫徘徊之中,是一个可以为我分化争取的对象。
照陈老总的教导办
权兴周仔细地分析了祖克晓的情况,认为,九里山军火库是国民党在徐州的一个重要的武器弹药卒l、给基地,储存了大量的武器弹药和军事装备,对敌人侵犯我解放区的危害很大。如果利用祖克晓对国民党打内战的不满情绪和想开小差回老家,而家乡又在我解放区等条件,对祖进行教育开导,争取他为我工作,进一步策动他脱离国民党军队,在走时对军火库进行破坏,是可能成功的。这样做也符合上级指示利用敌人内部矛盾,开展对敌策反瓦解工作,为争取解放战争胜利作出贡献的要求。
权兴周想到这里,不由地回忆起不久前听到中共鲁南区党委国军工作部部长韩去非向他讲过陈毅司令员鼓励我党我军地下工作人员要敢于破坏敌人的指示。陈司令员说:“我们要敢于破坏敌人,国民党用多少万人向我们进攻,到解放区杀了我们多少老百姓,烧了我们多少村庄,我们为什么不敢破坏他,向他们进攻,我们不破坏他,就是对敌人的慈悲。”陈毅司令员还提出过炸掉徐州国民党飞机场的指令。陈毅司令员说:“把国民党的飞机场炸了,给国民党一个沉重的打击,可以扩大政治影响。”又说:“这件事可以利用国民党军队的官兵去干。不要怕化钱,重赏之下必有勇夫,对国民党的官兵多化点钱,他们是什么事都敢干的。”⑤陈毅司令员的这些教导,使权兴周的心豁然开朗,坚定了自己的信心和决心。权兴周思考到这里,心情十分兴奋,心里暗道:好!就照陈老总的教导办,利用国民党军队的厌战情绪和派系矛盾,分化瓦解敌人,做好对祖克晓的争取团结工作,策动他把敌人的军火库炸掉。于是权兴周周密地设计了行动方案。
策反祖克晓
过了几天,祖克晓又来兴华春饭馆,权兴周马上上前热情招呼,要了几个炒菜,烫上一壶热酒,两人坐下对酌。闲扯了一些家常后,权兴周装作不经意似地向祖克晓谈起了一些解放区的“传闻”。如穷人如何分地分房,没有苛捐杂税,老百姓安居乐业等等。祖克晓听后很感叹地说,人家(指共产党)得民心,才能打胜仗。权兴周接着对祖克晓进行试探,问祖,你的家乡石家庄一带也成解放区了,庄稼人分了地,日子好过了,你有什么打算吗?祖说,现在时局越来越紧,再干下去决没有好下场,我早就想不干了,可是回老家路远,交通不便,手中没有钱,而且在外当兵多年,回去后不知乡亲会怎样对待,心中没有底,正在为这事焦心。权兴周表示对祖十分同情,婉转地对祖说,你如果真想走,并不难,不远就是解放区,缺少路费,我帮助解决。祖克晓听权兴周愿意帮助他解决困难,非常欣喜,激动地说,有你的帮忙,我是走定了,这个窝囊兵我一天也不想干了。
权兴周看到时机已经成熟,即对祖克晓策动说,你这条路走对了,可是军火库里的那些杀人的家伙,你走时能不能搞它一下子,一来可给当官的找点麻烦,出口窝囊气,二来回到家里也好向乡亲们有个好交代。祖克晓觉得权兴周很仗义,说的话句句在理,连声说,你给我想得真周到。对权兴周指示他破坏军火库的事心领神会,表示在回家前一定给国民党一点颜色看看。由于权兴周对祖克晓的教育和策动,祖克晓终于接受了权兴周布置他爆炸九里山军火库的任务。
军火库飞上天
权兴周策动祖克晓去执行破坏军火库的任务后,心一直绷得紧紧的。他感到这次行动非同寻常,一旦成功,破坏了敌人在华东前线最大的军火库,给敌以沉重打击,对争取解放战争的胜利将有十分重大的意义,但失败的可能也不是没有的。他做了最坏的设想,准备了必要的应付措施。根据他多年从事情报工作的经验,对这次行动获得成功,还是抱有很大的希望和信心,随时等待着九里山方向传来胜利的信息。
几天过去了,不见祖克晓来,九里山方向也没有动静。4月23日晚上,权兴周又在盘算,祖克晓去了几天,不见动静,是没有机会下手呢?还是行动不慎出了岔子呢?心中正在纳闷,急然霹雳似的响声从西北方向传来,权兴周心情异常激动,好!成功了。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来。
当夜,祖克晓匆匆地来到兴华春饭馆,向权兴周报告了实施爆炸九里山军火库的经过。原来祖克晓领受任务后,一连几天都没有机会,直到23日下午趁往汽油仓库运送汽油的机会,避过别人的注意,从大衣上撕下一块棉絮,包了一个燃着的烟头,搁在汽油桶上,棉花慢慢地燃烧,结果酿成了一场大火,使军火库飞上了天。
权兴周听了祖克晓的汇报后欣喜不已,把早已准备好的便衣给祖克晓换上,又给他十块银元做路费,帮助祖克晓安全地离开了徐州,权兴周也立即转移到徐州城东贺村联络站住了一宿,第二天回到徐州情报站向领导汇报了炸毁九里山军火库的经过。
华东局通电嘉奖
1947年5月6日,中共中央华东局向华东各区党委、解放军纵队以上部队发出一份嘉奖电。电文内载:徐州市委情工人员权兴周同志组织其拜把弟兄驻徐州九里山弹药库之某师某团朱克尧(按:朱克尧同祖克晓谐音)⑥于旧历寅支⑦晚九时,将该弹药库全部炸毁共毁担克13辆汽车80多辆美式机枪步枪4万多支汽油三百桶据徐州报载其他弹药损失可供华东战场三个月用权兴周同志在敌人据点徐州艰苦工作忠勇奋斗特别此次组织炸毁九里山弹药库功绩甚伟特通报嘉奖并立功一次。
1947年5月6日,中央情报部也就九里山军火库大爆炸发出《中情通报》。通报说:徐州北关外九里蒋军兵营军械库于卯梗(按:即4月23日)爆炸,陈诚忙于敬晚(按:即4月24日晚)飞徐视察真象,损失难以计算。兵营械弹全部爆炸,周围三十亩树木人畜全被炸毁,将影响华东战场三个月械弹供给。
九里山军火库大爆炸的真象乃告大白。
1947年4月23日,从九里山脚下传来的一声巨响,老一辈徐州人或许还有记忆。那次由我地下工作者策动的爆炸案,一举炸毁国民党设在华东战场最大的军火库,给敌方以沉重打击。九里山燃起的这场大火,可以说是照亮了徐州解放前的黑暗。
日前,记者在徐州医学院附属医院老年病房,采访了当年见证这一历史事件的老地下工作者严华同志。82岁高龄的严老思维清晰地细述了60年前的那一场惊心动魄。
■采访现场 病床前的回忆
在徐医附院,严老的女儿说,自从老人家入院治疗以来,经常对子女说一些过去的事情,他们闻所未闻,其中的惊险经历,“快能拍成电视剧了”。
严华,原名阎士义,1925年出生于市郊大黄山乡胡庄村,1939年加入青年团,1940年参加中国共产党,1941年从事党的地下工作,曾任地下党铜山县武工队长、山东军区徐州情报站情报员,代号“22号”。
严华1943年被山东军区徐州情报站派往徐州做秘密情报工作,先在大马路“陆和兴”油行当账房,后由组织出资,以在丰储街开设油坊为掩护,为八路军搞物资、武器,搜集敌军事情报。1944年,严华通过在洋行里的关系,从日寇那里购了三大包电池,改装在月饼点心盒里,借口给保安队长送礼,混出了关卡,后由我地下交通员阎增堂送到了解放区,解决了解放区电台的急需。1945年9月,日寇已宣布无条件投降,但徐州的日寇尚未缴械,情报站要严华通过关系购买一批枪支,严华顺利完成了任务。
在情报站所做的许多工作中,严老说,九里山爆炸案是最可书的一件大事,自这件事的主要策动者权兴周同志于1961年病故后,就很少有人知道其中的细节了。
一、伺机
当年的九里山军火库爆炸后,大火一直燃烧到第二天中午才熄灭。那里存储了美国援助国民党的大量武器弹药和军事装备,徐州陆军总部在发生大爆炸后立即下令戒严搜捕,忙了一阵子却毫无所获。老百姓传说是解放军武工队潜进军火库放的火。事实究竟如何,还得从徐州情报站和大老权说起。
徐州情报站始建于1942年年初,原属于八路军一一五师情报处。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期间,徐州情报站在徐州市内外建立了多处情报工作基点。情工人员不避险阻,艰苦奋斗,先后获取了许多有价值的政治、军事情报,为革命战争胜利作出了贡献。1947年春,新四军和山东军区合并,大老权和严华都是其中的情报人员。
大老权本名权兴周,1902年1月出生,江苏省铜山县权台村人。他个头高大,憨厚热情,同志们亲昵地称他为大老权。大老权出身贫苦家庭,早年投身于西北军,1929年秘密参加了中国共产党,多年来,他在情报工作战线上机智勇敢地完成上级交给的许多重要任务。
1947年,权兴周奉组织之命又一次进入徐州市区。组织上要他多交些“朋友”,利用一切机会打击敌人。
1947年,蒋介石密令国防部将原先全面进攻共产党根据地的战略转为对陕北和山东两个解放区的重点进攻,一时间徐州既是战略重地,更是国民党军队的后防物资基地。当时在徐州九里山下,有一个国民党的军械库,这里弹药、汽车等军事物资囤积,为国民党军队提供源源不断的后方支持。严华老人说:“这个地方有大量的弹药武器,就在空后校那个地方,都是大仓库,如果打仗够用3年的。”
怎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减少对解放区的威胁,情报部门想到了九里山的军械库,如果能对那里给予打击,后果可想而知。严华他们受上级指示,伺机下手。
二、策动
就在一筹莫展时,权兴周在大马路严华的陆合兴油行处偶遇蒋军整编五十五师徐州九里山中尉传达长祖美荣,为日后的爆炸策动铺就了道路。
“说起这事儿,还真巧”,严老说:“做情报工作需要职业掩护,我在大马路67号陆记油行里做地下工作,这个油行是我们情报站的一个点,我是管账先生,油行老板姓李,被我们争取了。”
“敌伪时期,物价整天上涨,谁都不存钱,弄了钱就买东西搁着好等着涨价,国民党驻徐州的特务机关剿总二处处长何辑生常在我们那里存油,他的手下祖美荣也跟着。权兴周经常到我这个情报点拿情报。有一天,碰巧他来了以后,见到何辑生和祖美荣两人。原来,权兴周早年在西北军当过炮兵连长,何是团长,祖是班长,老熟人20多年没见了,非常高兴。”当得知祖美荣在九里山军火库当传达长,权兴周觉得可利用这人的关系做工作。自那次相见,大老权经常邀祖美荣喝酒,还给他零用钱,然后便以老友的身份对他进行开导,劝他给自己多留退路。
一次大老权又邀祖到月波街兴华春饭馆(权兴周的堂妹权兴环夫妇所开),找了个僻静处喝酒。两人边饮边叙,祖又倒起了苦水:“当了20年兵,混了个中尉传达长,看仓库,搞得穷困潦倒,连个老婆也没娶上。现在战事紧张,还不知道哪天……”说到动情处不禁满脸泪水。权兴周见此情,宽慰他说:“祖弟,这么大年纪了,风风雨雨几十年,能幸存下来也是万幸了,前途是有的,事在人为嘛!听说你的家乡已解放,庄稼人分了地,老百姓日子好过了。我看你还是回家吧!”见祖有些心动,权兴周又小声告诉他:“出徐州不远就是解放区,衣服、路费我来解决。”祖美荣看权兴周如此够朋友和仗义,便激动地说:“有你老兄帮忙,我走定了,一天也不想干了!”
席间,权兴周推心置腹,让祖美荣下了决心:选定九里山,炸弹药库。
三、行动
三天后的晚上,祖美荣按照事先的安排,开始行动。“由于那几天进出军械库的军火非常频繁,因此许多军火都是散乱堆放在仓库的大院里的。”
“当天夜里,祖美荣藏在2号仓库门外的一块帆布下,等一队巡逻兵走过后,他知道自己至少有20分钟的时间可以利用,于是他把准备的汽油洒在帆布和2号仓库的墙壁上,然后把一根导火索捻在一枝短蜡烛里面,又把剩下的几颗手雷放在汽油桶旁边,便从容地点燃了蜡烛。”“凌晨四五点钟放的火,天刚明就炸响了,整个徐州震动很大,没法救火,都是弹药,一个劲响,照满徐州城,九里山一周圈都不能近人。最后,连汽车加汽油、加弹药,整整烧了一天。”
据《徐州史志》记载:1947年4月18日,九里山军械库起火爆炸,爆炸持续到第二天中午,炸毁各种枪支4万多支,汽车80辆,坦克13辆,汽油200桶,弹药和药品上千箱。
四、成功
当天晚上,听到一阵巨雷般的响声从西北方向传来,然后是火光冲天,权兴周心情异常激动,他知道,这事儿成了。不多时,祖美荣匆匆来到权家开的兴华春饭馆。他是趁军火库飞上了天、敌人乱作一团的时候,跑出来的。权兴周听完他的叙述,立即将早已准备好的便衣给祖换上,又给了他十块银元做路费,帮助祖安全离开了徐州。权兴周随即回情报科向领导汇报。
十几天后,由徐州“剿总”二处、中统和宪兵队联合调查事件结论的报告,报到了国民党国防部,结论是:乞丐混入燃火所致。因此全城戒严,抓捕乞丐50多名,均予以枪毙。于是此事就此划上了句号,不了了之。
1947年5月6日,中共中央华东局向华东各区党委、解放军纵队以上部队发出嘉奖电,给权兴周记一等功。
■记者手记 隐蔽战线的英雄们
采访中,记者得知严华是徐州老地下工作者钱树岩的妹夫,而钱老的妹妹钱树芝早年受哥哥影响也成为一名地下党员,与石西岩、侯五嫂他们共同战斗在敌人的心脏。钱树岩先生曾在解放战争中卧底于国民党徐州总部,成功获取重要情报,受中央军委电报嘉奖。
解放战争时期的徐州地下工作者中,还有许许多多的无名英雄。他们在艰险的战争年代,不计个人得失,在隐蔽战线上,在极其艰难险恶的环境下,为人民的解放事业出生入死,默默无闻,为夺取胜利发挥了特有的作用。他们当中,故去的,无悔于人生;健在的,乐观而顽强地生活。写下他们的故事,是为了记住他们曾为我们这座城市、为我们今天的生活所做过的贡献。
——来源:《彭城晚报》2007-10-22
权启英(权兴周女儿)提供
权兴周同志简介:权兴周,曾用名权云鹏,靖权,男,1902年1月出生,江苏省铜山县权台村人,生前住鼓楼区统一街275号。权兴周,因个头高大、力气壮,人称“大老权”。家庭贫苦,早年被迫参加军阀和国民党部队当兵,并任过排、连长等职。1929年11月加入中国共产党后,打入敌人内部任国民党六安县县大队长,1939年7月起,任八路军运河支队分队长,1943年任中共华东局情报处徐州情报站政治交通员,徐州解放后,任市公安局招待所所长、政保科侦察员等职,1961年8月病逝,经省人民政府批准为革命烈士。权兴周同志在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中,立场坚定,机智勇敢,多次立功。1941年曾缴获日本侵略军步枪8枝,受到表扬。1942年冒生命危险,从鲁南等解放区背回《资本论》、《历史唯物主义辩证法》、“整风资料”等重要革命文献,为“整风运动”作出了贡献。1947年,提供国民党某兵团进驻徐州的重要情报,荣立三等功。同年4月18日夜,利用被策反的国民党徐州九里山军械库中尉传达长祖克晓,点燃汽油,引爆九里山军火库,震撼华东,爆炸持续到次日中午,炸毁各种枪支40000余支,汽车80辆,坦克13辆,汽油200桶,弹药和药品上千箱,给敌人以沉重打击。蒋介石得悉,大为震惊,立即下令解除徐州联勤总部司令黄震球的职务。中共中央社会部为表彰权兴周的突出贡献,颁发了嘉奖令,给权兴周记一等功,中共徐州市委奖给大洋(银元)100元。徐州解放后,权兴周调市公安局工作。他不为名不为利,勤勤恳恳,埋头苦干,从不计较个人名利得失。平易近人,生活艰苦朴素,处处起模范表率作用他作风民主。在对敌斗争中,立场坚定,旗帜鲜明,对敌狠,对己和,把毕生精力献给了公安保卫事业。—— 来源:徐州公安
后记《告广大徐州族人书》
为保留好光荣的革命历史资料,为后人遗存下珍贵的革命精神财富,做好红色基因的传承,讲好先辈的革命故事。同时也是为了配合权氏世家文化研究等有关工作,已经整理出一部分我彭城权氏族人在抗日战争、解放战争时期,参与或协助中共地下(隐蔽战线)工作的事迹材料。但是以下几位宗亲,我们在部分书籍中虽有所发现,不是内容较少就是只有姓名,希望其后代、近房亲友等知情人能协助补充完善。名单如下:权兴思、权兴士、权兴楼、权启汉、权兴汉、权兴豪。为此特发公告,以征集线索,比如荣誉证明、简短故事及照片等材料,请广大族人尽快相互扩散。
权氏待挖掘待整理的资料很多,有些资料能搜集的就搜集,能整理的先整理,不然将来容易遗漏和丢失,搜集整理好以后以备将来之需,要大家齐心协力。——权谨后人长房西宅21世·权辉
● 权氏英模录| 老兵权太修,抗美援朝九死一生、石油勘探奉献一生
● 【权氏英模录】抗日英烈权新年(附:征集六位权姓地下党资料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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